苏凝余光看向男人,正好瞥见他抚摸自己唇角的动作,心中如同怀揣着一只小鹿,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你瞧瞧这果肉熬的如何了?”陈永生将筷子递给了她。
苏凝接过他手中的筷子,朝着那瓦罐里看了一眼,见都熬成了絮状,连忙拿了帕子包裹住那瓦罐,将熬好的枇杷膏倒入碗里。
这枇杷膏得晾凉了,夜里冷住了才能切成膏状。
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苏凝便坐在老屋的屋檐下看着医书,一边看,手里一边拿着从山里摘回来的草药细细的闻着。
陈永生捡了一篓子柴火回来,见她在看书,不忍心打扰:“我去田里看看秧苗,晚些回来。”
“哦!”苏凝随口应了一声,继续捣鼓着那药材。
陈永生则是踱步出了家们,朝着田里去了。
这会儿,乡亲们都已然归了家中,瞧着陈永生来了地里,不由好奇的问道:“永生,你咋这个时辰来田里了?”
陈永生含含糊糊的没有回话。
那乡亲却道:“是来给田里的秧苗重新放水的吧,方才我就瞧着你爹带着人在地里头放水,你快去瞧瞧,说不定这会儿还能碰见你爹!”
那乡亲说完话便扛着锄头离开了。
爹在田里放水,那大哥和二哥必然都跟在他的身边,至于三哥?想到三哥晌午的眼神,陈永生直接往田里去了。
果不其然,这会儿陈保贵确实是带着两儿子在地里头。
爹在边上的田埂上看着,而大哥、二哥则是一人站在田埂上东西两侧。
只见陈有生一个手势,这厢站在对面的陈民生立马将那田埂给挖开,秧田里的水哗啦啦的往沟渠里流。
大房的双胞胎看着那水,早就拿了篓子堵住缺口,眉眼里全是笑意。
等水田里的水都放了一半,只见陈有生的双手握成拳头,陈民生立马用泥巴堵住了缺口,水田的水这时候只过了秧苗的三分之一,比之前少了许多。
“爹,有好多小鱼。”陈仲举将篓子递给陈民生看。
陈民生瞧着篓子里翻跳着的鱼,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放了吧,这鱼还太小了些。”
陈仲举却不依:“不嘛,爹,拿回去,咱们让娘做了吃吧!”
这鱼哪里就小了。
陈民生听了这话瞥了一眼坐在树下抽着旱烟的陈保贵,笑着道:“你拿去给你爷瞧,若是他同意了,咱们就带回去吃,若是他不同意,咱们可得把它给放了。”
双胞胎立刻提着篓子去了树下,一左一右哄得陈老爷子满脸笑意,当下便应了。
等放了田里的水,陈民生同陈有生朝着陈老爷子走了过去便看见陈永生的身影。
“四弟,你来了!”
“大哥,二哥,爹!”陈永生唤道。
双胞胎也唤了声四叔,搀扶着陈保贵站了起来。
陈保贵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微微佝偻着腰:“永生来了,也来放水吗,正好你两个兄长在,让他们帮着你。”
东边的七亩地自从被分了出去后,两家就修葺了田垄,隔着沟渠。
闻言,陈永生连忙摆手道:“不用了爹,一会儿我自己放了就成,就不麻烦你们了。”
谁知,陈民生却道:“有啥麻烦不麻烦的,走,二弟,咱们再去地里一趟。”
陈有生连忙跟在他的身后重新下了地,双胞胎也跟着过去了。
树下便只剩了陈老爷子和陈永生二人。
陈保贵抬眸打量着眼前的人,这几日不见他,感觉这陈永生完全似变了个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老四,这几日仲怀可还好,怎么不见你带他回来看看我们?”
陈永生的视线从田里头收了回来,“爹,仲怀去村里学堂读书了,这几日跟着岳父在习字,你若是想看他,明日我便带着他回去!”
仲怀居然跟着苏清河在学堂读书,这可是陈保贵万万没有想到的。
“永生啊,家里头的银钱可还够,可不能因为亲家公的原因,就不给束脩,没得让旁人说咱们老陈家的人不地道!”陈保贵双手背负在身后望着陈永生。
陈永生道:“爹放心,断然不会做出让岳父为难的事儿,拎了一只野兔子抵了束脩,爹,若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这聊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走了?陈保贵一时摸不准陈永生的脾性,眉头一蹙,朝着他喊道:“永生,你娘她这几日身子不大利索,你啥时候回去看看?”
“要请大夫吗?”陈永生顿住了脚步。
陈保贵连忙摆手:“那倒不必,就是上次磕了头,今儿老是嚷嚷着头疼,永生啊,她毕竟是你娘,回去看看吧!”
“爹,这几日恐怕不得空,家里头的米快吃完了,我得再去山里一趟,多下些套子,否则的话,定然要让苏凝和孩子挨饿了,等啥时候得了空闲再回去!”陈永生冷着一张脸,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说罢,已然抬脚离开了。
望着陈永生的背影,陈老爷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朝着田里头喊了一声,陈民生和陈有生放完了水便走了过来。
“爹,老四呢?”
“回去了。”
“咋就回去了,爹咋没多留他一会儿。”陈民生还想问问陈永生这几日过的如何,家里缺什么,需不需要他帮忙什么的。
原本想要亲自去老屋寻他,但这几日一直被事儿耽误着,不得闲。
“留他作甚,咱该回了!”
夕阳西下,众人的身影被拉的又细又长。
陈永生走出了陈家村,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踱步往家中去。
苏凝这会儿子看书已然看的痴了,这《千金要方》不愧是医学瑰宝,其中药理说的是一丝不差,她这个医术小白居然都能看的懂,就是这穴位方面不太了解,这点恐怕得去同济堂询问张广白了。
陈永生推门而入时,便看见屋檐下的苏凝正捧着书,一抹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如画中仙子般,让人移不开双目。
苏凝合上了书,活动了身子,一回头便看见陈永生站在篱笆门前盯着自己个瞧。
“你回来了?去哪儿了?”苏凝将书放在椅子上,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陈永生上前挑起她脸颊旁的碎发,“可饿了,我去下厨。”
“好哇,我给你打下手。”苏凝挽着他的胳膊。
她原以为陈永生只是说说而已,可谁曾想他居然什么都会,而且这炒菜的手艺完全不比自己差。
“永生,我发现你做的比我好吃多了,在哪儿学的?”苏凝擦了擦满是油渍的嘴,揉着肚子,她今晚上居然吃了两碗白米饭。
陈永生收拾着碗筷,见她吃的满意,笑着道:“常常在山里行走,只能变着法的自己弄吃的。”
闻言,苏凝撅着嘴莫名的有些熏疼眼前这个男人。
可这个想法也只维持在这一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