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安:“好,那辛苦段医生了。”
段礼目光一凝,慢道:“不用客气,我不辛苦。”
林知安拿起桌上的包准备离开。
“等等。”段礼喊住她。
“嗯?”
只见段礼从抽屉中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我给你制定的治疗方案,你看一下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文件翻开的第一页是病情描述。
虽然这才是她和段礼见的第二面,段礼就已经对她的情况分析得很透彻了。
比如可能导致恐惧症的原因,以及症状应激表现,推测得和亲眼看到没有差别。
她往后翻了几页,除去她已经知道的催眠治疗,还有一个脱敏治疗。
“脱敏治疗是?”林知安指着上面的字问。
段礼淡声解释:“越是怕什么就越应该面对什么。脱敏就是让你去人多的地方呆一呆,不过这个不用着急。”
光是想到人群密集的场景林知安就已经汗毛直立。
估计她能晕过去。
段礼扫了她一眼,“别担心,不会让你一个人去。”
林知安迷茫地瞪着他。
她和苏佋真是两个极端。
一个伪装到极致。
另一个什么都写在脸上。
虽然他对好友的小娇妻没什么兴趣,只是面对如此直白的抗拒还是头一遭,某些时候能读懂别人的微表情也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
段礼蹙起眉,“你可以找你朋友,我很忙的。”
林知安松了一口气,冲他笑了笑,把文件夹抱在怀里,和气地说:“谢谢段医生,我先回去了。”
“嗯。”段礼重新戴上眼镜开始工作。
林知安下楼时收到一条短信,是来自周阳阳的。
——安安,我今天和一个策展师吃饭了,她回国不久,过段时间准备在北港办展,手上名额还缺几位,我就推荐了你,你有兴趣吗?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很希望做一次线下展览来着。
确实有这回事。
但想想得去和人交谈她就有点抵触。
不过她现在已经在看医生了。
过段时间或许能好一点?
林知安一边打字一边走:她有没有说需要什么主题的作品?
周阳阳:四季。
林知安走出大楼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
看着街上行人匆匆,面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忽然迷茫起来。
要怎么回家来着?
“安安。”
有人喊她。
苏佋推开宾利车门,黑色的长风衣随之摆动至膝前,橙色的路灯从他发梢移至精致英俊的脸颊,被西装裤裹住长腿正不疾不徐地往她的方向走来,嘴角勾起的弧度优雅又斯文。
林知安脑海中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苏佋仿佛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仰起头,“你在等我吗?”
苏佋和她对视,“我问了霍蕾,她说你在这里。”
“哦。”林知安乖巧地点头,“我在上面睡了一觉,你是不是等很久了?”
苏佋眼底的笑意慢悠悠爬上来,越过她的问题,反问:“那安安睡得好吗?”
“还可以,挺沉的。”
苏佋盯着她的唇,意味不明道:“确实挺沉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林知安诧异地瞪大眼,不知道他这句话什么意思。
苏佋眼睫一垂,看向她手机的方向笑了笑:“不然怎么会打好几个电话安安都没接呢?”
作者有话说:
手动感谢“洛.c”“余音袅袅”投喂的营养液~挨个抱抱!
还有“轻若陈归”的四个地雷~么么哒!
超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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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昨天就写的比较纠结~想了下还是做了点小改动,不影响主线,佋佋依然是个心理阴暗的小变态。
第27章 钻进笼子的第七天
林知安切到通话界面, 果然有三个未接电话,每个间隔一小时,都是来自苏佋。
她熄掉屏幕, 望着男人小声解释:“对不起, 我手机没放在身边所以没听见, 下次我在外面有事的话会提前告诉你的。”
苏佋好似无所谓她向不向他报备行程, 听完也只是好脾气的弯了下嘴角,随意地答:“好啊,看安安方不方便,我都可以。”
两人走到宾利车前, 林知安刚打算拉车门, 却和伸过来的那只手撞在一起,清瘦修长, 莫名让人想起挺拔清隽的竹子。
“我帮你。”苏佋温柔地贴近她。
锃亮的车身映出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矮的那个像是被牢牢圈在后面人的怀里动惮不得。
林知安收紧手里的文件,乖巧地点点头。
“这里是什么?”苏佋扫了一眼窗玻璃,没急着开门,下巴往她怀里一扬。
林知安低头把文件摊平,“是我的治疗方案。”
“那安安要好好听医生的话, 赶紧好起来。”苏佋拉开门, 手抵在最顶端, 绅士地护住她的脑袋。
林知安钻进车里整理好裙子, 仰头冲他笑笑,“我会的。”
关门前她听到苏佋的手机震了一下。
他站在车外盯着屏幕瞧。
段礼:演技不错, 骗得爽吗?
苏佋缓缓抬头, 望向二楼的窗户。
那里站着一道颀长的声音,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朝他挥了挥, 好似看了很久的热闹。
苏佋轻笑着移开视线, 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他了解段礼,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车子缓缓启动,消息又进了一条。
段礼:作为朋友我想再提醒你一次,用催眠暗示她喜欢你这种事情很危险,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可考虑清楚了。
苏佋凝视那条消息良久。
他旁边的林知安正安静乖顺地看着窗外,偶尔扇动睫毛,一副纯然天真的模样。
苏佋收回目光,单手散漫地打字: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段礼:ok,下周三见。
*
睡前苏佋照旧给林知安拿了杯水放在床头柜。
这么多天林知安也逐渐习惯。
杯子里有时候是柠檬水,有时候是花茶。
也不知道是这杯水的缘故,还是房间里偶尔点的熏香,她总能睡得特别好。
今天苏佋放下杯子就被电话叫走了。
一个小时前周阳阳给林知安打了电话,说策展师看完她的作品想见见她,然后商量一下准备什么样的作品。
她找出了大学时的画册。
睡前找找灵感。
结果手一抬,本子碰到水杯,“哐当”掉到地上,水全洒了。
别的倒还好,只是可惜了茶里的香片。
林知安拿毛巾吸干桌子和地板上的水渍,冲洗完杯子重新放回床头柜上,看起了书。
时钟指向十二点。
她揉揉眼睛钻进被子准备睡觉。
她从来不知道苏佋几点睡的,有时候下楼拿东西能看到书房有光透出来,大概是在处理公司的事。
熄了灯,房间传来匀称绵长的呼吸声。
窗户没关死,月影从缝隙中转进来,朦胧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