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潇帮她穿着量身定制的军装,“证件照的衣服得随我的工作装。”他解释着,“这样才有夫妻样。”
看着他挺拔的军姿,“我穿起来怪怪的,我不适合穿这么严肃的军装。”黎溪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结婚证照片不止在结婚证上,我也会放到书房里。”他笑着说。
拍照的时候,他的头微微朝她倾,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面对着镜头笑。
“我有些紧张。”她抓住他的手。
他笑着说:“我也是个害羞不善言辞的男人。”
黎溪一时愣住,杀人不眨眼的害羞男人吗?为了哄她开心,他也能说这种瞎话。
可他的话音确实给了她安抚,让她的心慢慢安稳了下来。
照片拍好后,她脱了军装,换上了他为她准备的衣服。
随后,工作人员端了早餐进来。
“派出所十分钟就能到,民政局也在旁边。”
黎溪点了点头,“嗯。”他总是严于律己,待她却很宽容。这个时候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好了。
“这几天工作会很忙,不能亲自陪你去逛街,你有需要就跟张阿姨说,晚上也会很晚回家,新婚之夜让你独守空房,有些对不起你。”语气是满满的歉意。
黎溪低着头看着碗里的粥,“没关系,工作重要,我也不需要买什么。”
“…溪溪…”
“啊?”她抬头看他,他的声音温柔,笑也温柔。
他把亲自剥好的鸡蛋放到她碗里,“吃吧,希望这顿早餐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突然叫她,还以为要对她说什么严重的事,“嗯,你也吃,刚刚你耗那么多体力,要不该生病了。”
“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调情吗?”秦潇笑着说。
黎溪皱了皱眉,严肃说道:“我是说真的,昨晚上你也没怎么休息,刚才又动了那么久。”
秦潇看她认真地纠正他,低低笑着。
吃完早餐下了楼,张恒早已开车在一楼等他们。
他帮她系着安全带。
“今天过后我们就算是夫妻了吧?”她心里惴惴不安,紧张担忧,“不需要你父母同意吗?还有你爷爷?”
“只要你同意,旁人并不能阻碍我的决定。”他说。
车启动时,前方赫然出现了一辆豪华迈巴赫商务车。
张恒踩下了刹车,觉得上天似乎给了他希望的光,阻止这场闹剧的人终于如他所愿地降临了。
“先去把事情办了再回来。”秦潇说。
张恒无奈又启动了车。
迈巴赫上下来了一位身材高大的保镖,大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先生,您要不要过去一趟?”张恒询问。
黎溪抬起头,这才发现了前方的迈巴赫。
她最近也常见豪车,去秦钰家的时候,住在魏殷家的时候,车库里停的都是不同颜色的豪车。可不知为什么,直觉这辆车上坐的人非同凡响。
不自觉抓住秦潇的手,掌心出了些汗。
秦潇拍了拍她。
高大的保镖在外面敲了敲窗,张恒降下玻璃窗。
“请先生到那边的车上。”保镖说道。
“你去吧。”黎溪在秦潇开口前先笑着说,她不想让他为难,那辆豪华车大概坐的是他在意的人。
“好。”他亲了亲她的额头。
眼看他起身就要下车,她突然拉住他。
以前是她下车,他拉住她,今天画面倒转了过来。
他回头温柔朝她笑。
她看着他的眼睛,紧咬下唇,犹豫着,纠结着,想要通过他的眼睛看出些东西,可里面除了温柔,再看不出其他。
身往前倾,双手用力抱住他的腰,耳朵紧紧贴在他的心脏处,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像是鼓起了这辈子所有的勇气般。
“秦潇,我爱你。”
她听到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他亲了亲她的发,“等着我。”
没有等到最想听的那句,我也爱你。
'等着我',让她觉得这更像是他说的,他是个好丈夫,在妻子遇到危难时他会出现,这是他身为丈夫的责任。
即使听不到他说爱她,可'等着我'也足够了,她想着,他们登记后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培养更深的感情。
他让张恒开车带她先去办户口本,而他坐后面那辆车跟在他们后面。
顺其自然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安慰着自己,此刻并不想想太多。
可怎么办?手脚在冒汗,心跳也加速,还是控制不住地紧张与不安。
车也在她焦虑中开始启动往前开。
前面的行车记录仪离得有些远,她看不太清秦潇坐的车有没有跟在后面。便挪了挪身子,还是看不清。又伸出手想把窗帘打开看看,想想觉得这样做不太好。既然他说过他会跟着她,就一定不会食言。
上班高峰期路堵得只能蠕动前行,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等待。
窗外不断传来的汽车喇叭音,本该让听的人焦躁不安。
可此刻,越靠近派出所,心反而越定。
十分钟的路程,花了半个小时。
许是秦潇打了招呼,不过十几分钟,户口本和身份证很快办了下来,接下来便是等秦潇过来找她一起去旁边的民政局。
出了派出所,她东张西望,并没有看见秦潇坐的那辆车。
“怕是堵在路上了吧,应该是堵在路上了。”她喃喃自语朝着汽车走去,“他从来不会骗我,不会食言,我也说了爱他,他那么睿智,应该听出来我需要他,我离不开他。”
打开车门的瞬间,以为自己上错了车,因为张恒不在上面,她刚才坐的那排位置坐了两位雍容华贵的阿姨,也不是阿姨,其实看起来才叁十来岁。
再往后排看时,一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握了握掌,让自己镇定。
谢芷敏一身军装,比她穿得好看很多,她和秦潇一样,骨子里都透着贵气,姿势优雅地坐在那里,大方从容对她微笑。
她便也朝她笑了笑。
“上车聊聊?”其中一位阿姨面带微笑温柔地说。
黎溪点了点头,上了车,在她们示意下坐到了她们对面的位置。
画面有点像审讯犯人,而她,便是那个犯人。
“我是小钰的妈妈,你可以叫我沉姐姐。”沉沁萦嫣然一笑。
黎溪看着她,秦钰和秦潇眉眼都像她,秦钰的嘴唇也像她,但秦潇的嘴唇像他爷爷。
“您好,沉姐姐,我叫黎溪。”
沉沁萦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她身一僵。
“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子。”沉沁萦温柔笑着说。
“他们发照片给我的时候,我呀,就看出来这孩子是个好孩子。”何雅怡附和着,拿了平板电脑出来,“小黎,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家的敏敏,也不太了解秦主任和小钰还有嫣嫣。”
何雅怡打开了平板里的视频,里面剪辑的是四人小时候的事,他们如同庄园的家,他们的第一次生日,学骑射,学舞蹈,家族聚会中的众星捧月,小小年纪的他们在舞会上就独领风骚,各个舞台上发言讲话不怯场的自信满满,上学时司机车送车接、阿姨伺候,假期周游各国。
后面播放的是她的人生,瘦小的身体独自背着沉重的书包,踏进破旧的出租屋,又跨出破旧的出租屋。最多的就是去附近的公园荡秋千玩耍,后来是在学校与家往返照顾傻哥哥的劳碌苦命人,之后再无其他。
没有钱堆积的童年和金钱权利堆积出的童年。
他们四人所有的背景是奢华大气不同色调,而她的是清一色的破败暗灰色。
遮羞布被用力扯开般,如同在街上裸奔。
像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
“你和秦主任的戏到此为止,接下来让敏敏代替你去民政局,好吗?”何雅怡收起平板电脑,虽是询问她,语气里传达出的是通知与命令。
杀人只需诛心。
何雅怡又笑着说,“那辆商务车上坐的是秦董事长,秦主任到现在也没来,你应该知道所有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