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地上凌乱的婚纱还在。
我妈,我爸,都守在床前,神色焦虑。
“小沐,你醒了?”
看到我的眼睛睁开,两个人同时惊喜而担忧地问道。
“们怎么来了?”我刚醒来,还有些头脑不清晰。
我妈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你还问呢,都快把我吓死了,昏迷了那么久都不醒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活啊?”
我爸在一旁劝我妈,“孩子已经醒了,就别说这样的话了。”
他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脸上的神色却凝重无比。
我妈擦了擦眼泪,拉起我的手,“小沐,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跟妈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气得晕倒,之后的事就不知道了。
田姐在一旁低着头说道,“很抱歉,少夫人,您忽然晕倒,我很害怕,给江医生打电话,可是医院的人是说他正在出诊,不方便接电话,情理之下,我只好打了您父母的电话,所以,先生离开家里的事,他们也知道了。”
当然,裴瑾年的事,是瞒不住的,但我没想到这么快,我的父母就已知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能怪田姐。
我妈又问,“小沐,快告诉妈妈,小裴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这么久不回家?过几天的婚礼还能不能如期举行?”
一连串的问题,句句扎心,简直让我崩溃,多日来,积攒在心头的压抑如泰山压顶一般,将我完完全全地罩在其中,透不过气来。
“妈,您就别问了。”我强忍着眼泪,别过脸去,不想和他们谈这件事。
我妈是性急的人,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折磨,于是急切地说道:“其实前段时间,我已经觉察到你们有些不对了,但是基于对你们的信任,相信你们自己可以把问题处理好,所以才一直忍着没问,现在你都弄成这样了,我必须过问。”
我爸叹气说道,“她现在也很难受,你就别逼她了,以后再说吧。”
“什么以后?从小到大,我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无论是谁,都别想欺负我家小沐,来,快跟妈说说,小裴究竟怎么你了?他人呢?”
“妈,我们离婚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这件事闷在我心里,快爆炸了,不,已经爆炸了。
这么多天以来,我独自承受着这个沉重的压力,忍着不对家里人说,试图力挽狂澜。
但最后,还是没能留住他。
“什么?离婚?”我爸妈听了这句话之后,都不可置信地惊住了。
原来,他们只听田姐说了裴瑾年这段时间没有回家的事,并不知道其他。
当然,我们离婚的事,田姐也并不知情,她只是看得出来,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
关于我和裴瑾年离婚的事,我只说给了江辰希。
而江辰希的确也守口如瓶,没有向外透漏半个字。
“小沐,你说的是真的?你们真的离婚了?”我妈依然无法从惊讶中走出来。
“嗯,都谈好了,就差手续了。”我说这话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怅然若失。
“你们谈好什么了?”我妈追问。
“妈,我很累,想休息一会儿。”我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心乱如麻。
我和裴瑾年谈好什么了?哪里有谈过?分明都是他一意孤行,说什么是什么,我根本没有反驳的权利。
或许,他在我面前,永远是个主宰的角色。
爱我时,霸气十足,轻易俘获了我的心。
离开我时,残忍冷酷,不留给我任何余地。
我爸拉起我妈,“让小沐先休息一下,我们先出去。”
我妈一把甩开他,“你还长没长心,他们都要离婚了,这么严重的事情,我怎么可以不闻不问?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裴瑾年给找出来,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当初他是怎么承诺的?”
“妈,您别找他,他也是有苦衷的。”
自己的妈什么性格,我再了解不过,她绝对说得到做得到,说不定会亲自飞去巴黎,找裴瑾年讨个说法,所以我必须劝住她。
“小沐!你怎么到现在还替他说话?他是要跟你离婚,你是不是傻了?”我妈激动地再次来到我的床前。
“我知道,妈。”我沉声答道。
“你知道赶紧说啊,想急死你妈是不是?我倒要听听,他究竟有什么不可抗的理由,必须要跟你离婚!”我妈剁着脚,急的什么似的。
可是我能说什么呢?说裴瑾年为了报答徐雪凝的救命之恩,必须以身相娶?听起来太荒唐,我自己都觉得难以信服。
可是,他的确就是这么对我说的,我居然还傻瓜似的同意了。
见我欲言又止,我妈直接说出了她的猜测,“是不是他喜新厌旧,有了别人?”
“不是的,妈,他不是那样的人。”我苍白无力地解释着,竟然连个像样的借口都编不出来。
“那是什么?说出来,我是你妈,有什么遮遮掩掩的?”我妈已经跳脚了。
我爸劝道,“你别逼孩子了,这样她会更难受。”
我妈“啪”地把手里的化验单往桌子上一拍,“难道看着他们离婚,女儿被欺负成这个样子,就不难受了?”
我爸还是有涵养,并且脑子还保持着清醒,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小裴也不是那种人,他们的感情一直不错,我们也是有目共睹的,可是他为什么执意如此呢?”
“是不是那种人,你用眼睛能看出来吗?当初我就觉得他特不靠谱,是你先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我妈埋怨道。
“你不是也见一面就喜欢上这孩子了吗?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不会忘了吧?”
听着他们的争辩,我在一旁毫无存在感地沉默着,就像听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而我爸的话也清晰地提醒着我,我和裴瑾年的相识还不到一年。
这么短的时间,我们就走完了全过程,还真够速度。
原来障碍重重时,我们都挺过来了,就算当初裴智远那么反对,裴瑾年依然毫无犹豫地坚持了我,现在好不容易理顺了一切,却要分开。
难道我们真的是只能同苦,不能共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