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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一

梁依童被劫走后, 豫王第一时间就让人着手调查了此事,他将身边的暗卫全派了出去,直到丑时三刻才查到那几位大汉, 逼问之下,又寻到了古铜巷子,等问出醉生楼时, 天已经亮了。

豫王直接带人来了醉生楼, 楼里的护卫很快就被他的属下制服了, 他带人来到莹莹的房间时, 梁依童已经跳进了水里。

见梁依童不见后, 郑妈妈眼神有些躲闪。

豫王蹙了下眉, 让萧岺审问了一番, 他则走到了窗前,果然瞧到了小姑娘在水中奋力游动的身影,这时她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瞧着似乎有些不对劲。

听到郑妈妈说她中了魅药, 豫王甚至来不及审问何为魅药, 怕她出事,豫王纵身跳入了湖中,他速度极快, 然而却比不上少女下沉的速度, 等他游到她身旁时, 她已经快沉入了河底。

他搂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见她已经没了意识, 他来不及多想, 直接覆到她唇上, 给她渡了口气。

少女安静极了,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豫王又覆了上去,刚开始梁依童还没什么反应,随着他的动作,少女卷翘的眼睫轻轻颤了颤。

恍惚中,她似乎感受到男人的手正拖着她的后脑勺,唇也覆在她唇上,哪怕依然处在水中,她却奇迹般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松木味,也感受到了他绵软温热的唇。

梁依童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贴紧了他的唇,去抢夺他口中的呼吸,唇舌交缠时,豫王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少女却像个懵懂的小兽,饿到了极点,只会靠本能去吸吮。

刚刚渡气时,还不觉得如何,毕竟小姑娘危在旦夕,他只是想给他渡气,然而随着她的贪婪吸吮,他整个感觉都不对了起来。

她柔软甘甜的唇,滑溜溜的小舌,都给他带来了某种无法言说的刺激,他的脊椎骨都麻了一下,只觉得身体一阵燥热,察觉到自己竟对一个小姑娘升起一股邪念时,豫王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下一刻,他就移开了唇,搂着她的腰,带着她从水底,游到了水面上,呼吸到大量的空气后,梁依童也逐渐恢复了意识。

因在水中,两人的衣服都湿了,她的衣服也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曲线,明明平日瞧着小小的一只,胸前竟也有些起伏。

豫王没敢多看,他一双眼眸无端沉得有些深,再开口时,嗓子都微微哑了些,“还有力气么?”

他问完,就尝试着松开了手。

少女柔弱无骨的身体再次滑入了水中,豫王拧了下眉,重新将她捞入了怀里,她软软的身体再次贴上了他。

这一刻,豫王才了解为何会有温香软玉这个词,哪怕两人都在水中,她小小的身体,对他来说,竟突然带了某种奇异的吸引力,引得他心绪都乱了两分。

豫王勉强摒除了杂念,将她捞起来后,低声道:“抓紧我,我带你上岸。”

他说完,就带着她游动了起来,梁依童狼狈地抓住了他的衣襟,隐约中似乎想起了昏迷前,他的唇好像紧紧贴在了她唇上,难道他真亲她了?

梁依童隐约回忆起一点唇舌相交的感觉,她的脸莫名有些烫,心中却又有些庆幸,他要再晚一步,只怕她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身体的不适再次凹显了出来。

明明还泡在水里,她却浑身难受,身体内也好似有万只蚂蚁在爬行,又痒又热。唯有与他接触的地方,感觉凉凉的,稍微舒适一点,梁依童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被他捞入怀中后,她的小脸下意识蹭了蹭他的胸膛,她并未察觉到豫王的身体僵硬了些,肌肉都有些紧绷,她只是本能地离他近了些,似乎只有这样,那种被蚂蚁啃噬的感觉才消散一些。

豫王垂眸看了她一眼,小姑娘神情迷离,状态似乎很不对劲,小脸埋在他怀里蹭了又蹭。

“梁依童?”

梁依童却不理他,她甚至有些迷恋他身上的味道,小脑袋埋入他怀中还不算,随着他的游动,她越发有些不对劲,不仅手臂紧紧搂住了他,还试图去吻他的下巴。

若换个人,豫王早一刀劈死了。他平日对女人向来没有好感,也不曾生出过什么欲望,如今被她一亲,烦躁感越发明显。

他伸手揪住了她的衣襟,将人往外拎了一下,少女眼神迷茫,神情也带着一丝痛苦,想到郑妈妈口中的魅药,豫王隐约明白了什么,他有些头疼,低声道:“等一下服了解药就没事了,坚持一下。”

梁依童神志稍微清明了些,察觉到刚刚做了什么后,她脸颊有些烫,怕自己又不管不顾地黏到他身上去亲他,她抬手咬住了手背,每增加一点疼痛感,蚀骨的煎熬才会麻木一些。

见她总算乖了些,豫王稍微松口气,谁料下一刻就闻到一丝血腥味儿,他垂眸扫了她一眼,才发现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右手,手背已经被她咬破了,鲜血顺着她纤细的手腕向下,落入了水中。

豫王蹙了下眉,怕她再自残,干脆直接点了她的睡穴,少女的身体彻底柔软了下来。

上岸后,他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少女小小的一只,因浑身湿漉漉的,窝在他怀中也可怜巴巴的,好在这个时辰还早,岸边并没有什么人,唯有暗卫,第一时间赶到了岸边,将马车也驱赶了过来。

豫王将她放入了马车内,又命侍卫去醉生楼寻了解药。

她这样回府,肯定会引起一些流言蜚语,豫王干脆将她带入了另一处宅子里,这处宅子是他原本的住处,如今只剩个老嬷嬷在照看着,豫王直接将梁依童抱入了房中,随后又让人回府去拿的干净衣服。

侍卫们拿到解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豫王便点开了梁依童的睡穴,她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躺在床上,她心中一惊,连忙坐了起来,一坐起来,身体就一阵酸软酥麻,难受极了,她眼睛都有些猩红。

她又想去咬自己时,豫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直接将药丸塞入了她口中,逼她吞了下去。

梁依童被药丸呛得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再抬头时,跟前多了杯水,豫王竟亲自给她倒了杯水,梁依童喝完水,才偷偷看了他一眼。

今日的他一身绛紫色衣袍,衣服上的水珠儿虽然被布巾擦掉了些,却依然很湿,衣服贴在身上,将男人健壮的身材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梁依童才刚服下解药,药劲儿还没使出来,只觉得这样望着他,她竟有些口干舌燥,湿漉漉的眼眸里满是难以言说的渴望。

此刻,没了近距离接触后,豫王身上那种古怪的感觉早就散去了,这会儿看待她的目光活似个馋嘴的小孩儿,他完全无视了她的异样,低声道:“莫胡思乱想,闭眼躺会儿吧,一会儿就没事了。”

梁依童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她一张脸红得几乎滴血,豫王却已经转身离开了,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梁依童对他的不近女色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

身上那股燥热,逐渐散去后,她的理智才彻底回归。

梁依童这才意识到,刚刚对他的垂涎有些丢人。他若被她吸引也就罢了,偏偏无动于衷,梁依童一张小脸红得几乎滴血。

她又无比庆幸今日遇到的是豫王。换成旁人,说不准干柴烈火早出事了。如今不过是亲密接触了一下。

经历过三皇子另类的折磨后,梁依童对贞操看得其实没那么重了,不然换成旁的小姑娘,这会儿跟一个男人搂搂抱抱后,早哭哭啼啼想自缢了。

她却只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尽管如此,她还是有些臊得慌,嬷嬷拿来干净衣物时,她脸上依然一阵滚烫,换好衣服后,她也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出去,她在房内冷静了许久,又思索了一下被劫的事,才逐渐没那么在意之前的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豫王的声音,“换好衣服后,将自己的衣服烤一下,等烤干再换回来,穿上自己的衣服,你再回府。”

梁依童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府里的人不知我被劫的事?”

“街上瞧到你真面目的没几人,我便让人压了下来。”

清楚这是为她的名声着想,梁依童又有些感动,她直接从房中走了出来,恭敬地冲豫王福了福身,“今日的事谢谢王爷了,多亏了您我才没事。”

“不必谢,你也是受了牵连。”

见他如此道,梁依童心中微微动了动,“真的是二夫人吗?”

豫王眼眸无比的幽深,“你知道?”

梁依童轻轻摇头,“只是简单猜的,并不确定。”

她的猜测也并无太多依据,只是觉得府里的美人太穷了,只怕请不起那么多人来劫她,就算有银子请人,郑晓雅应该也做不出这种事,以萧梦欣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手。

唯有二夫人,是唯一一个表露出想将女儿嫁给豫王的,赵姝倩对豫王也有那么点心思,如果她们觉得自己的存在有些碍眼,从而动了某种念头,并非不可能,从第一眼见了魏氏,梁依童就觉得她心机很重。

魏氏之所以会将她卖入青楼,无非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和名声,她大概没料到豫王会这么快查出来。

梁依童在青楼虽只待了一日,对那儿却有了简单的了解,新人进去后,往往被调.教个四、五日,就得去伺候人,四、五日真不算久,豫王若没能及时查到她的下落,只怕她真的难以逃掉。

见梁依童已经猜了出来,豫王也没再瞒她,他直接道:“她做的混账事不止这一件,早够死几次了,此事你不必再管,她不会有好下场。”

梁依童微微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竟有意帮她解决魏氏,魏氏好歹是他的二舅母,他当真没有徇私的想法?

梁依童虽然只去了长兴侯府一趟,却也知道不少事,据说二老爷就极为宠爱魏氏,豫王若执意处罚魏氏,肯定会得罪二老爷,就算他碍于豫王的身份,不好直接撕破脸皮,舅甥之间想必也会生出隔阂。

何况,老太太尚且在世,二老爷若是闹到老太太那儿,她老人家必然也会有些头疼,她不好怪罪豫王,却未必不会迁怒到她身上,他们随便动动手指头,都可以让她万劫不复。

片刻间,梁依童心中便转了许多念头,让她装作大度,为魏氏求情,她却是万万做不到的。见她神色纠结,豫王淡淡道:“说了你不必管,去烤衣服吧。”

梁依童乖巧地点了点头,见他转身离开了,也没追问什么。

她耐心烤干了衣服,换上后,便告别了嬷嬷,跟着侍卫回了豫王府。

她的昨日未归,并未引起众人的关注,回到清幽堂时,还听到玉琴说:“萧大人不是说,你要在手帕交那儿住个两三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依童闻言,便也没提被劫的事,笑道:“她家里还有父母兄长,我跟她待了一晚叙了叙旧,不想过多叨扰就回来了。”

玉琴笑道:“是这个理,毕竟家里不止她一人。”

*

此时,魏氏已经知晓了,古铜巷子那处宅子被豫王的人发现了,嫂嫂已经被豫王带走了,她哥因喝酒晚归,方逃过一劫。

魏氏心中有些惊异不定,怕嫂嫂招出梁依童的所在之地,连忙派丫鬟去醉生楼打听了一下消息。

丫鬟离府的这段时间,她等得焦心极了,颇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等丫鬟总算跑回来时,她连忙捉住了丫鬟的手,“打听到什么没?醉生楼一切正常吗?”

丫鬟摇头,将打听来的话,仔细说了说,“醉生楼出事了,奴婢过去时,醉生楼的大门已经关了起来,门外还有侍卫把守着。奴婢按您的指示,给周围的酒楼塞了点银子,才打听到一点小道消息,他们说豫王一早就带着侍卫去了醉生楼,好像将里面的打手都绑了起来,老鸨已经被人扭去见官了,也不知这醉生楼以后还能不能开下去。”

听到豫王带人过去时,魏氏就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她手心直冒冷汗,根本没料到豫王会查出此事,毕竟她请的那伙人没少干一些偷偷摸摸的行当,极擅长隐匿消息,管府捉了他们许久都没捉到。

古铜巷子里住着她嫂子,还是她嫂子帮忙牵的线联系的醉生楼,她理应知道事情的轻重,魏氏都交代了她,不许跟旁人透漏一个字,就是豫王亲自来了,只要咬死了,一切不知道,谁都不能拿她怎样。

谁料她竟真招了,若是招了,有没有把自个供出来?

想到豫王的冷血冷情,魏氏后背上出了一层汗,手指都颤了颤,她竭力保持着冷静,不停地说服着自己不会有事的。

是呀,能有什么事?梁依童不过是个丫鬟,她好歹是豫王的二舅母,他总不能为了一个丫鬟,跟她撕破脸皮,只要她咬死了不承认,就算嫂子招出了她,豫王也不能拿她怎样。

她也确实冷静了下来,又不由暗暗骂了一句梁依童真是好命,早知道,就该找个采花大盗,直接将她就地办了,也好过让她逃过一劫。

魏氏自然没料到,豫王的人竟能查到梁依童的下落,怪就怪,她低估了豫王,又太信那伙人了,不然也不会将梁依童卖入青楼。

她最初其实是想找人直接糟蹋了梁依童,因憎恨她生了一张令女人都艳羡的脸,才一时生了恶毒的心思,想让她被千人骑,永不得安宁,谁料竟反倒让她逃过一劫。

想到她已经在青楼待了一晚,就算没有失去清白,名声也彻底毁了,豫王不可能娶一个曾坠入青楼、名声有污的女子。魏氏心中才舒坦了些,她的谋划总归是有点用的。

魏氏心惊肉跳地等了两日,见豫王并未过来找她算账,她稍微松口气,谁料,几日后,萧岺突然带人来了长兴侯府。

萧岺是豫王的左膀右臂,见他这个时候来了长兴侯府,魏氏心中莫名有些慌,她连忙让丫鬟去打听了一下,结果她的丫鬟还没有回来,二老爷身旁的小厮就来了她的院子,说二老爷有事唤她。

此时,萧岺就在二老爷这儿,他此次来还带了一位老妇人,这妇人曾在魏氏跟前伺候,前些年不知是何原因,突然消失了,魏氏还派人寻了许久,谁料,今日她竟来了此处。

萧岺说:“二夫人伙同她嫂嫂,找人劫走了梁姑娘,想将她卖入青楼,王爷命属下彻查了此事,谁料,竟牵出一桩旧事。这几天属下便是在调查此事,如今竟真找到了人证物证,老爷请过目。”

萧岺说着,就将一本册子递给了二老爷。

这事还得从前几日说起。

魏氏的嫂嫂何氏被豫王的人捉走后,禁不住吓唬,很快就招了。她胆子小,见萧岺要以非法买卖人口,将她送入官府,她将一切过错都推到了魏氏身上,还说都是被魏氏逼的,说魏氏这人心肠歹毒,她若不听她的,只怕也会落个惨死的下场。

随后何氏将功补过,说出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只求豫王能饶她一次。

原来二老爷的原配章氏和儿子的死亡,并非偶然,十年前,魏氏还只是个姨娘,那时章氏才是二房的夫人,她膝下仅有一子,然而,孩子却体弱多病,小少爷七岁那年,身体才好了些,章氏带着孩子去寺庙还愿时,马儿却突然失控,掉下了悬崖,他们死得异常惨烈。

他们出事后,二老爷着实伤心了一段时间,还是魏氏的温言软语让他逐渐走了出来,谁料这一切并非偶然,而是魏氏在马匹上动了手脚,包括孩子的体弱多病,也是她下药导致的。

这事事关重大,豫王便让萧岺仔细查了一下,谁料真找出了曾在魏氏身旁伺候的老人,也从郎中的遗物中寻到一份册子,册子上记载着,魏氏买通郎中,暗地里给小少爷下过什么药。

因郎中已经去世,萧岺才只将这位老奴带了过来。

她一见了赵二老爷就哭诉了起来,说她有愧于老爷,当年着实是被钱财迷了心窍,又只能听魏氏的,才做了不少糊涂事,害得章氏和无辜稚儿,死不瞑目。因魏氏想铲草除根,连她一起害死,她才逃走的。

二老爷整个人都懵了,他虽宠爱魏氏,对章氏却极为敬重,当初章氏和长子的死,对他的打击极大,他万万想不到,这事竟是魏氏所为。

他是看着豫王长大的,对豫王的人品极为信任,自然清楚他不可能造假,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就是想替魏氏辩解都不能,魏氏被人带来时,他红着眼,一脚将她踹在了地上,“你个毒妇!竟如此蝎蛇心肠!”

魏氏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他一脚踹在了她肚子上,她疼得眼睛都有些发黑,缓了一下,就哭着叫起了冤,“老爷,我平日里连只蚂蚁都不敢碰,您这句蛇蝎心肠,妾身可不敢认!您可不能听信旁人的一言之词,就如此污蔑我!”

见她还有脸喊冤,二老爷气得手都有些抖。

之前在她身边伺候的老奴忍不住出声道:“夫人可还记得老奴?人做多了亏心事,早晚是要遭到报应的,您手上沾了两条人命,这些年,难道真能心安理得地顶替章氏?”

魏氏听到她的话,脸色不由大变,“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已经死了?”

那老奴道:“若非您身边的管事,跟我有点交情,私下饶了我一命,我还真已经被你的人弄死了!”

见老爷脸色难看,魏氏这下是彻底慌了,哭着道:“老爷我真的没有对夫人和小少爷下手,你相信我啊,定是这贱奴被人收买了,才想污蔑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二老爷又不傻,岂会再信她?自从魏氏来了后,这老奴根本没确切地提起是她害死了章氏和小少爷,她就哭着说没对她们下手,显然是心中有鬼。

一想到他的嫡长子,才不过七岁大就丢了性命,活着时,又遭了那么多罪,二老爷就恨不得活剥了魏氏,然而家丑不可外扬,他就算真想弄死她,也无法将她扭去见官,真这样,他的仕途只怕也彻底毁了。

他对萧岺拱了拱手,低声道了谢,萧岺道:“王爷说了,这事不必告诉老夫人,交给二老爷自个处理就行,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萧岺说完就离开了。

豫王显然清楚,他就是再宠魏氏,也绝不可能饶过她,毕竟,她害死的不仅仅是章氏,还害死了他的嫡长子,这等恶妇若是留下,下一个遭殃的不定是谁。

二老爷直接让人将章氏带上了马车,一路到了章氏出事的地方,任凭魏氏怎么求饶,他理都不理,就在妻儿惨死之处,他硬生生将魏氏推了下去。

梁依童很快就得知了魏氏不幸坠下悬崖的事,清楚她的死没那么简单,她对豫王愈发有些感激。

如果说之前是拿他当主子在讨好,如今她却打心底将他当成了自己人。

这几日,她依然记挂着豫王的生辰,他已经救了她两次,这又是她入府后,第一次给他庆祝生辰,总该表示一番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因为出府的事给他惹了麻烦,她也没敢再出府,想了想,便打算在他生辰这日,给他做碗长寿面。

她并未下过厨,特意去厨房请教了一下张大娘,因不会做饭,梁依童着实费了些心思,从和面、到擀面,全是现学的,她耐心学了两日,总算在他生辰这日学会了。

豫王生辰这日,恰赶上魏氏下葬,他下朝后,就去了长兴侯府,老太太年事已高,魏氏害了章氏母子的事,虽有意瞒着她,见魏氏又没了,她多少有些难受,很不习惯白发人送黑发人。

魏氏被下葬时,她竟又想起了她那可怜的小孙孙。这一下就病倒了,豫王有些放心不下,在长兴侯府待了一日,直到老太太睡下,才回府。

他回府后,本以为竹悠堂跟往常一样,只是幽幽亮着一盏灯,谁料,他刚踏入小院,就发现竹悠堂格外亮堂,堂屋门口,高高挂起了两盏福禄寿三星灯。

堂屋里也点着烛火,幽幽的火光,在一片黑暗中,竟显得格外温馨,豫王走近后,才发现梁依童竟也在。

小姑娘以手托腮,正迷迷糊糊打着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听到脚步声,她才猛地睁开了眼睛,见豫王真回来了,她眼中瞬间溢满了笑,“王爷,您回来了?”

豫王心中微微动了动,“怎么还没去休息?”

梁依童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低声道:“今天是您生辰,我也没为您准备生辰礼,就想给您做碗长寿面,萧护卫回府时,我以为您也回来了,就给您做了一碗,谁料您迟迟未归,面已经凉了,我再给您做一碗去。”

豫王这才发现她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份长寿面,上面除了素菜,还卧着一只荷包蛋,色泽很是漂亮。

今日下朝后,他就去了长兴侯府,府里忙得人仰马翻的,自然没人记得他的生辰,也就皇上下了早朝后,送给他一枚玉佩,当做生辰礼。

谁料她竟也惦记着他的生辰,豫王的神色肉眼可见地温柔了下来,他平日并不喜欢吃面,如今瞧着碗里长长的面条,以及上面的党参、鲜椒和番茄,他竟莫名来了胃口。

“不用麻烦,还可以吃。”

面虽然凉了,因没有多少汤汁,并未佗成一团,豫王说完便直接坐了下来,他对吃食其实也没那么挑剔,行军打仗时,野草都吃过,只是有几样菜,因为小时吃中毒过,才有些排斥而已。

此刻,他直接在梁依童对面坐了下来,将长寿面拖到了自己跟前,梁依童眨了眨眼,连忙站了起来,想将他跟前的面端走,都已经凉了,还吃什么呀,做一碗又不费事。

她的手才刚碰触到碗的边缘,却被男人拉住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指尖很凉,梁依童被他冰了一下,眼睫情不自禁地颤了颤,她下意识蜷缩了一下,想收回手,男人握的却很紧。

只见少女白皙如玉的左手上,有两三个伤痕,像是刚刚被刀切伤的,伤口都尚未愈合,此刻只是不流血了而已。

瞧到这一幕,豫王的眉头下意识拧了起来,“手怎么回事?被刀切伤了?”

联想到碗里成块的西红柿和鲜椒,豫王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低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梁依童只觉得被他碰触的地方有些凉凉的,麻麻的,很是不自在,她脸颊有些烫,再次缩了一下手,笑道:“没事呀,只是被切了两下,不要紧的。”

豫王也曾受过不少伤,多重的伤他都不曾在意过,这会儿见这小姑娘因给他做面,伤了手,他心中只觉得有些怪怪的,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怎样,他起身,直接回了自己的寝室。

见他突然离开了,梁依童还愣了一下,她眨了眨眼,心中莫名有些忐忑,难道是嫌她砍到了手,所以连面都不吃了?

她正纠结着要不要端走这碗凉面,再给他做一碗时,就见他拿着一个小瓷瓶,再次走了进来。

他高大的身躯直接罩在了她身上,不由分说拉起了她的手,因两人离得很近,她再次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气息,梁依童心尖颤了颤,有些惊讶地扬起了小脸,果然见他给她涂抹起了药膏。

男人身材高大,双手白皙修长,明明神情很是淡漠,给她上药的动作却好似带了点珍视的味道,梁依童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待她这般好过。

她心中甜甜的,眸中也带了暖意,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此刻,瞧到他专注的神情,她竟完全舍不得收回手,说不清是羞赧,还是激动,她一张小脸也红扑扑的,很是愉悦。

直到他帮她涂完药,她才弯了弯唇,晃了晃手指,“一点小伤,不要紧的,我再去给王爷做一碗长寿面。”

说完,就想去端桌上的面,豫王却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声音很是悦耳,“不用,还可以吃,药收好,明天你自己再涂一次,免得留疤。”

小姑娘一双手这么漂亮,真留了疤难免可惜。

这么一点儿伤,就算不涂药也不会留疤,梁依童却依然乖巧地点头,她笑得柔软而甜美,将瓷瓶收起来后,才道:“都已经凉了,不会觉得难吃吗?”

豫王却已经坐了下来,低声说了个不会。

他吃饭的速度不算快,见他吃长寿面时,竟要从中咬断,梁依童连忙道:“不可以咬断,咬断了不吉利,得直接吃完才能长命百岁。”

豫王自然不信这些,对上小姑娘认真的眼眸时,他一颗心却软得不可思议,竟是顺从地没有咬断,一碗面,他吃了多久,梁依童就看了多久。

直到他吃完,她才笑着冲他福了福身,“祝王爷生辰吉乐,身体安康。”

她眼睛亮晶晶的,明明他只是吃了她一碗面,她却好像吃了蜂蜜似的,粉嫩嫩的唇翘起的弧度,显得格外愉悦。豫王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眸在她粉嫩嫩的唇上多停留了一瞬。

梁依童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已经笑着去收拾碗筷了,“时辰不早了,王爷又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我把碗筷送去厨房就行。”

豫王眼眸漆黑深邃,又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她粉嫩嫩的唇,明明距离给她渡气,已经过去了好几日,那日的吻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今日不知怎地,这一刻,望着她粉嫩的唇,他竟再次想起了那个吻。

豫王不动声色收回了目光,本想说放那儿让小厮收拾就行,开口时,却成了,“我随你一起去。”

梁依童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道:“王爷是不是吃撑了,想出去消消食?”

豫王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他面上却极为淡定,也并未解释,低声道:“走吧。”

说着,已经提前迈开了步子。

他身材高大,两三步就已经走出了房间,梁依童连忙跟了上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院中挂着灯笼,合着月光,并不算暗,两人一前一后,朝厨房走了去。

梁依童跟着他走了几步,却突然听他开口问:“你真打算一直待在豫王府?哪怕有更好的去处,也宁可待在这儿?”

梁依童不懂他为何突然说这个,在她看来,旁的地方自然比不上豫王府,能待在这里再好不过,豫王对她也越来越好了,她日后复仇,万一出了意外,说不准他还会给她报仇。

梁依童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总觉得豫王也是待她不同的,他应该也是孤寂惯了,把她当成了家人吧?

能有这样一个哥哥,她真的很欢喜,梁依童软声回道:“嗯,能陪在王爷身边是我的荣幸。”

这句话落在豫王耳中却稍微有点变味,若非想到她年龄尚小,应该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怕已经误会了。

他眼眸沉得有些深,接下来都没有说话。

两人不知不觉就到了厨房,梁依童将碗筷搁在了案板上,再出来时,却见豫王负手站在月色下。

他俊美的侧脸似是会发光,梁依童心中微微动了动,再次觉得他生得可真俊美,她快步朝他走来时,他偏头看了她一眼。

少女身材纤细,五官柔美,哪怕个头有些矮小,却出落的极为漂亮,意识到自己竟以一个男人的眼光,在打量她时,豫王身躯微微紧绷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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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写童童先动心,实在不会写,还是让豫王心动吧,文案去掉了两句话,比心,

——

下本再写女主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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