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沐易臣压低音量,一字一顿地在她耳畔轻吐了几个字:
“‘沐少’,嗯?”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他称她为“亲爱的”,而她却回应他为“沐少”。难道说,他方才的警告还不够狠,不够令她印象深刻吗?
沐易臣不由得有些怀疑,赵冬寒是打算在他哥们面前,揭穿他的自作多情?不然,怎么会三番五次有意无意地在称呼与举止上,与他划清界限?就仿佛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一厢情愿单恋她似的。
赵冬寒心中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只顾想词儿讨好他了,却不小心犯了他的忌讳。
她也真是的,讲话就讲话呗,非要喊他沐少干嘛?直接省略掉称呼,不就完了吗?真是没事找事、自掘坟墓啊!
不过,自从他们认识以来,她一直都是这么称呼沐易臣的。冷不丁让她改,她一时还没适应,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现在要怎么办?瞧他的样子,要是她今天不当众换成另一个称呼叫他的话,他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
她刚刚那一番违心的话,已经引起其他人开始小声议论了。此刻,她只想保持低调地待一会儿。实在是不想再喊出,那个令她觉得肉麻的称呼了。
赵冬寒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犹豫不决。
此时,她忽然感觉到,男人按兵不动了许久的手指,陡然勾动了两下。邪恶的指尖,隔着外面的一层衣服,从内衣边缘上轻轻划过。她的眼皮,不禁跟着跳了一下,心中慌乱不已。
赵冬寒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觉悟。沐易臣做事,从不给别人留情面。要是她再不说点儿什么,只怕她的内衣搭扣,就要被他解开了。
刚才的称呼,已然那么叫了,不大好改口了。为今之计,也只能尽量弥补一下试试看了。
她急中生智,从桌上捻起一块苏打饼干,递到沐易臣唇边,甜甜地说了一句:“老公,吃饼干。”
赵冬寒的话音一落,四周便立刻安静了下来。
嗑瓜子的人住手了,吃东西的人也愣住了。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表情各异;几个女人中,有的惊讶,有的鄙夷,反应也各有不同。
谁也没有料到,赵冬寒会说出那一番话。紧接着,又做出了这样亲密的举动。
沐易臣端坐在那里,不动如山。仍旧沉着脸,看上去毫无反应。
赵冬寒屏住呼吸,无暇去顾忌其他人的反应,脸上摆出僵硬的笑容。仍旧保持着递饼干的姿势,努力用讨好的目光望着他。她提心吊胆地盯着男人的表情,唯恐他的手会做坏事。
几秒种后,沐易臣眸光微闪,缓缓张开薄唇,吃掉了她递过来的饼干。同时,在她背上作乱已久的大手,终于开恩地从她的后背上挪开了。
赵冬寒长长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垂下眼眸。抬起纤细而白皙的皓腕,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
沈山讶异地睇了赵冬寒一眼,随即大笑着说:
“哈哈,原来如此!没关系,你们俩随便说悄悄话,我们可以等的。我只是没想到,嫂子竟然如此文艺,还喜欢背诗!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还好吧!”
赵冬寒有苦难言,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她蓦然觉得腹部一抽,肚子有些不舒服。
“那个……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跟沐易臣打了声招呼,从沙发上站起身。
“嗯。”
凝望着快步走远的窈窕背影,男人凉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从未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迷恋的地步,只想将她据为己有。这种感觉很陌生,却让他渐渐沉迷下去。
赵冬寒不在身边时,他总是想起她,内心寂寞而惆怅;她陪在他身边时,他便觉得十分心安。所有的烦恼都不翼而飞,只剩下幸福与满足。
每次只要见到她,便抑制不住想与她亲近的念头。只要抱抱她、亲亲她,他便觉得心情舒畅,人生都圆满了。
就比如方才,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放纵了,不该在众人面前那样欺负她。然而,面对心爱的女人,打不得骂不得,他又能怎么办呢?只能利用她怕痒的弱点,让她乖乖听话了。
总之,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一涉及到赵冬寒,他的理智就会在刹那之间冰消瓦解,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她那一句又一句的“沐少”,叫得他心烦意乱。不晓得她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唯独对他,如此刻意疏远。两个人同床共枕,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也称呼他为“沐少”呢?
赵冬寒的做法令他觉得,自己仍在被她当作一个陌生人来对待。
不过是让她叫几声老公而已,就真的令她那般为难吗?
同样的情况,若是放在古代的话,她早已失身于他,为保清白,也只能嫁给他了吧?
为什么,每次她喊得时候,看上去都是那么不情不愿的?
难道他不配娶她,不配做她的丈夫吗?
本来,他只想浅尝辄止地碰触她一下,来消解心头的不安。结果沾上之后,就由不得他了。他无法控制自己,只想得到更多。
她的肌肤柔软而滑腻,比刚出生的婴儿还娇嫩。假如不是在外头,当着这些人怕她难为情,他又怎么会满足于浅尝辄止,紧接着,仅仅隔着衣服小小地欺负了她一下?
果然,只要碰触到她,便能轻易地安抚住他胸膛里这颗浮躁不安的心。
指尖上,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体温。沐易臣将挺拔的身子靠在沙发背上,缓缓阖上了漆黑的双眸,默默等着他的女人回来。
沈山凑到他跟前,眉开眼笑地说:
“阿臣,不错嘛!之前,我真是小瞧了你。还担心你搞不定赵妹子,没想到这会儿,居然连老公都叫上了。这样一来,我们几个就放心了。”
“切,谁要你们多事了?本少爷现在,是情路顺畅,万事如意。你们啊,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沐易臣将手撑在脑后,似乎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口中傲娇地回应了一句。仿佛除了赵冬寒之外,其他人都不配入他的眼一般。唇角却忍不住翘起,内心盈满了愉悦与得意的情绪。
“说起来,一个背诵情诗,一个发誓不离不弃,你们俩也是够浪漫的!”
上官宇喝了一口啤酒,也跟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