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既没有自以为是的肯定地反驳对方,又在最后将话题引到洽谈的双方身上,陈总也及时地接过话头,谈话又回到正轨。
江偌低下头,暗里松了一口气,立刻又开始做翻译笔记。
会议结束已经快五点,两边的人又多聊了几句题外话,一晃就快六点才散。
江偌踩着高跟鞋往酒店外走,有种高度紧张之后又突然放松的眩晕感,身体时冷时热,皮肤变得敏感,连衬裙的布料摩挲着腿弯,都传来些微刺痛。
走出没有冷气的酒店,傍晚的烈日余温中荡着清爽的风,江偌却没走几步就感到思维混沌,胃里直犯恶心。
走到出租车站台的时候,她忍不住去寻找支撑物,弯着腰来缓解身体的难受。
下班高峰期车来车往,灰尘漫天,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连来电显示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开口时有气无力,“喂。”
“太太,我是裴绍。”
“你有事么?”江偌勉强打起精神,但无暇去思考对方致电的意图。
裴绍说:“陆总晚上有应酬,回去的时候应该挺晚了,临海别墅的密码是142536。”
江偌记下了。
她自然知道裴绍这通电话是陆淮深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变了态度,但对她来讲,说服陆淮深跟她协议离婚,拿回被托管的那部分股份,至少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只是身体上的痛苦很快掩盖过了这微不足道的激动。
江偌此刻只想找张床,吃了药好好睡一觉。
今天是周五,程啸放学比较早,江偌打电话给他,让他晚饭自己在外面吃,又问他钱还够不够。
程啸说:“你上次给的还剩不少,够吃了。”
“那就好。”
“你声音听起来怎么怪怪的,”程啸忽然声色一厉,“是不是陆淮深欺负你了?”
江偌觉得程啸对陆淮深的敌意比她这个当事人还重,“我只是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
程啸哦了一声,声音柔和不少,“那你好好休息,要不回家来住?”
江偌现在就在城东临海区,距离陆淮深的别墅不到二十分钟路程,回家里的话起码四十分钟,便直接去了陆淮深家里。
另有一层原因是,裴绍刚告诉了她大门密码,她若反而不去了,陆淮深那人难免会认为她在故意跟他斗气,只会对她更加反感。
她上了辆出租车,发觉自己越渐熟于揣摩陆淮深心理,那个男人如果是一门课程,那她算不算是入门了?
江偌第一次在天未黑时进了陆淮深家的门,进去之后便翻开包找感冒药,找了许久发现空空如也,后来发现早上吃了之后把药忘在了乔惠的病房。
她难受得很,懒得关心药的问题,卸了妆就往被子里一倒。
……
裴绍把话带给江偌之后,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气定神闲的陆淮深。
“陆总,您这算不算是开始纵容太太了?万一她真的在江启应的事情上死磕,对您来说是个威胁。”
陆淮深抬眸冷冷瞧他一眼,皱眉说:“让她进个门就是纵容了?”
裴绍笑笑,“不算是。”
可有人让他每天早上改电子锁密码的时候,不是说过,傻子才会让人爬到头上还不采取任何手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