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博手里托着一张地图,九重楼一到五层的地图。
糜家花了大代价,从古虚派内府弟子手中买来的这张图纸,最高楼层也只有到五层楼的,据说是千百年前,古虚强者深入九重楼五层楼时,绘制的地图。
至于五层楼以上,自九重楼建成以来,从未有人上去过。
这些年上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无人得知。
妖兽和修道者一样,也是在不断的成长,锐变,尤其一大群的妖兽聚集在一块,活下来的妖兽成长的速度只会更快,更凶猛。
妖兽的智慧和灵性远不如人类,因此它们修炼的法则也更加纯粹——吞噬。换句话说,只要填饱肚子它们就会变得更强。因为每一次猎食,都是简单粗暴尽显自然本性的厮杀。
胜者可得到一顿饕餮大餐,失败的那个则化作一道美食,供胜利的一方撕成碎片,果脯。
这么些年,没人知道五层以上的妖兽究竟成长到怎样的一个层面,因为进入五层楼的修道者,再无人从里面走出来。
甚至古虚派有传言,若是哪一天九重楼的阵法得以毁灭,从里面涌出来的妖兽足以踏灭古虚。
糜博打量着地图,与旁人说道:“张镇天应该还没上二层,他虽加入古虚,然而时日不长,且因古寒的关系和古虚派弟子格格不入,应该没有九重楼内部地图。”
地图上标志着每一个传送阵的落点,有近百处之多,进入二层的入口只有一个,就在那些落点正中间的一个位置。
所有的落点到入口处的位置,几乎一致。
由此,糜博断定张辉应该还没上二层,他们几个糜家的嫡系,应该是第一批来到入口的人。
糜家“毒”尊昆天域,除了各种毒药外,还善于制作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驱除妖兽的“避兽烟”。
所谓避兽烟就是找一些高级妖兽的粪便,烘干后制成可持续燃烧的块状物,点燃之后,粪便散发出来的气味足以震慑寻常的妖兽,让它们自主避开。所以糜家人按照之前的约定,进入九重楼后,第一时间赶到二层入口处汇合。
“杀张镇天不难,难的是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避免消息流露了出去。”糜博半眯着双眼,狭长的眼缝中流露出狠厉之色。
“你们几个人去远处把风,若有人过来,立即传音给我。糜礵,糜属,你二人留下随我一起布置。”
“喏!”
待众人散去之后,糜博从储物戒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小块“琥珀”大小的物件,“琥珀”温润剔透,如羊脂玉般赏心悦目。
然而当糜博取出“琥珀”的刹那,左右糜礵,糜属两人却是脸色惊变,连自幼玩毒的他们,这会儿也是满脸的恐慌,立即向后退出百步之遥,停止呼吸,嘴巴紧闭,似乎空气中已经充斥着致命的毒气。
“嘶!”
糜礵倒吸一口冷气,肺腑之间似乎灌满了万年寒霜,惨白的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惧意。指着糜博手中之物,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少,少主这可是古丁花?”
乍一看,糜博拿出来的东西好似一块品质极佳的琥珀,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琥珀竟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凝聚而成。
这就是古丁花,上古时期,古丁花就已经存在,一直延续到今天从未灭绝。
古丁花本身没有毒,它最可怕之处在于它极强的生命力,和近乎恐怖的繁殖能力。
不管置身于怎样的一个环境当中,哪怕在人体器官,在血管里面,古丁花都可以迅速生根发芽,汲取人的精血元气飞快的成长,接着繁衍,成长,繁衍……直到人的精血全部被榨取的一干二净。
“没错,就是古丁花。”糜博声音在发颤,显然连他自己都极为畏惧手中之物。
西洲有一座闻名遐迩的秘境,沧寒古城,一座名动五洲的死城。据说很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儿在城外摘了一束花,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半个市场时辰之后,偌大个沧寒城几个亿的人口全部“木”化,无一人幸免。
一克古丁花足以杀死两千万人,一点都不夸张。
百宗联盟明文规定十大禁品,排名第一的就是古丁花。
这东西糜家存货也不多,就这么一小块,一旦让百宗联盟的人知晓,他们糜家便会立即遭受灭顶之灾。
为了杀张辉取仙剑,糜家不惜冒着灭族之祸,连古丁花都请出来了,可见他们对紫霄剑是势在必得。
“兹事体大,你二人立即去二层入口守着,一旦发现有木化的现象,立即将尸体处理干净,万不能留下半点痕迹。”糜博面色凝重道。
糜礵糜属两人对视一眼,继而抱拳应诺,事关重大,他们决不敢丝毫松懈,“少主放心,无论如何,便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泄露了消息。”
“好,快去吧!”时间紧迫,最迟十来分钟就该有人上二层了,在这之前,糜博须尽快布置好,然后离开此地,在附近找一个地方蹲守,坐享其成。
施毒简单,只需将古丁花块捏碎即可,花蕊轻如绒毛,似风中飘絮可以在漂浮在空中数个时辰。一旦有人从中经过,卷起的风,会让古丁花的花粉迅速沾上。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自我保护。
糜博戴上数层口罩,又捂住口鼻,采取种种措施,深怕有一星半点的花粉进入自己口鼻。
古丁花花粉一旦沾上,进入口鼻,便是他们糜家也拿不出解药,唯有等死一途。
“应该可以了。”糜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眉梢间扬起一抹狠毒之色,大拇指,食指,中指稍一用力,手中的古丁花花片如飞蛾振翅,洋洋洒洒溢满了整片空间。
花粉微不可查,又无色无味,若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察觉不到任何端倪。
完成这一动作后,糜博立即抽身离开,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离开九重楼,回到糜家用特定的物品清洗身体之前,他不敢张嘴,更不敢呼吸。
“张镇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才好。”糜博回过头冷眼瞥了二层入口一眼,如鹰视狼顾,眼神充斥着恶毒之色。
他捏碎的那一小块花粉,大概有三五克重,足以毒死半个昆天域的人。在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最少可以毒死一大半参赛者,谁先从入口进入二层,谁先死。直到前边的人把花粉全部卷走一空,后来的人才有活路。
也只有先登上二层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他糜博的对手,后来者,就算他们通过考核,将来对糜博也造成不了丝毫威胁。
糜博此举,不仅要杀了张辉,更是要一举铲除所有将来有可能对他构成威胁的人,可见糜博心肠有多歹毒。
就在这个时候,有糜家子弟凝玄传音:“少主,有人来了。”
“几个人?”糜博就蛰伏在距离入口不到百米的一个位置,藏身在阴暗的角落,一双锐利的眸子如毒蛇般紧盯着入口。
“就一个。”
糜博立即血气上涌,赶忙问道:“可否是张镇天?”
“不是,是城北傅家,傅言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