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南饶有兴致的盯着夏默,突然觉得眼前的小秀女挺有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江景南问道。
“诸葛翠花。”夏默睁眼说瞎话。
她可没打算告诉一个陌生男子她的名字叫什么,以免惹出什么麻烦。
“这个名字好。”江景南拍手称好。
夏默:“……”
好在哪?
能上酸菜吗?
“进来坐。”江景南罕见的邀请夏默进来坐。
不管是因为他的身份,还是长相,千里城的女子见到他,或多或少都有带目的。
唯独眼前的女子见到他,目光清明,神色如常,他知道这不是刻意伪装的。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突然对一个陌生女子发生邀请。
这在过去都是绝无仅有的。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孤身男女不易单处无人之地。”夏默一本正经的拒绝。
按照她的性格,是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只是如今身处皇宫,唯恐招人口舌,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江景南被气乐,没见过这么跟他撇清干系的人。
“信不信,我禀明王上,将你讨到我府上去。”江景南故意板起脸,半真半假的吓唬夏默。
他是文王之子,在江砚没有出现之前,他是千里城的第一美男。
他可谓是千里城女子最想嫁的人。
当然,这些在江砚出现之后,发生改变。
但他依然是千里城女子心目中最想嫁的人之一。
他如今二十有四,一直未娶,自己爹娘着急,但自己不急,总觉得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他谁都不想娶。
哪想眼见着他一年一年的年岁渐长,却依然孑然一身,老王妃着急,特意进宫找王后诉苦,王后二话没说,把他招进宫,问他有没有心仪的女子,如果没有就从今年的秀女中给他选几个。
他吓的直摆手,可是王后说了,若他拿定不了主意,就让王上下旨给他赐婚。
这不是明摆着给他强娶吗?
他又不能抗旨,所以心情郁闷,一个人出来坐着喝酒,没想到会撞上夏默。
想到这里,他眼珠一转,将夏默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模样不错,性子也对他胃口,以其娶个不喜欢的,不如就眼前的小丫头。
夏默警觉的一退后,“强扭的瓜不甜,我意在太子殿下。”
“甜不甜无所谓,我只是想吃瓜。”江景南笑眯眯道。
夏默险些一口老血喷出,这厮是不是在调戏她?
“江公子,慎言。”夏默难得正经道。
要以前被一个美男调戏,她肯定会十倍调戏回去。
但如今错一步没准就满盘皆输。
谨慎总没错。
“无趣。”江景南见此,扫兴的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一杯。
酒香四溢,立刻飘荡在空气中。
夏默离开的腿拐了一个弯,劲直走了进去。
“这是什么酒?”夏默虚心求教。
双眼盯着酒杯,就差喝一口。
江景南感受到她的目光,洋洋得意的抬头看她,“这是北锦国特有的贡酒,其他地方是喝不到的,想不想尝尝?”
夏默点头,作为商人的敏感性,她觉得此酒要是能把配方搞到手,日后酿造出来,定然能大卖。
她也跟白鹤许诺过,送她好酒。
她觉得这酒就不错。
奥,对,百里栖凤也好酒,她也给她弄一坛。
“你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江景南调侃的看着她。
“此一时彼一时。”夏默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一杯,清酒入喉,前期微微有些辛辣,但是后味透着甘甜,“好酒。”
“你还挺识货。”江景南又给她倒一杯,很是欣赏她不扭捏的姿态。
“我以前喝过其他的酒,也不错,有机会请你尝尝。”或许是喝了酒,夏默也不装腔作势,豪爽道。
“哈哈,好,一言为定。”江景南很高兴。
良辰美酒,又是酒意兴浓,都是言谈风趣之人,竟然越谈越投机,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
不远处,另外的凉亭里,两个男子,一坐一站。
坐着的男子手握书卷,却无看的兴致。
耳中断断续续的听着江景南他们的谈话,特别是听到江景南舒畅的大笑声,嘴角不由一勾,“只当他与我一样,今日才知他还是与我不同。”
罗风木然回道,“郡王如此高兴,定然是遇到喜欢之人,不如主子做个顺水人情,看看是哪个宫女,赏赐给郡王殿下。”
“罗风,你去查……”江砚正要开口,突闻一阵歌声传来。
“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千里,放下东旭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砚郎归……”
不知道是哪里的唱腔曲调,唱词也没听清楚,但特别的有韵味。
江砚一愣,是他的错觉吗,他好像听到了千里跟砚郎。
“主子。”罗风看见江砚亲自站起来,朝着另外的亭子而去。
江景南已经喝多,歪歪斜斜的卧在美人靠上,轻微的鼾声响起。
“人呢?”江砚推醒江景南。
刚刚还听到女子的歌声,不可能一眨眼就消失。
“呵呵,你说翠花啊,她回去了。”江景南迷迷糊糊道。
“去哪了?”江砚继续问道。
对于江砚的执着,罗风都有些诧异,主子何时对一个女子这般在意?
“不知道。”江景南的确喝多了,迷迷糊糊又睡着。
江砚抿嘴不语,旁人不知,他最能感受自己的内心,心脏的地方扑通扑通的乱跳着,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他想见见那个唱歌的人,这歌为什么让他如此大的反应?
翌日。
一大早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夏默昨天喝了酒,又睡的迟,这会困顿,又不得不强打精神起床。
宫里派来教她们礼仪的嬷嬷。
个个严肃异常。
夏默倒也不怕,她身为夏侯府千金的时候,梁慧月请了不少老师来教她礼仪。
所以此刻那些嬷嬷教她们的礼仪,她是做的最为标准的一个,很是让几个嬷嬷满意。
不过白日里训练过多,夏默晚上也没有精力再出去,天一黑,她就倒床就睡。
可怜江景南酒醒后,就想到昨天的女子,跟他娘说,他看上一位秀女,叫诸葛翠花。
他娘是大喜,就向王后讨要此人。
可是查了进宫的秀女,却无一人叫这个名字。
江景南抑郁,又去那晚的凉亭等候,可是一无所获,想着是不是那晚酒喝多了,出现的幻觉。
唯有江砚知道,这些都是真的。
他也在排查宫里的女子,不过暂时一无所获。
几日后,乾元殿内,又送来一批女子,江砚还如同往常一样,让人把女子送到秦飞月那里去。
夏默望天翻个白眼,见自家的夫君,怎么跟唐僧取经似的,经历九九八十一劫难。
“送到刘奉仪那边去吧。”
夏默在大殿外面站了足足两个时辰,秦飞月的寝宫内轻飘飘的传来这句话。
“呵呵。”夏默此刻的心情唯有此两个字能代表。
她知道秦飞月是想给她们这些秀女一个下马威,又将麻烦丢给别人。
“赵小姐,这太子妃明显是刁难我们,想你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能给其他人当粗实丫环吗?”旁边一位秀女想要拾掇夏默反抗。
“就是,我们是来服侍太子殿下的,可不是来给其他人当粗实丫头的。”另外一个人也在旁边挑唆。
夏默假装不懂其意,纯良的眨巴眼睛,“依姐姐们的意思,该怎么办?”
“哼,当然是面见太子殿下,将此事禀明。”前面一人道。
“姐姐言之有理。”夏默点头,见那人面露喜色,继续道,“姐姐去吧,我在旁边等你好消息。”
对方一愣,没想到得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她怎么敢去直接找太子,这不是彻底得罪太子妃,要知道秦飞月的身份是她得罪不起的。
旁边另外一个女子赶紧打圆场,“此事我们稍后再议,还是先去刘奉仪那边吧。”
“对对。”前面的女子尴尬的点头。
夏默乖巧的点头,只是心里却是透着冷笑,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这几日,这些女子跟她处处表现的很亲热,姐姐妹妹称呼的你都不知道东南西北,单纯一点的被她们卖了,还帮着数钱。
刘叶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前面数十个秀女,已经折腾的她不得安寝。
现在又送来一批秀女。
这是打算让她知难而退吗?
可是她哪里是肯放弃太子殿下的人。
“从今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我会让喜儿安排你们住的房间。”刘叶眉平易近人道。
她知道她的身份比不得秦飞月,只有在待人方面来赢过她。
果不其然,有几个秀女见她如此好说话,立马对她印象大大改观。
夏默饶有兴致的盯着刘叶眉,该怎么说了?
看着刘叶眉就跟她照镜子似的,对方虽然跟她没有十成十的相似,但也有六七分想象。
竟然能发现这么有趣的事。
看来到这里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妹妹叫什么名字?”夏默退下时,突然被刘叶眉叫住。
“民女赵小蝶。”夏默从容自若的行了一个礼仪。
刘叶眉眼中闪过羡慕,开始注意到夏默,是因为她那张精致的脸,在人群中太过显眼,现在再看夏默的言行举止,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礼仪的人,想必出身不凡。
这样的女子,太子殿下定然喜欢吧?
她的心头没来由的闪过危机感。
不过若是用对方来牵扯住秦飞月,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
到时候蚌鹤相争,渔翁得利。
“妹妹就住我旁边的偏殿吧。”刘叶眉心中已经想好计量。
夏默柳眉轻挑,不过还是道了一声谢。
古话说的好,反常必有妖。
没有谁一开始就对谁好的。
晚上的时候,夏默坐在窗户边,撑着下巴看着外边,想着怎么去见江砚。
就听见敲门声,喜儿提着一个食盒过来,说是刘奉仪亲自煲的汤,但身体不舒服,让夏默亲自送一趟。
夏默正愁没有机会见到江砚,送上门的机会,她没有道理拒绝。
哪怕知道对方心思不单纯。
乾元殿外,侍卫肃杀的将夏默拦在门外,“太子殿下正忙于政务,还请回去。”
“再忙总要吃饭,对不对。”夏默笑语盈盈,所谓伸手不打笑脸,她不信这些人还能不让她进去。
哪想这些侍卫丝毫不解风情,一点不懂怜香惜玉。
眼瞧着要无功而返,夏默眼角余光中,看到一个小人儿,立马笑的更加灿烂,脚步一转,就走到江枫的旁边,“小家伙,麻烦你把这个送给你爹……咳……太子殿下。”
夏默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食盒递到江枫的手上。
江枫只感觉手中一沉,低头看了看食盒,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一脸的少年老成模样。
“大胆……”
门口的侍卫,一见夏默如此胆大包天,正要呵斥,就见夏默伸手掐了掐江枫的脸蛋,一脸心满意足的站起身,然后哼着小调离开。
留下一群失去语言的侍卫,跟呆愣的江枫。
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掐皇长孙的脸了?
她知不知道皇长孙的身份?
夏默则没有想那么多,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掐掐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