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叶接过下人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自己手上的糕点粉末,道:“的确是两种不一样的药呢,我先前只顾着孩子,大意疏忽了。”语毕,手上也干净了,随意的将手帕狠狠的丢在了地上,眼神落在段潋月身上,是透彻心扉的凉意。
段傲阳听着她的结论,面上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还是能感觉得到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愠怒的气息。似乎只要多说一句话就能将他点燃一般。
事情渐渐变得明了了起来,段潋月脸色刷白,她看着段傲阳不太好看的脸色,整个人都慌了神,脑袋里只想着要把这个责任推出去,于是几步上前,给了凌芊芊一个巴掌,愤怒道道:“是凌芊芊在陷害我!她那样恨我,如今即便是下了地狱也要拉着我同路么!”说完,又转向了段傲阳,神色凄惨哀求道:“王爷,你相信我。”
段傲阳扫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呵,”凌芊芊被段潋月一巴掌打得脸上都红胀起来,可她还是笑出了声,似乎是有些癫狂了,大叫着:“是啊,我恨死你了!我的阿璞,阿璞多乖啊!你怎么下得了手!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下多少次地狱都不为过!”
自从阿璞死后,凌芊芊是日日夜夜的想着她,而随着思念的层层叠加,她对段潋月的恨意也一日一日的,更加深切了。
凌芊芊的激动正给了段潋月脱身的机会——从她刚刚的言辞动作看来,况且只凭着凌芊芊的口头指证,的确也没有办法定她的罪,林绯叶看见段潋月眼中的得意,也只能无奈叹气——知道真相又如何?没有认证物证便等于空口无凭,于是也只能作罢。
段傲阳看了看段潋月,直道:“你起身吧,没有证据,我不会处罚你的。毕竟,你还是思芙的娘亲。”最后一句,便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再看凌芊芊,她还跪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她的小阿璞,听着段傲阳说不会处罚段潋月,一下子便激动了起来,向着段傲阳嚷道:“她想杀了林清钰,为什么不处罚她?你们相信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此时的凌芊芊自然是妆发散乱,再没有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邬国公主的影子,段傲阳眼里的厌恶很是直白,心里开始考虑该怎么处置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来人啊,凌芊芊犯下滔天罪行,拖下去打一百大板,然后将她遣送回到邬国去!”段傲阳思琢了一下,字句铿锵的说出了对凌芊芊的处罚,看他坚决的神色便知道,谁也没有办法让他改变这个决定。
段傲阳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侍卫上前去捉住了凌芊芊,林绯叶听得心头一震——军中将士打上一百大板也都去了半条命,凌芊芊这般养尊处优的妇人家,岂不要丢掉了性命吗?
她原本以为思芙性命无忧,凌芊芊又是代表着邬国的公主,段傲阳应当只会表面意思一下,不想竟是这样中的处罚,丝毫没有顾忌邬国的颜面的意思,一个国家的王爷,能为了孩子做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想来,他是将膝下子嗣看得很重要的,清钰也是他的孩子,他做的这些也是为了清钰,想到这些,林绯叶心里莫名的有些动容。
“这不公平!”凌芊芊惊恐的喊道,看着侍卫朝她走过来,向后退了好几步,她心狠手辣,一百大板没少赏过别人,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孽子还还活着!我的阿璞却闭上了眼睛,这不公平!”
凌芊芊剧烈的挣扎着,两个侍卫不设防,居然让她挣脱了去,她几步一个踉跄,扑倒在段傲阳的脚下,伸手想要抓住他,却被随后跟上的侍卫抓住了手,她只能嚷道:“为什么,当初阿璞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付出代价?她也是你的孩子不是吗?”
话音刚落,已经被那两个侍卫拖出了门,她的双手拼命的舞动着挣扎着,却没有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她抓住。
不一会儿,院子里便传来凌芊芊无法抑制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可是不过一会儿,声音便渐渐趋于微弱了——她痛得快要失去知觉,嗓子已经哑了,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叫出声来,木板一下下的拍在她的身上,旁的有人数数,她也听不太清。
段潋月在屋子里听着她的惨叫,额头上冒出一层薄汗来,尽管她努力的控制了,但身子依旧害怕得轻微颤抖起来——如果不是凌芊芊这个蠢货顶了上去,按着林绯叶的性子,恐怕这会儿在外边惨叫的就是自己了!段潋月害怕着,却又庆幸着。
房间里是可怕的寂静,段傲阳对凌芊芊的惨叫声充耳不闻,走到床前,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思芙,得亏了林绯叶给她扎的那两针,她此时已经好多了,呼吸均匀,脸上也总算有了些血色。
段傲阳伸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又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起了身。
再看外边儿,不知不觉得,天色已经向晚了,经了这一天荒唐的折腾,大家都倦了,段傲阳低头对林绯叶道:“我们也该走了。”
林绯叶点了点头,她心里还惦记着林清钰,既然今天的事解决了,也是时候该回宫里看看他了。
“思芙身子不好,这几日你就先在醉叶居里照顾着她,不要再四处走动了。”段傲阳走到段潋月面前,压低了声音命令道。
林绯叶一听便明了了,段傲阳这是变相的再给段潋月下禁足令,用的理由也是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段潋月心思全在凌芊芊身上,段傲阳兀的一开口下了她一跳,听懂了他话语里警告的意味,也只能点头,乖顺的道:“是,我知道了。”
林绯叶看着,心中冷笑,感叹段潋月算盘打得响亮,用几日的禁足,换一条命,段潋月,你这买卖做得可真不错,不过下一次,不会再让你有这样的好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