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不会凋零
眼看着风凌音还在丝毫不顾形象地仰天狂笑，江少远终于忍不住咬牙：“要不是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要不是看在阁主的面子上，我杀你灭口你信不信？”
“不信！哈哈哈！”风凌音依然笑得见牙不见眼，“其实你们不用不好意思，我觉得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没差别呀！既然你们已经心有所属，我当然不会棒打鸳鸯，等大哥回来了我就跟他说清楚，让他成全你们。乘风哥哥，你就放心吧，嫁妆方面不会亏待了你，保管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少远哥哥。”
听她越说越像那么回事，俩人早已各自分开，沈乘风更加不解：“为什么是我嫁？我娶不行吗？”
风凌音一手叉腰，一手摸着下巴看着他，饶有性味：“因为比起少远哥哥，你更秀气，更像女孩子啊，当然是你嫁了。”
“噗嗤……哈哈哈哈！”
两名侍女终于笑出了声，很快就前仰后合，互相扶着对方支撑身体。可因为自个儿笑得浑身无力，哪里支撑得住对方，很快就跌坐在了地上，越发笑得起不来身。
江少远微笑，竟仿佛很得意：“说了这么多，就这一句还有点道理……”
“滚，就这一句没道理！”沈乘风咬牙，“你敢跟阁主说这些话试试？我可不管什么一起长大的情分，也不管你是不是阁主的妹妹，照样杀你灭口！”
风凌音才不害怕，立刻嘿嘿一笑：“不跟大哥说也行，你娶我吧。”
沈乘风：“……”
片刻之后，他突然甩袖而去：“你们聊，我去看看阁主回来了没有，如果阁主没回来，我就先不回来了，回见！”
嗖，他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风凌音冲到窗口，对着窗下哈哈大笑：“不用跑那么快，我知道你有心上人了，不会棒打鸳鸯的……唔！”
江少远狠狠捂着她的嘴，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再胡说八道，我不介意棒打你！”
虽然捂住了嘴，却捂不住她的笑声，咕咕咕咕地传了出来，跟个小母鸡儿似的。江少远哪里还气得起来，早已松开手翻了个白眼：“你就玩儿吧，早晚把我们都玩死了，看谁来保护你大哥。”
大概也觉得玩的差不多了，风凌音才忍住笑，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有数。我知道你们重任在肩，这不是时不时替大哥锤炼锤炼你们，好让你们更加百毒不侵吗？现在已经卓有成效啦，连我这样的美女你们都毫不动心，说明一般人对你们施展不了美人计！”
江少远的嘴角再次忍不住抽了抽：“我谢谢你！姑奶奶你回床上去躺着吧。刚才被你锤炼的太狠，我这会还没缓过劲来，万一我真的撅过去了，就没人保护你了。”
风凌音瞬间笑得直不起腰，却也连连摇头：“整天躺着，我才不要……”
话未说完，她突然脸色一变，跟着浑身一僵，一只手已经紧紧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江少远嗖的上前一把抱住了她，脸上早已满是急切：“凌音！莲叶，药！”
侍女莲叶早已嗖的蹦了起来，很快取出应急药物塞到了风凌音的嘴里。片刻之后，风凌音慢慢平静下来，脸色虽比刚才更苍白，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真是没用，辛苦你们了。”
江少远摇头，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有什么好辛苦的，你也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这情分不是假的。”
莲叶微笑：“是啊小姐，我跟你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情分也不是假的哟。”
缓过一口气，风凌音笑了笑，竟然褪去了几分原本的稚气，眉宇间有一层淡淡的忧郁笼罩了上来：“不管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我都谢谢你们。我活着的时候，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死了也会在九泉之下日日夜夜为你们祈福。你们都是好人，一定会长命百岁，一生安康。”
看着她苍白的脸，几人都有些沉默。这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难道真的要在还没有完全绽开之前就凋零吗？
江少远的表情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语气却温和得不得了，就像一个大哥哥正在安慰自己最疼爱的小妹妹：“别乱说，你命中注定会有贵人相助，这一关过得了。”
风凌音心里的感动不是假的，可也不想让气氛变得沉重，所以用力眨了眨眼：“那我要是过了这一关，你娶我啊？嫁妆方面你放心，不会亏待了你的。”
江少远瞬间变脸：“没得商量！”
风凌音撇嘴：“嘁！还说情分不是假的，这点小事都不肯帮忙，我看就是假的！”
话音未落，她便侧耳听了听，跟着目光一闪：“乘风哥哥回来了，怎么跑的那么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别看她自幼患有心疾，作为风凌夜的妹妹，她习武的天分绝对不是盖的，小小年纪也已是八阶高手，甚至比江少远和沈乘风更高一筹。
江少远随后也听到了脚步声，却摇了摇头：“不像是出事，倒像是有好事，难道是阁主回来了？”
风凌音看着他，笑得贼兮兮的：“哇哦，从脚步声就能听出心情，还敢说乘风哥哥不是你的心上人？哈哈哈！”
江少远翻个白眼，懒得理会她。脚步声越来越近，跟着通的一声，房门已被推开，沈乘风开心地蹿了进来：“阁主回来了！”
还真是！几人顿时都无比开心，接着便听沈乘风说道：“不过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阁主一向独来独往，怎么会有两个人同行？”
一听此言，几人果然都愣了一下，风凌音更是跟着开口：“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沈乘风立刻摇头：“绝对不会，虽然阁主易了容，但他身上有只有化朽阁的人才能看懂的暗号。”
他说不会就是不会，所以风凌音瞬间异常感兴趣：“到底是什么人，能得大哥另眼相看？他们到哪了？”
沈乘风抬手一指：“五里开外，马上就到了！”
不多久，房门被敲响，而且是约定的暗号。沈乘风自然不再怀疑，立刻上前开门，开心得不得了：“阁主！”
风凌夜点了点头，声音虽冷，目光却温和：“凌音这阵子怎么样？”
沈乘风微微一叹：“没有什么起色，但也没有继续严重。阁主，他们……”
风凌夜摆了摆手：“进去说，请。”
北堂苍云笑笑，握着墨雪舞的手入内。江少远和侍女莲叶、桃叶早已上前，对走在前面的风凌夜施礼。风凌夜点头，走到了床前：“凌音。”
“大哥！”风凌音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花儿，早已起身下床，上前抱着他的胳膊摇晃，“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没事吧？”
“没事。”风凌夜抽出胳膊，扶着她走到桌旁，“我请了神医来，你大概会好起来的。”
风凌音万分好奇，抬头看着正除去易容物的两人：“他们是神医？”
话音未落，就听江少远一声惊呼：“朝龙帝国沧海王？”
风凌夜有些意外，北堂苍云却只是浅笑开口：“你认识我？”
江少远点头，依然难掩眼中的惊奇和讶异：“不久之前，我因为执行任务经过朝龙帝国京城，曾远远看了你一眼。”
北堂苍云依然微笑：“远远看一眼便确定是我？不会看错吗？”
江少远摇头，语气异样诚恳：“不会，沧海王的气质气势天下无双，别人纵然模仿得了你的容貌，模仿不了你这绝代风华。”
北堂苍云笑得眯起了眼：“嘴这么甜吗？这几句话哄得我好开心，还未请教……”
风凌夜早已上前两步，替双方做介绍：“江少远，沈乘风，我两位副阁主。这位是沧海王，这位是沧海王妃，这是我妹妹凌音。”
其实墨雪舞也正在惊讶，因为这二人虽然不是孪生兄妹，容貌却出奇的相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若说不同，只不过是风凌夜的脸更有男子的英气，风凌音的脸更有女儿的娇柔罢了。风凌音若换上男装，再略微收拾收拾，活脱脱就是第二个风凌夜！
“原来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沧海王夫妇？”风凌音眼中满是惊艳，且丝毫不吝赞美之词，“果然闻名不如见面，风华绝代四个字，难以形容两位风采之万一！”
化朽阁是偏居一隅，不问世事，但这并不表示他们就孤陋寡闻，与世隔绝。至少别人不知道，沧海王夫妇是一定知道的，哪怕从未见过面。
墨雪舞笑吟吟地摇头，表示一下谦虚：“过奖，我倒是瞧着凌音姑娘不俗，又是个绝色佳人，想必是化朽阁镇阁之宝……”
风凌音嘿嘿一笑：“这个还真不是，我是化朽阁一大祸害，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墨雪舞噎得不轻，北堂苍云已经噗的笑出了声：“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墨雪舞也忍不住失笑，跟着脸色一整：“凌音姑娘，我先替你诊脉。”
两人落座，风凌音听话地把手伸了过来，却掩不住满脸的好奇，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在墨雪舞脸上滴溜溜地转着：“王妃，你好美哦！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墨雪舞一面暗中启动电子芯片，一边含笑回答：“你也是。”
“才不是呢！”风凌音撇了撇嘴，“美就算了，我这整天脸色惨白，半夜出去非被人当成鬼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妃比我大不了几岁，真的是神医吗？”
墨雪舞微笑：“世间哪来的神仙？我不过就是对医术有一些研究而已，先别说话，我先瞧瞧你的状况。”
检查结果很快反馈回来：房间隔缺损，照理来说早就应该进行手术了，幸好现在还来得及，对墨雪舞而言并不具有太大的难度，现在最麻烦的是缺少手术器具。
看到她收回了手，风凌音倒还算平静，风凌夜已经踏上一步，目光中满含期待：“王妃，状况如何？还……”
后面的“有救吗“三个字他没说出口，墨雪舞却完全明白，便浅笑起身：“我能救。”
北堂苍云当然并不觉得意外，风凌夜却明显怔了一下：“你……能救？”
“我能。”墨雪舞毫不犹豫地点头，“不过凌音姑娘的状况已经十分严重，必须尽快救治。我需要一套手术器具，就请阁主安心等待几日……”
风凌夜眼中终于露出掩饰不住的惊喜，立刻点头：“没问题！王妃需要什么，我派人去买……”
墨雪舞摇头：“这个你就不用管了，陪凌音姑娘安心等着就是。”
风凌夜微微皱眉：“劳你辛苦已是不该，怎能再让你花费……”
“凌夜。”北堂苍云浅笑，目光暖如春阳，“忘了你是谁的人？”
只这一句，其他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风凌夜抿了抿唇：“是。”
“乖。”北堂苍云心情不错，搂着墨雪舞的肩膀准备离开，“交给我和小舞，用不了多久，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风凌音。”
风凌夜的眼里其实有明显的暖意和喜悦，却故意一声冷笑：“其实也用不着太活蹦乱跳，现在她就蹦得够欢了，没几个人压得住。”
墨雪舞失笑：“你压得住就行了。何况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有他命定的克星，再妖孽都收得了。”
风凌夜看一眼北堂苍云，由衷地表示赞同：“说得对，比如沧海王，世所公认的妖孽，还不是被你收了。”
北堂苍云瞅他一眼：“嗯？又忘了你是谁的人？”
“没忘，你的。”风凌夜目光清凉，“只不过我现在有求于王妃，哄着她些比较合适。你若生气，一会儿我再想办法哄你就是了。”
北堂苍云冷笑：“我不好哄的。”
“看出来了。”风凌夜点了点头，脸上没多少表情，“你这个人，看着好像很好说话，骨子里只怕绝着呢。要么别惹你，惹了就得有承担任何后果的觉悟。”
墨雪舞咬着唇，笑得诡异。北堂苍云却神情一整：“这你就错了，其实小舞比我绝。惹了我，你可以有承担任何后果的觉悟，惹了她……你猜会怎样？”
风凌夜想了想，突然微微挑唇：“她会连承担后果的机会都不给我？”
有后果承担，那就说明还有挽回的机会。如果连承担后果的机会都没了，那就说明已成死局，盘不活。
这一点不是谁都明白，但很显然，风凌夜懂。
北堂苍云一怔，继而笑得意味深长：“嗯……凌夜……你吧……”
风凌夜突然觉得冷，因为一股森森寒气顺着后脊梁骨刷的窜了上来，令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你……想怎样？是你要问的，我答了你又翻脸，沧海王了不起？沧海王就可以蛮不讲理？”
北堂苍云点头：“对。”
风凌夜：“……”
墨雪舞笑得颤颤的，抓紧了北堂苍云的衣服才没有趴下：“原来风阁主也是个解风情的妙人儿，哈哈哈……我家苍云最喜欢你这样的，所以尽量不要跟他独处，容易被吃干抹净。”
风凌夜点头：“多谢提醒，我会的。”
墨雪舞收住笑声，拉着北堂苍云往外走：“歇着吧，我会尽快安排，等我。”
两人明明已经消失在门口，北堂苍云却又突然把脑袋伸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风凌夜：“我还在生气，记得来哄我。”
风凌夜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好。”
北堂苍云很满意，这才搂着娇妻离开了。风凌音一脸神往加羡慕：“哇哦，他们夫妻好恩爱，我也想……少远哥哥！”
“不娶不嫁！没得商量！”江少远瞬间变脸，脑门上写满“宁死不屈”这四个字，“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娶了乘风！”
沈乘风打了个哆嗦，然后一脸怒意：“滚！”
江少远冷笑：“你考虑清楚！我不娶她，你就娶她。是我娶你，还是你娶她？”
沈乘风想了想，然后咬牙：“好吧，你娶我。不对，我娶你！”
风凌音很委屈，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水汪汪的惹人怜：“大哥，你看到了吗？你不在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欺负我的，我好可怜，呜呜呜……”
风凌夜只把目光锁定两位副阁主，一脸纠结：“你们俩要成亲？什么时候的事？我作为阁主居然不知道，这合适吗？”
江少远看他一眼：“为什么不合适？因为我们都是男人？”
“这倒不是，只要你们喜欢，男人女人无所谓，不是人都碍不着我什么事。”风凌夜摇头，倒是一贯清冷，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只不过这么突然，我来不及给乘风准备嫁妆。你们要不要考虑把大婚之日往后拖一拖？”
江少远噗的笑喷，沈乘风已经死命咬牙：“为什么是给我准备嫁妆？老子是男人！”
风凌音已经笑得喘不过气：“哈哈哈……嘿嘿嘿……哎哟我肚子好疼……乘风哥哥，你就认了吧！连大哥都觉得应该是你嫁……哈哈哈……”
沈乘风一脸悲愤，幸好风凌夜已经挥了挥手：“好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
“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个？”江少远也收起戏谑，替他倒了杯茶，“不过阁主，你是怎么跟沧海王夫妇碰到一起的？还有，他为什么说你是他的人？你们……”
风凌夜接过茶碗喝了一口，微微挑唇：“放心，我不嫁给他，也不会娶他。我们能碰到只是巧合……”
他将当日之事简单说了一遍，自然隐瞒了与北堂苍云共同背负的特殊使命这一部分。毕竟这件事连墨雪舞都不知道，他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