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稚伸手抱住他:“你别推开我。”前一秒很强硬,后一秒却示弱,“我怀你的孩子了。。。”
隔得近,秦肃能看清楚她睫毛下面弧扇形的影子。
影子抖得太厉害了。
“那结婚吧。”他说。
宋稚抬头,懵住:“啊?”
风静树止,夜色突然安静,秦肃站在那里,眼里有炙热的烈火,身后的漫天星辰都不过如此。
他说:“我们结婚。”
远处飞驰而过的汽车被拉成了幻影,路灯和街边的常青树也变得很模糊,可他是清楚的,只有他是清楚的。
很像一个摇摇欲坠的梦境。
宋稚愣愣的,点了头。
她以前没中过彩票,刚刚秦肃的话是她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次。
“你先回家。”
为什么他这么平静?
宋稚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你呢?”
“我有点事要处理。”
她就呆呆的,看他。
他把她的手拿开,先走了。
她还在原地发呆,瞳孔里的倒影很像她曾经见过的一组写真,摄影师很会抓拍,模糊了全世界,只让万物和人海中的他清晰。
地上都是落叶,他踩上去后,枯黄也成了景。
他走到路边,又折回来。
“怎么了?”
“你有口罩吗?”
宋稚以为他要,拿出来给他。
她从片场出来得急,脸上的人造血浆都没洗掉,她演的角色是一个女小偷,所以衣服也不好看,有点灰溜溜的。
如果知道他会求婚,她一定穿漂亮的白裙子。她其实喜欢裙子的,但是很少穿,以前成日打打杀杀,在刀刃上走,裙子只能压在箱底。
她唯一一次穿白裙子是在教堂,在顾起被捕的那天,在他们的婚礼上。
秦肃的手很冰,有点笨拙地擦她脸上的血浆:“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晚上能拿到户口本吗?”
宋稚的魂又开始摇摇欲坠了。
“能。”
秦肃把口罩给她戴好:“手给我。”
她伸手。
他握了一下,仔仔细细地握了一下:“今天晚上再好好想想,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决定权。”
他手一松开,宋稚就把手伸到他嘴边了:“你咬我一下。”
她才发现手有点脏,想收回去擦擦,秦肃握住了,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低下头,咬在她唇上。
真真实实地,用牙咬。
宋稚抓着他衣服的手指蜷了蜷,攥紧了。
秦肃退开一些,两人的唇离得很近,将分未分,月色在他们之间偷偷漏出光来。
“疼?”
她笑:“嗯。”
不是做梦啊。
秦肃含着她的唇,轻轻地吻,细致又温柔。
八点十三,秦肃去买了一对戒指。
八点四十,他到了栖山公馆,公馆的门卫拦下他,询问身份。
“苏宅,苏光建是我外公。”
门卫打了电话确认之后,才恭恭敬敬地把人请进公馆。
“董事长。”
佣人在书房外面说:“秦肃少爷来了。”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老人的声音:“进来。”
秦肃推门进去。
栖山公馆建于开国时期,已经有多年历史了,苏宅翻修过几次,但还保留了旧时的别墅的风格。
书房四面不见墙面,全是实木的书柜,柜子上摆满了书籍和古董。
屋里除了室内高尔夫之外,只有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苏光建端着茶杯,手边放着一本泛黄的书籍:“如果不是棘手的事,你应该不会来这里。”
秦肃的母亲过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苏宅。
十五年前,少年在苏宅门口许过诺,不会再踏进来。
“我要结婚了。”
苏光建放下茶杯,他两鬓斑白,戴着老花镜,脸上皱纹纵横,眼神依旧利如刀刃:“所以呢?”
“我的妻子叫宋稚,我不希望任何人把她的名字和郦城杀人案放在一起。”
他根本不是求人的姿态,是势在必得:“就像当年你把我母亲和苏家从这个案子里摘出来一样。”
他的母亲作为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位受害者,作为凶手的妻子,在当年那些震惊全国的报道里只占了两个字的篇幅:苏某,而苏某的样貌、真实名字、背景出身一点相关报道都没有。
这都托了苏家的福,金字塔顶端的苏家容不得一点点污点。
秦肃不是苏家人,苏家不认。
“我是商人,你应该知道,我不做亏本的事。”
秦肃是有备而来:“帮我保她,我的股份归你。”
当晚,宋稚来警局的记录全部被抹掉了。
下面几个专案组的老大都被叫过来开了个会。
“从今天起,泷湖湾那个案子不公开侦查,做好下面人的工作,新闻媒体那边口风要紧,案件所有信息都是一级机密,尤其是,”刘局重点强调,“今天来局里的那两位。”
这么大阵仗,应该是龙王来了小庙。
几个负责人面面相觑。
等会开完,刑事专案组的老许私下去问了一嘴:“刘局,是哪尊大佛啊?”
刘局揉揉脑袋瓜,竖起两根手指:“两尊。”
苏家是一尊,宋家是另一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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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十二点,预计,是预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