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一点,再耽搁别怪老子将你们丢下!”
作为整个益州最大的盐商,苗旬和倪宇两人合起来,家丁共有三四百人,驻守在东门的一什将士在看到他们之后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掉头就逃,丝
毫抵抗的意思都没有。
倪宇站在排头的一辆马车上大声呼喝,那样子,仿佛一个指挥着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一般。
马车迅速向前推进,突然之间,只见一辆马车中突然掉出一个匣子,匣子砸在青石官道之上瞬间跌成两半,里面的金银首饰洒落一地,瞬息之间便被周
围的护卫抢了一个干干净净。
“天杀的,停车!”马车咯吱一声停止,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从马车之中下来,不顾四周如狼一般的眼神,伸手环指周围一圈,大喝道:“哪个杀千刀
的拿了老娘的首饰,立刻交出来,否则的话,我让老爷砍了你们的脑袋...”
“啊!”
话没说完,苗旬拍马赶到,一马鞭直接迎着这女人的脸就抽了下来,片刻后在夜幕中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都看什么,还不快走,谁要是再敢停下,老子一刀剁了他!”
马车重新开始前进,谁也没去管在路边哭嚎的女人,那女人跌跌撞撞的起身,想要追赶疯狂前进的车队,但养尊处优的她不过跑了两步便气喘吁吁,不
得不瘫坐在了路边。
倪宇冷眼看着这一幕,半晌之后才开口吩咐自己身边的人道:“去把那女人带上!”
纵马赶来的苗旬正好听到这句话,顿时勃然大怒,喝道:“老倪,你疯了,如今多一个人就减慢一分速度,老子的小妾老子都不心疼,你急个什么?”
倪宇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老苗,咱们要去的是交州,那里的土人很多,你不想要这女人,到时候把她送给那些土人当作礼物岂不是最好?”
苗旬闻言脸色一滞,说实话,把自己的女人,哪怕是他不想要的女人,再送给别人,还是一群土人,他心中十分的不痛快,但是他清楚,倪宇做的没错
,他们带的金银基本就是他们后半辈子的资本,能省则省,多一个女人拖慢不了什么速度,留下确实最好。
别过脸庞,苗旬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默认了倪宇的作为,不过他还是操纵着战马向前和倪宇的马车拉开了距离,他不愿意和倪宇这个在这种时候
还在算计的家伙呆的太近。
对于苗旬的动作,倪宇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他却没去管,只是用极低的声音吩咐身边的手下道:“若是事情不对头,第一时间拿下苗旬,可明白?”
“老爷放心,小的明白。”
坐在苗旬身边的男子轻轻点头,脸色始终未变,右手则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之上,只是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了一眼正在跑到最前方的苗旬。
车队急速向前,除了少数嫡系能够骑马乘车之外,大部分的家丁都拼命地跟在车队后面,深怕自己被落下。
这个时候如果掉队的话,那可不要指望会有人等你,而城中的官兵追出来的速度则取决于西门那群蠢货被解决的速度,不过不管怎样,在这个时候掉队
都意外着死路一条,不要想着逃走,似他们这等人,不说家眷已经被苗旬和倪宇拿住,就说张扬那里肯定也有详细的名单,天下很大,但他们却没有苗
旬和倪宇的手段,独自逃走除非躲到深山之中不出来,否则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西门之外,严颜看着一地死尸和残存跪在地上的盐商家丁,颇为担忧的对吴懿道:“子远,大王那里只有五百亲兵,不知能否拦住那两个贼首。”
吴懿笑道:“老将军放心便是,大王的亲兵都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更别说还有宇文将军和裴将军两员猛将,再加上那五百亲兵人人有马,苗旬和倪宇那
两个蠢货能逃掉才是怪事。”
...
城东的官道之上,随着距离成都越来越远,苗旬和倪宇两家人不可避免的分出了阵营,而且在有意无意之间都在提防着对方,仿佛他们已经脱离险境一
般。
苗旬纵马走在最前方,一双眼睛时刻不停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可惜的是,不管他的眼睛瞪得再大,在夜幕已经降临的如今,十余步之外已经看不真切
。
“老爷,情况有些不对头,此处一点遮拦都没有,如果小人屠麾下的骑兵出现在此处,我们断然没有幸免之礼。”
苗旬的侍卫头领看着前方,眼神中满是担忧,他是当年严白虎手下的一员小校,在严白虎被孙策斩杀之后,他便逃到了益州,所以对于军旅之事,他一
点都不陌生。
不过正是因为清楚,他心中才充满了担忧,张扬毫无疑问是一代名将,而他们逃出来的过程太过顺利,顺利到让人不敢置信,而距离成都越远,他的心
中就越来越不安,这种感觉,就如同前方沉沉的夜幕之中有一头洪荒巨兽在等着他们一般。
可别看苗旬的一双眼睛在注视在前方,但他的心中想着的却是倪宇,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瞥过身后一眼,苗旬压低声音,恶狠狠道:“区区一个小妾救
上来作甚,送人?”
苗旬冷笑一声,不屑道:“一名小妾值几个钱,亏他想得出那蹩脚的借口,无非是想从那小妾的口中得知老子的虚实,那孙子此时定然在心中想着要如
何吞并老子!”
侍卫统领楞了楞,他万万没想到,苗旬心中想的竟然是此事,要知道如今才刚刚出城不久,还远远没有到脱离危险的地步,此时就开始勾心斗角,等上
了船倪宇可还有一点活命的机会?
而他们两人不知道的是,身后的倪宇同样在吩咐手下的人手。
“等一会到了船上之后立刻动手,要出其不意,不要给苗旬留下一点反应过来的机会。记住,苗旬最疼爱他的小儿子,若是能够擒住他,那干掉苗旬将
会变得简单无比...”
倪宇的目光凌厉,其中满是杀气,不过却始终没有看向苗旬,因为像他们这种人,直觉一般都十分准,倪宇不愿留下一点破绽。
两人都在想着怎么收拾对手,至于之前发下的毒誓...那和笑话有什么区别?只要有利可图,别说一个毒誓,让他们站着说上一整天都没问题,而且他
们敢保证,绝对没有一句是重样的。
当然,如果谁要是真把他们的誓言当真的话...那除了一句蠢货他们绝对不会留下第二句话。
苗旬一马当先不是没有原因的,倪宇虽然有交州的门路,但倪宇却没有船,所有的船都是苗旬的,所以他准备提前一步赶到船上去布置,如果能够占据
先手的话,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他苗旬可不是什么蠢货。
“唏律律...”
就在苗旬满腹心思的时候,一声马嘶突然响起,准备不及的苗旬瞬间被摔落马下,幸运的是因为不敢脱离车队太远,他胯下的骏马速度并不快,所以他
除了狼狈一些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
“他娘的,黄三,你不是说这是甘州买来的骏马吗?怎得敢把老子甩下来,速速给老子换一匹马来!”
狼狈起身的苗旬大声呼喝,不过令他诧异的是,没有任何回应,正在苗旬准备大发雷霆之时,只见所有的人都在呆呆的看着前方,仿佛突然间变成了一
群木头人一般。
苗旬顿时大怒,喝道:“都他娘的看什么呢,不想活了?”
没人回应他,不过在他的大喝过后,所有人都在后退,瞬间便将他暴露在了最前方。
苗旬踏前一步,只感觉脚下一痛,抬脚看时,只见一个三角形的铁蒺藜已经狠狠穿透他的长靴,殷红的鲜血在夜色之中依旧刺目。
这一刻,苗旬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猛然抬头,只见一队骑兵静静地肃立在黑暗之中,仿佛一群九幽之中踏入的鬼兵,用他们冰冷地眼神注视着他们,
仿佛正在看着一群死人。
苗旬楞了楞,直到他看到那一抹雪白时,双眼猛然瞪大,双膝一软,也顾不上剧痛的右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凄厉的嘶吼顿时响彻在夜幕之下,听着无比的渗人。
“殿下,小的...小的知道错了,小的愿意戴罪立功,求殿下饶小的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