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燕都檀清阁的装修如火如荼的进行时,一封来自清流镇的书信,打破了这难得的安宁。
读完信的孟子清眉头紧皱,整个人沉默的坐在椅子上,那双向来安静的眼眸之中似有风暴肆掠。
她向来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却不想总是有人要挑战她的耐心和底线。
将书信丢进燃烧的炭火盆中,那灼红的火焰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在她眼眸之中熊熊燃烧,最后将敌人烧成灰烬。
沉默的站起身来,孟子清打开门走了出去,来到柳氏的房门前。
伸手敲响柳氏的房门,里面没传来回音,估计是去和姜氏聊天去了。
于是又来到她们常坐的小厅当中,柳氏果然在这里,此刻正和姜氏,还有自己的二舅母杨氏说话,小厅中时不时传出一阵欢声笑语,与门外满脸阴沉的孟子清显得格格不入。
来到小厅前,孟子清深呼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换作一脸笑意跨了进去。
“哟,子清来了,快来坐,坐到外婆身边来。”
姜氏率先发现了孟子清,急忙招呼她过去落座。
孟子清颔首一笑,慢慢走了过去,在姜氏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有了儿女和孙辈的陪伴,姜氏日益开朗,整个人都年轻了许多,脸上也焕发了年轻人才有的光彩和活力。
“外婆,您也别老是呆在家里,多出去走动走动,有益身体健康。”
亲昵的挽着姜氏的手臂,孟子清提出自己的建议。
毕竟姜氏就和那些传统女人没有区别,一直以来都信奉女子应该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道理,整日关在这深宅大院中,少了许多生气。
“好好好,外婆都听你的。”
姜氏知道孟子清是在关心自己,笑的眼睛弯弯的,轻轻拍了拍孟子清的手。
和她们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孟子清深呼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柳氏身上。
柳氏被她看的莫名其妙,疑惑问道:“子清,你看着娘做什么啊?娘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说着,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副发懵的样子。
“娘,我想回去清流镇一趟。”孟子清摇摇头,在柳氏的注视之下,开门见山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柳氏愣了一下:“回清流镇?为什么突然想着要回去了?”
按理说,现在燕都的店铺装修正需要人监督着,孟子清是没有理由走开的。
她这个时候突然提出要回去清流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柳氏并不笨,从孟子清说话的语气她就能够猜出来,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这件事情谁都可以知道,但唯独柳氏不能知晓。
见她一脸严肃认真的看着自己,孟子清忽的展颜一笑,故作一派轻松。
“娘,您看您又多想了吧!”
“啊?”
柳氏被她这突然转变的语气和态度搞蒙了,看看姜氏,又看看孟子清,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你还是赶紧告诉娘吧,你这孩子,尽知道捉弄娘。”
见她面露委屈,孟子清不由得莞尔,将肚中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就是之涧的事情……”
“之涧怎么了?是不是出事了?!”
她还未说完,柳氏在听见孟之涧的名字之后,就紧张的站了起来,害怕的握紧了手里的手绢。
“娘啊,您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啊?”孟子清无语的翻了一个白眼,站起身来将柳氏按着坐下,端着小板凳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握在手中。
柳氏知道自己瞎紧张了,在姜氏和杨氏以及孟子清的注视之下,不由得红透了脸,将头深深埋了下去。
“子清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赶紧说吧,你瞧你娘都紧张成什么样了。”
坐在高位上的姜氏呵呵一笑,适时的调侃了一句。
“娘啊,连您也调侃人家。”柳氏扭捏的哼了一句,轻轻嗔了姜氏一眼。
姜氏学着她的样子轻哼了一声,笑道:“人家不理你了。”
一句话,逗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有了姜氏的助攻,孟子清松了口气,对柳氏说道。
“娘,您听我说,我这次回去清流镇呢,并不是你想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之涧上学的事情。刚才我收到忠叔捎来的书信,他说之涧通过了最后的院试,成为了清流镇最年轻的秀才,龙门书院的院长给他开了特别通道,要将他举荐到燕都的龙门书院来进修,所以我这次回去,就是去将之涧接到燕都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就能够团聚了。”
孟子清言辞激动,露出满脸兴奋,说的柳氏都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之初考上秀才了?”
她下意识的抓紧了孟子清的手,脸上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用力的点点头,孟子清俏皮一笑:“还是最年轻的秀才!我就知道之涧是好样的,真为我们孟家争光!”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柳氏当即兴奋难抑,开心的笑了几声,可笑着笑着,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笑声也变成了呜呜呜的哭声。
“娘,您听见了吗,我儿子您的外孙之涧,他考中秀才了,还是最年轻的秀才!”
她的声音哽咽,连姜氏都不由动容,眼泛泪花的点了点头:“娘听见了,听见了,都是你教导的好啊。”
“娘,这是大喜事,您别哭啊。”孟子清叹了口气,扶住柳氏的手,轻轻给她拍背顺气。
“娘没哭,娘这是高兴的。”柳氏一边哽咽着说,一边擦着眼泪,发出呜呜的声音。
哭着哭着,她突然一把将孟子清抱住,放声悲切!
“孩子他爹,你看到了吗,之涧考上秀才了!你看到了吗?”
只见她对着空气呼喊,那喊声之中的苍凉,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姜氏叹了口气,默默转过头去,悄悄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杨氏也背过身去,小声哭了起来,她这小姑子,真的太苦了。
孟子清也是眼泛泪花,用力吸了吸鼻子,小声的安慰起柳氏来。
等柳氏哭够了,她才给她擦了擦眼泪,微微叹了口气。
“娘,之涧是好样的,您应该为他高兴,等我去将他接到燕都来之后,您可以好好的和他叙叙旧,再加上他还没有见过外公他们,心中定是充满了期待和想念。我去的时候,顺便给之初也办一下转学,将他也带到燕都来,我想,您一定也很想之初了。”
对于孟之涧和孟之初,柳氏的日夜思念,孟子清可都看在眼里的。
所以她又怎么敢对柳氏说,之涧他们被欺辱的事情呢?
除了将这件事情深藏在心底,她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