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熹微,早起的孟子清从地铺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莫离亭的情况。
见他还在睡,脸色却比昨日好上许多,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穿戴好之后,她将铺在地上的被子叠好放进柜子里,这才洗漱好,下楼去吃饭,顺便给莫离亭打点粥。
她刚出门,莫离亭便睁开了眼睛,支撑着身子爬起来。
他之所以能好的这样快,不仅归功于于仲昨夜给他上的顶级伤药,更多的是孟子清无微不至的照顾。
若是没有孟子清,他现在估计都落入贼人之手,生死不明了吧。
睡了这么久,他感觉有些口渴,正想下床倒杯水喝,原本紧闭的外间房门却突然传来吱呀一声响,去而复返的孟子清走了进来。
他没来得及躺下,就被孟子清看了个完整。
孟子清惊喜的走上前来:“你醒了?”
既然被人家捉到了,他也不好在装昏迷欺骗于别人,只好点点头,虚弱道:“嗯,这段时间多谢孟姑娘悉心照料,此番大恩,莫某来日必定相报。”
“报什么报?你救我一命,又救了我弟弟,是我欠你才对,之前是我对你的态度有问题,现在给你道歉了,还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孟子清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给他倒了杯水。
“怎么会?孟姑娘言重了。”孟子清这样的态度,是莫离亭第一次见到,因此有些受宠若惊。
喝完水,忽然肚子一阵不爽,莫离亭面色一囧,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孟子清见他表情就知他要做什么,轻笑一声后,将早就准备好的马桶翻了出来,放到一边。
莫离亭看了一眼,脸色微微发红:“孟姑娘,这……”
“人有三急,我懂得。”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孟子清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微笑。
他受了重伤,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能一直憋着不上厕所,也是怪难为他的。
他之前又一直昏迷,她也不好帮他方便啊,只能等他自己醒来自己解决了。
不由分说将莫离亭从床上扶下来,让他安坐在马桶上之后,孟子清递给他清洁用的东西,转身准备走出去。
让她看一个大男人方便,她还做不到那么变态!
“孟姑娘。”见她要走,莫离亭喊住她。
孟子清转过身来,一脸疑惑:“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吗?”
莫离亭还没说话,孟子清在上下打量他一眼之后,忽然恍然大悟,然后走了过来,尴尬道:“你瞧我,光顾着出去了,都忘记给你脱裤子了,你受伤刚醒,身上肯定没有力气,伤口又在胸口上,弯腰肯定是不行的。”
她碎碎念着走过来,伸手就要给莫离亭脱裤子,被莫离亭按住了手:“莫某不是这个意思。”
莫离亭是真的脸红了,之前他昏迷也就算了,孟子清怎么帮他清理,他一无所知,自然不会害臊。
可如今他清醒着,又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已经很毁孟子清的清白了,又怎能让她帮自己脱裤子呢?
孟子清的动作顿了下来,抬头茫然的看着莫离亭。
对上她茫然的目光,莫离亭面红耳赤:“莫某,自己来就好。”
“哦……”孟子清也瞬间反应过来了,她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她又不是第一次帮莫离亭脱裤子了,这下害羞还有个鸟用啊!
她在原地踌躇了几秒,红着脸问道:“那你方才叫我,是有何事?”
“莫某身上汗味极重,虽有姑娘你每日擦汗,却仍然不堪入鼻,所以想劳烦姑娘给莫某打点热水……”
“好了好了,我马上去。”他未说完,孟子清便了解了,连说两声好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跑到门外,孟子清砰一声关上门,调整一下自己因为胡思乱想而有些紊乱的呼吸。
方才,她看见莫离亭手中的竹片,心里就乱七八糟的想,他身受重伤,如何能清理自己的秽物,会不会让自己帮他?
事实上,她是想多了。
莫离亭连脱裤子都不让她脱,又怎么会让她给他擦屁股?
拍了拍自己的脸,孟子清吐槽道:“孟子清啊孟子清,你这脑袋瓜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说罢,叹口气,认命的下楼打水去了。
下楼之后,她才想起来,上次自己洗澡的时候,由于莫离亭受伤闯进来,她浴桶里的水还没倒。
没倒水的话,那莫离亭在哪里清洗自己?
哎呀算了,随便给他打桶水,让他用桶将就洗洗算了。
给掌柜的吩咐后,她吃了早饭,又盛了一些粥,加上一些清淡小菜,给莫离亭端了上去。
莫离亭刚方便过,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特别的味道,孟子清进去的那一刹那差点没给她熏晕了。
她赶紧关上门,将饭菜放在门外,然后深呼吸几口气,挽救自己已经阵亡的鼻子。
深呼吸之后,她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憋着气冲进房间,三步并作两步跑进里间,将里间的窗户给打开通风。
莫离亭刚站起来呢,孟子清这突然就冲进来,可把他吓了一跳,赶紧提上裤子,却因为用力过猛扯到了伤口,疼的他倒吸了口冷气。
伤口有些撕裂,他捂着胸口,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
打开窗户通过风后,房间里的臭味散了出去,孟子清终于松气,转过身来。
“你怎么了?”
见莫离亭面色苍白,她赶忙走过来将他扶住,眉间写满了担忧。
“哎呀,你的伤口裂开了。”扶他坐下后,她眼尖的发现他胸口上裹着的细布被鲜血染红了一些,想来也是伤口裂开了。
“无妨,莫某还受得住。”
莫离亭露出一个微笑,宽慰她担忧的心。
孟子清一脸冷静,看了莫离亭一眼后,将马桶盖上,丝毫不嫌弃的提了出去。
正巧店小二送热水上来,她让小二将马桶提走,自己将热水提进房间。
放在门外的饭菜已经吃不得了,沾了灰尘,她自己吃还好,给莫离亭吃的话,肯定不行,于是又吩咐小二原样送一份上来。
莫离亭坐在床上,看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心中有些愧疚,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类似于喜悦的怪异感觉。
难道这就是于仲说的,所谓的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