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严厉警告,纸条的落款是“老鬼”,毛笔正楷书写,不象是闹着玩儿的,在当时的混混界,也确实没有人敢开这种玩笑。
但正春风得意、睥睨众生的楚良自然不信这个邪,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动得了他。但那一年的八月十五,栈桥帮严防死守,楚良却在新联大酒店他自己的秘巢中,神秘消失了。
栈桥帮找遍全市无踪影,就在所有人以为楚良一定遇害欲报警时,第二天又有人传了一张纸条新联酒店,让楚良的喽啰到五号码头信号台下救他们的老板。
纸条的落款还是“老鬼”。夜里十一点多,喽啰找到五号码头大堤,在信号台下的礁石上,果然发现了楚良。但他已大醉不省人事,身体赤裸裸的被捆在礁石上。上涨的海水已经到了腰眼,奄奄一息,再过一个时他就要被活活淹死。
楚良当时因承包三服成功,是社会名人,因此此事震动了道上各团伙,同时也震动了泰东省社会各界。
据说事情发生后,市、区两级领导大怒,时任公安局副局长的千家诚、刑侦支队支队长的陈沙河动用一切资源,愣是没有破案,成了一桩悬案。更为离奇的是,此后楚良虽然老实了,再不敢欺凌纪卫红,但一年后,他还是在与纪卫红一起神秘失踪,从此人间蒸发!
这么多年来,已经退休的陈沙河一直在追踪楚良失踪案,这是他职业生涯中一个让他不能容忍的污点。他和一帮警界精英从不相信“老鬼”另有其人,他们一直将目标锁定庄西风,穷尽一生也要找到足以能将庄西风绳之以法的证据!
但对道上各山头而言,“老鬼”是一条恐怖的影子,没人知道他是谁。这些年老鬼也只给纪卫红出过一次头,即使后来楚良和纪卫红一起失踪了,此后再未在道上露头甚至显过灵。
现在zs集团与天都公司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此人又冒出来了,而且还是帮着zs集团,这令我难以置信!
林伯生、庄西风对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欺压霸凌,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受尽侮辱,敢为纪卫红讨回公道的“老鬼”,应该是一个有正义感、好打抱不平的人,如何会助桀为虐,帮助荆拥军欺凌弱小?
这些暂时还都是谜,未到揭开的那一天,无人能说明白。因此我告诉刘希玉,“希玉,先不要自己吓自己,我们先收拾了王猥手下人再说。如果真是老鬼所为,那么,我李三石有幸与此猛人一拼,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为李珉就一死也值了。”
“呵呵石头,你果然是单相思了?”刘希玉惊奇地笑。
我自知说漏了嘴,“相思个屁,救命恩人,需要时小弟真的愿拿命相报!”
“好吧好吧,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全力配合。”刘希玉说得绵软无力,心里对老鬼的恐惧显露无遗。
“找到老鬼,是打赢这一仗的关键,这事就靠你了希玉。”
“我会想办法查,不过这需要时间。”
混社会的人最恐惧的就是这种事,对手变成了你看不见的影子。
你在明处,他在暗处,主动权完全掌握在对手手里。你不知道他会在何时何地,给你何种致命一击,许多人连命丢了,却连对手是谁都找不到!
放下电话,我与骞小兰二人端着搪瓷缸对酌,一人包圆一瓶留侯醉,商议着明天的行动,不知不觉两瓶酒便见了底,菜也吃光了。
我们决定特别小姐由我和骞小兰、项东升、刘希玉、兰春英、李秋月六人组成。按照李珉会议上的指派,我为组长,骞小兰为副组长。骞小兰平时主要负责公司保卫,李秋月提供情报、宣传支持。
对这六人组合,我们有足够的自信,足以压制荆拥军、柯云露、田昊这些恶魔对天都公司兴风作浪!
万事已经咸备,可骞小兰听我和刘希玉电话一通对话,心事重重地样儿,“石头,董事长给我们订过规矩,安保部不得违法搞私刑,遇事要依靠公安部门。这一次要与‘老鬼’斗,还是要依靠公安……”
手脚要被捆住,我们将一事无成,“小兰兄,公安漏风。陈沙河跟我示意过多次,千家诚负责刑侦和治安,他是西毒的后台。”
寒小兰认死理,“上次弄死郑旗子,我就一直提着心,幸好是为民除害,还受到国家奖励。明天,我们抓了湟胖子还是送派出所罢……”
我心里恼火,打断他的话,脸上狞笑,“晚上别回家!”
“不行不行,嘿嘿,这一个星期让混混们搞的,老子一直没回家交公粮,老娘们不能得罪。明天要打一大仗,老子今晚要狠狠地出出心里的火。”
“想嫂子了?”
“当然,喝了一斤白酒,这一身邪火……”
前陆军精英,再正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骞小兰是酒后吐真言。
这让我很不屑,要想与西毒斗,即便不入江湖,这家伙身上背着的道德外衣也必须脱下,否则他寸步难行。“小兰兄,我们现在的对手是邪恶的黑枭,在刀尖上行走,假模假样不行啊!”
“啊?”
“你今晚回去,公粮是交了,可你的情绪,会让嫂子担心。”
“嘿嘿习惯了,妻子送郎上战场,不就这么过来的么?”
“等这一仗胜后,你把公粮当奖品给小嫂子吧。但今天,你得下海!” 说着,我不由分说地拉起他就走。
“喂喂喂你要干吗,我们不能都离开……”
“不离开,就在仓库边上。”
骞小兰虽然挣扎,还是被我拉出仓库。我们去了昌乐路和孟庄路交界处的三角地,见我走向桃姐的录相厅便慌神了,“石头你开啥玩笑,这种脏地放毛*片,工友偷偷来看也就罢了,你我好赖公司中层,这要让老板娘、老板知道,在公司还咋混……”
一排十七八座临时铁皮屋,位于昌乐路边人行道后的绿化带内的空地上,它原是石油公司的铁皮工棚,现在都改成了录相厅、日什店、小五金店和包子铺、面馆等。人总得有发泄的渠道,这里过去老子也没少来光顾,我根本没理会骞小兰的假模假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