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娴蹲下身子,将嫣然推了一把,让她走过去叫人。嫣然脸上浮起了然的笑意,她知道该怎么做,亲昵的抱着吴氏的腿,甜甜的叫了一声姥姥,又冲身后的林志平叫了声姥爷。把他们俩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一家人忙着进屋。分别五年之久,要说的话一定很多,林冬娴和青莲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吴氏进屋,母女三人要说会话。
林志平则是忙着招待两位女婿,林轩上个月来信说,儿媳妇有身孕了,他们老两口琢磨着,要不要去京城看看他们,还没决定好。林冬娴和林莲她们回来了,还带着夫君和孩子,林志平高兴还来不及,眉宇间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氏看着左手边的青莲和耶律护,听说青莲腹中有了孩子,她激动地双手合十的念叨一番,耶律护对她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让吴氏非常满意。孩子离家多远,总要回来,爹娘都会永远为你敞开欢迎的大门。再瞧瞧右手边的林冬娴、周明沐还有小嫣然,过去的事过去了,都往前看。
这时林志平夹了一块菜放在吴氏的碗里,轻声道:“快吃吧,待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此生她不觉得遗憾了,吴氏笑着拿起筷子夹菜吃起来。他们还商量一起去京城探望林轩夫妻俩,亲人许久没见面,对彼此都很挂念。
久别重逢自然有很多要说的话,嫣然睡在里屋,吴氏拉着林冬娴和林莲的手往外走去,眼底不知不觉就往下低落。这一刻不知道期待了多久,总算成真了,五年了,她对姐妹俩的消息只能从林轩的书信中获知。林轩也是这两年写信才提到她们,嫣然倒是五年来从未间断,一直都有提起。
“母亲,别哭了,我和姐姐回来了,您应该告诉才是。”林冬娴嘻嘻一笑,抬手给吴氏擦拭眼泪,被吴氏轻拍了手背,自己接过丝帕擦拭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我这就是高兴,高兴你们姐妹俩都回来了。这五年来,你们俩也可以,居然不回来看看我们,真的有那么忙吗?
每次过年的时候,我和你爹都会在门口张望许久,总觉得下一秒你们就出现在我们面前,迟迟不肯离开,就盼望着你们能回来看看。也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们,娘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语气中略带了对姐妹俩的不满,她说着脑海中浮现寒冷的除夕夜,她和林志平两人傻乎乎的在门口等着她们回来的场景,鼻子更加酸胀的离开,眼泪越来越多。
林冬娴看了一眼林莲,示意她安慰安慰吴氏。她一张嘴,吴氏哭的越凶了,还说了抱怨的话。在路上她们都商量好了,那些过去的往事,包括林莲做周明沐的姨娘,虽说只是假装,那也不能说。另外还有林冬娴和林莲昏迷的事,更加不能让吴氏和林志平知道,让他们伤心。
事情虽说过去了,可作为父母,永远会替儿女担心,这是人之常情。五年里,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以为儿女过的幸福,那就按照他们的想法来。林莲不动声色的拉着吴氏的手,放在还未隆起的小腹上,撒娇道:“娘,别哭了,要是再哭下去,你的外孙怕是要睡不着觉了,还有嫣然,也要醒了。”
亲昵的挽着吴氏的手臂,还朝她眨眨眼。吴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林莲这话什么意思,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小腹看,五年了,嫣然都那么大了。林莲是林冬娴的姐姐,更应该有孩子了。她本来还觉得奇怪,现在露出欣喜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再次抚摸林莲的小腹,轻声道:“莲儿,你有身孕了?”
瞧着她不敢置信的样子,林莲瞪了一眼林冬娴:“你笑什么笑,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我骗您做什么?”“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林冬娴差点笑岔气,赶忙对着她们摆摆手,转过身轻咳了两声,遮掩住眉宇间的笑意。她觉得方才那一幕在她眼里特别好笑,林莲和耶律护撒娇撒成性,耶律护无法抵挡,没想到吴氏也吃这一套。
再联想起五年前,她刚变成林冬娴的时候,吴氏对她冷漠的脸色,心里还会隐隐作痛。先前不明白,现在明白了,没什么好计较,如今只是觉得好笑而已。“娘,你看,冬娴她还笑我?”林莲越发气恼的跺着脚,吴氏生怕她激动起来伤着腹中的孩子,连忙拍着她细嫩的手背,“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娘来说她。”
接着转身对着林冬娴一通训斥,当然在给她使眼色,让她别总是笑话林莲。林莲则是得意的朝她做鬼脸,看来在吴氏的心里,还是她更重要。林莲失踪六年,吴氏对她思念自然深,同样从腹中生出来,相信对她们姐妹俩的感情一样,只是林莲现在有了身孕而已。
林冬娴抬脚朝林莲走去,把吴氏吓得浑身一僵,张开手臂,如同一只老鹰一般护着林莲,把她气的脸色都绿了,不满道:“娘,我又不会伤害姐姐,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在你的心里,我比不上姐姐重要,那要是这样的话,我马上就带着嫣然走就是了,不留在你们面前碍眼了。”
说着气鼓鼓的作势转身抬脚离开,把吴氏吓得脸色都白了,伸手拉住她,轻拍了她的后背几下:“你这孩子,一点都不让娘省心,都做娘的了,还有小脾气,你和莲儿在娘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浑说什么,快回来,别让明沐看笑话。”
“林冬娴,瞧你那么点出息,谁要和你争宠,娘,我累了,先回屋歇着了。”林莲走到吴氏身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林冬娴哼了声:“大姐还是赶紧去找姐夫,也只有他能伺候的了。”“那是,你这话说的没错,娘,我先走了,等会再来陪您说悄悄话。”悄悄话三个说的特别重,接着就看着她趾高气扬的抬脚出去,门外有丫鬟搀扶着她扬长而去。
吴氏拉着林冬娴冰凉的小手在手心里捂一捂,“你这孩子,让娘说你什么好,你多大了,就不能不和你姐姐吵嘴,你们姐妹俩就不能歇一歇,好好相处。”别以为吴氏看不出来,她们就是闹着玩,刚开始她还当真,但仔细看她们姐妹俩的神情,并没有生气。
在路上,她们就是这种相处模式,互相看对方不顺眼,找对方的麻烦。当然都是善意的,小吵怡情,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吴氏以前总有一肚子想说的话,现在女儿们真的回来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冬娴,你陪着嫣然,我去给你们准备晚饭。”吴氏起身轻拍着林冬娴的手,“快放到衣裳里暖着,别冻着了。”林冬娴嫣然一笑,“娘,我可没大姐那般娇气,没事。对了,娘,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着呢,不着急,你在陪我说说话嘛!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回想起五年的昏迷,林冬娴到现在都觉得害怕,若是她醒不来了,嫣然有顾氏夫妻照顾着,不用她担心。那周明沐和吴氏他们,肯定会很伤心,现在的相聚得之不易,她珍惜每一秒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吴氏宠溺的低头看着抱着她腰身撒娇,满眼眷恋的林冬娴,忍不住脱口而出:“好。”
周明沐一进屋就看到林冬娴抱着吴氏,母女俩亲密无间,正好吴氏看到他了,朝他点点头,推了林冬娴一把:“明沐来了,说话的时间长,你们多住些日子,我和你爹去给你们准备晚饭了。”吴氏走了,林冬娴稀奇还能感觉到空气中有她的气息,闭上眼,深呼吸几口,再睁开,周明沐已然走到她跟前,蹲在她面前,关切道:“怎么还哭上了?”
扑进周明沐的怀里,气恼的拎起拳头捶打他的肩膀,让他笑话。腰身一紧,熟悉的男子气息顿时笼罩下来,周明沐已然起身展开修长的手臂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他的呼吸急促低沉,温暖的手掌压在林冬娴的后背上。这样的举动让林冬娴顿时慌乱起来,她和周明沐和好了没错,像这般的亲密为数不多,低头觉得一阵阵热浪袭来,承受不了它的温度,整个人都被拢在周明沐的田地里。
鼻端传来的是淡淡的夹在着男子气息的檀香木香气,周明沐将她抱得很紧,错过了五年,天知道周明沐五年来孤独寂寞的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林冬娴有些喘不过起来了,低声道:“你快松开些,咳咳咳。”
意识到她的不适,周明沐赶忙松些,却没有松开她,将下颌抵在她柔软的发丝上,闻着她身上清香的味道,岁月静好,就这样一直抱着该有多好。“冬娴,我突然不想离开这了,我们一家三口一直留在这该多好!”周明沐喃喃道,夫妻能再次重复,有可爱的嫣然叫着他爹,此生似乎没什么遗憾了。
林冬娴闻言,立马转头看着他,“你是大越的将军,真的能一直留在这吗?”接着伸手抚摸着他消瘦的脸庞,在她的记忆力,周明沐没有这般黑,也没有这般的消瘦,每次在微弱的烛光下看到他骨肉如柴的身子都会让林冬娴黯然伤神,过去的事没有办法重来。
从今往后她会守在周明沐和嫣然的身边,哪里也不去,尤其周明沐后背和前胸上的伤痕,更是让她心疼的不敢触摸,那是他身为将军对大越做出的牺牲。
“只要你想,没什么不可以,大越和瓦剌、月漓都签订了友好盟约,希望永远也用不到我这个将军,能让我一直陪在你们母女身边。另外你姐姐刚有身孕,才经过一路颠簸,相信耶律护和爹娘都不会在短时间内让她离开,放心好了。”周明沐和林冬娴的目光互相缠绕着,这话林冬娴特别喜欢听,依偎在他怀里。
“冬娴、明沐,你们快来。”林志平知道嫣然还在睡觉,声音很小的出现在门口,朝他们俩招手。周明沐和林冬娴对视了一眼,随后抬脚朝他走过去,还没等他们问出来,林志平就急忙道:“林轩和他媳妇回来了,现在就在前面,你们赶紧过去看看。我现在就去叫莲儿夫妻俩。”
林轩带着媳妇回来了,那真是太好了。吴氏和林志平怕是要高兴坏了,当下林冬娴就拉着周明沐,抬脚往前面走去,没忘记掉头叮嘱丫鬟看好嫣然。吴氏一直紧握住江一燕的手,儿媳妇出自名门,却没有半点架子,很亲和,怪不得林轩会看上她,喜欢她。
吴氏对这个未曾蒙面的儿媳妇特别满意,林冬娴飞快的跑到林轩身边,“大哥,你和嫂嫂回来了。”满脸的欣喜。林轩五年不见了,整个人变得越发的成熟从容,也许在官场上得意,又娶了如花似玉的美眷,还有了身孕,即将要做父亲,脸上带着淡淡的喜悦。在官场混迹久了,有时候似乎忘记了欢笑是何滋味。
和亲人在一起,总能忘却这种烦恼,林轩和林冬娴、周明沐寒暄了两句。接着林冬娴就走到江一燕面前坐下,打量起来,嗯,嫂嫂很有气质,而且为人和善,不摆架子。“嫂嫂,既然回来了,这一次你可要多住些日子。”林冬娴亲昵的握住江一燕的手,江一燕的目光落在和周明沐说话的林轩身上,林冬娴和吴氏交换了个眼神,看来家里的事林轩说了算。
耶律护搀扶着林莲,嘴里还念叨着:“你小心点,门槛有点高。”对孩子期待已久的他对林莲腹中的孩子特别看重,也特别的爱护。林莲朝他翻个白眼,有必要这么娇惯她吗?不过仔细一想,心窝觉得很暖,耶律护宠爱她,不是吗?
“吆,这不是大越最年轻的吏部侍郎吗?您怎么有时间回来?”林莲说话还是变不了,江一燕皱眉看着出现在她面前的夫妻俩,怎么这般和林轩说话?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林冬娴,说话没她那般冲。
林轩微挑眉梢,吴氏还没张嘴,就见林轩对着耶律护、林莲作揖:“见过摄政王、摄政王妃,我也想问问二位怎么不呆在月漓享福,跑到大越来,敢问月漓的皇帝知道吗?”林志平和吴氏对视一眼,什么摄政王,什么皇帝,他们怎么都听不懂。
林冬娴顿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冬娴,你笑什么笑?”林莲气愤的指着她嚷嚷起来。
“冬娴怎么就不能笑,这里又不是月漓,摄政王妃的身份不管用。”林轩淡定无比,把林莲气的牙痒痒。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笑声响彻整个院子。
余生还很长,不能因为点点琐事就记挂一辈子,保持良好的心态,你会过的很幸福,幸福不是别人给予,而是自己给自己的,时间是最好的老师,相信它会让每个人成长。(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