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染透,她叹了一口气,飞快取掉肩上的纱布,当那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撕裂的皮肉暴露在空气中,映入她的眼帘时,即便已经做了心里准备,林傲雪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纵然眼前的情况比她最初下名庭山时要好上许多,但那伤口还是十分狰狞,她长叹一声,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崭新的纱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其包扎起来,又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再回一趟云烟的小宅。
这伤若让它自己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全,还是要叫云烟给她拿点药才行。
临行之前,她检查了一下被自己放在木匣子里藏起来的金钥匙,确认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她才又将其放回原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与郭文成知会一声,说自己出去找大夫拿些药,然后就离开了客栈。
当云烟见到林傲雪肩头再一次崩裂的伤口,她很是生气,毫不客气的用力敲了敲林傲雪的脑袋,恨恨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又弄成这样了?我不是让你回去之后不能随便动这只胳膊吗?你还想不想好了?”
这一回林傲雪倒是颇为无辜,她无奈的撇着眉毛,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反驳:
“这一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云烟斜睨着她,挑眉哼道:
“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傲雪长声一叹,开始绘声绘色地表演。
她将今日在客栈遭遇郭文成,两人之间起了争执的事情告诉云烟,话语中具体的内容,她没有说的十分详细,只言简意赅的表述了一下郭文成因误会而恼怒,冲动的打了她一拳,又毫无眼色地拍了她的肩,这伤口才扯得这般严重。
云烟对此感到十分无奈,但她在知道林傲雪的确没有不听她的话,而且也乖乖的在第一时间来找她时,还是感到几分欣慰,便没有再继续斥责林傲雪,而是用心又认真的替林傲雪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一遍。
时间临近正午,林傲雪干脆留在云烟的宅子里用过午饭,又小憩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回到客栈之后,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林傲雪抬起头来,这时候会有谁来找她?
她起身走过去将房门拉开。
但见屋外站着一人,以前并未见过,不是郭文成,也不是北辰贺的侍从。
她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那人,还未开口询问此人来一遍听她主动开口
“林千户,郡主有请。”
林傲雪微微张着嘴,脸上神情十分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来找她的竟会是北辰泠的人。
但很快,她便收起了讶异的神情,也将眼里的一丝冷漠悄无声息的掩盖下去,脸色自然的朝那人点了点头:
“还请阁下带路。”
林傲雪跟着此人离开客栈,目的之地也十分明确,依旧是宗亲王府。
只不过这一次她来要见的人,不是北辰贺,而是北辰泠。
王府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开春之后气候越渐暖和了起来,王府院中花花草草开始长了起来,有了几分绿意。
林傲雪跟着那人左拐右拐,走了许久,脚下的道路十分熟悉,即便过了十三年,她依旧记得清晰。
她走进熟悉又陌生的院墙,在那东侧的梨花树下,北辰泠手中拿着一卷书,正细细研读,直到林傲雪和侍从的脚步踩响了院子里的枯草,她才抬起头来,目光与林傲雪遥遥的对在一起。
“林千户。”
竟是北辰泠先开口。
“林傲雪见过郡主殿下。”
林傲雪躬身垂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北辰泠示意林傲雪起身,又摆手让先前领路的侍从暂且下去,这才看向林傲雪,主动问道:
“林千户肩上的伤养得如何了?”
“承蒙殿下挂念,已好了许多。”
林傲雪的回答规矩又刻板,北辰泠无法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真实的想法。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又道:
“那日多谢林千户出手相救,连累千户受苦,令我着实十分愧疚。”
林傲雪眉眼微垂,神态依旧十分恭敬:
“殿下不必如,此彼时形势危急,殿下千金之躯,属下所为,乃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