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傲雪轻咳一声,也觉出自己过于着急,云烟一点都不慌张,哪像她一样急得像是屁股着火了似的。她抿了抿唇,言道:
“烟儿回答哪个都行。”
末了,她话音一顿,又补充说了一句:
“嗯,不回答也行。”
她可以只知道云烟想告诉她的东西。
云烟被林傲雪如此乖巧的模样逗得心里软成一团,她抬手搓了搓林傲雪的脸颊,在她额前亲了一口,不理会被玄鹤拍坏的桌子,领着林傲雪回到屋里去,一边走一边挨个回答她先前的疑问:
“玄鹤来此当然是因为你抓了他的人,但他身上已经被我下了两种奇毒,根本无力与你动手,就算跑了也不碍事,至于影肆,他被玄鹤略施小计调走了,现下还没回来,想必还要些时间。”
林傲雪恍然,又问:
“那桌子咋办?”
在云烟面前,林傲雪渐渐习惯了不懂就问。
云烟摇头轻笑:
“一张桌子而已,明天让影肆换了就是。”
林傲雪跟着“哦”了一声,赶走玄鹤之后,她心里的火气就消了下去,见云烟没受伤,她将心放回肚子里,回到屋中后,便与云烟说起今日行动的结果以及从袁方口中拷问出来的东西。
云烟点头,今日玄鹤来寻,她便知道林傲雪的行动多半是成了,故而并不如何担心,袁方道出奇毒是经郑柏之手,她也不觉得意外,便与林傲雪说:
“以你之言来看,袁方此人胆小如鼠,又贪慕钱财,虽好利用,却并非郑柏之心腹,这毒既经郑柏之手流出,那余敬山与吴南世身上的毒多半也与此人相关,你此后拷问郑柏之时,可多留意一些。”
云烟总能精准地抓住一些林傲雪容易忽略的问题并加以提点,说她是林傲雪的军师一点都不为过,若无云烟,林傲雪即便不是一事无成,也必定会经历更多坎坷磨难。
故而对云烟之言,林傲雪素来言听计从,云烟话音一落,她便点头应了好,将此事记在心上。
云烟回到房中后便面露疲惫之色,对林傲雪道:
“时候不早了,下榻歇息吧,明日你还需早早起来回军营去。”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亮,林傲雪朝云烟看过去,见她两眼之下有一层淡淡的乌青之色,是昨夜未休息好的缘故,林傲雪很是心疼,再者今日多波折,影伍突遭横祸也给云烟带来极大打击,林傲雪没有言明,也没多出非分之想,便道:
“那烟儿你先去沐浴,我与你暖暖床榻。”
冬日天气寒凉,被窝也是冷的,林傲雪心思简单,让云烟先去梳洗,她钻进被窝里暖着,可叫云烟回来的时候能不受凉。
岂料云烟的眼眸却因她这句话起了一层淡淡的波澜,她唇角勾起一抹笑,调笑地托起林傲雪的下颌,笑吟吟地说道:
“怎么,我们家小将军这就迫不及待要投怀送抱了?”
林傲雪闻言一呆,先还没明白云烟的意思,但在短暂的愣神之后,豁然一下脸色涨红,红得发紫。
云烟被林傲雪的反应逗得咯咯直笑,她的心态比林傲雪好太多,这样起起伏伏不得安定的日子在以往十多年里,她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不难过,也不悲伤,有林傲雪陪在她身边,她已觉得格外庆幸。
偶尔将这人逗上一逗,总叫人愉悦欣喜。
云烟是欣喜了,可却叫林傲雪愁得不行,她还是没有习惯云烟的调笑,依旧会为云烟的捉弄而面红耳赤,紧张不已。就像此刻,云烟一句话逗得她连话都说不清楚,支支吾吾半晌也没道出个所以然来。
若说不是,她怕云烟误会她不愿,但若说是,她又十分不好意思,如此两个念头在她脑中翻来覆去,半晌也没争出个高低。
就在林傲雪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云烟又忽然来了一句:
“我先去梳洗待会儿你还要再去一趟,已经这么晚了,不若你我二人一同沐浴,节省时间,如何?”
林傲雪闻言彻底呆住,连思考的余力也没有了。
云烟不再说二话,开口之后这事儿便定下来,拖着呆愣愣地林傲雪径自去了浴房,她先叫林傲雪在浴房外原地等候,然后去将伙房内热水的灶炉点燃了,回到浴房门口时,林傲雪竟还是她方才暂离时那样一脸无措的表情。
云烟心里轻笑,林傲雪这呆样竟也能当上将军,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可没有那么呆。
她走过去将林傲雪的手牵起来走进浴房里,锅炉都已经烧热了,浴桶内的清水也都升了温,林傲雪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即将与云烟一同沐浴。
她四下看了一眼,忽然觉得这浴房一点都不宽敞,好像,还很热。
林傲雪的目光悄悄朝云烟瞥了一眼,但见后者神色淡然地走到屏风后边,将罩在身上的衣裙一件一件除去,林傲雪喉头一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开始加快,轰隆轰隆震得耳朵一直嗡嗡鸣响。
她的呼吸也开始变得滞塞起来,直到太过紧张险些背过气去,她才惊觉自己刚才呆愣愣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烟脱衣裳实在太过失礼,便猛地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