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吗?”九微追问。
“如果只是空穴来风,谁会花功夫去采访?我们又不是打假队伍,总不能一直做着辟谣的事情。”
“话说,我们开一个辟谣专栏,也许不愁没有读者。”
“是的,但最怕是昨天做了专访,在自己的杂志言之凿凿,后天又在自己杂志社辟谣打脸。你留的这条不是路,是坑。”
九微笑,接而问:“他预言过什么,是不是全部实现了?有无证据?”
“他在2017年考高前三天,已经说出三个省份的文科状元名字,因此而名声大噪,此后又预言了2018年霍金和金庸等人的……”
程千帆没有说下去,但九微完全知道她要说什么,她问:“会不会是作假来喧哗取众?”仍然是不相信可以这么精确这样准。
“也有可能,毕竟他没有公开散布过预言,各种可以证明时间的证据目前还没有,我们也是收到小道消息,这一次去,不是打假,是一探虚实。”
九微为之兴奋,说:“我们或者可以让他预言近期的事情,这样就知道真假了。”
程千帆倒并不那么乐观,她说:“那也要他配合才好。”
九微没有想到,那位预言帝,就住在闹市之中。
在三叉路口,程千帆沿着蒸功夫那边找去,按着先烈路181—1号的门牌号来找,硬是找不到。
181—2已经找到,180号也找到,就是找不到181—1号,问了附近街坊,连对面小区保安亭的大叔都说从来没有留意过。
九微说:“还没找上门,就已经这么诡异了?”
这时,一位坐在榕树下的老婆婆问:“你们是找181—1吗?”
程千帆终于看到希望,连忙客气地点头称是。
老婆婆自榕树下的石凳上站起来,看了看脖子上戴的老怀表,说:“果然是这个钟点找来,分秒不差。”
九微低声说:“她就是预言家?”
程千帆悄声应着:“我看像。”
“随我进来吧。”老婆婆穿一身蓝色灰色碎花连襟衣服,佝偻着背,头发斑白,颇为符合预言家的形象。
她走进榕树下的一扇镂空油着红漆的铁门,那红漆已有些脱落,露出一块块锈迹,铁门连着不起眼的窄窄的高墙,墙身还泛着旧黄色,许久以前,墙身应该是白色的吧。
一进大门,立马就是上台阶,台阶用一整块一整块的粗糙长条理石铺成,青苔裹在理石边缘,九微见了,连忙上前扶着老婆婆。
老婆婆这下说:“虽然能准确算出你们找来的时间,但他却让我一早就候着你们了。”
什么?预言帝不是她本人?
“婆婆,你要带我们见其他人?”程千帆问,也许,她说的他正是她的老伴。
“怎么?你们不要见吗?”婆婆吃力地爬着楼梯,其实那步梯每一级都很矮。
上完了楼梯,婆婆往左拐。
哇,此处又是另外一片天地,方才在大门外,是怎样都想象不到里面还有这么大的一处园林。
不知是不是树木葱郁的缘故,走在路上,没有阳光透进来,总有几分暗沉的感觉。
曲径通幽处,是一座民国时期建筑风格的小洋房。
“到了。”老婆婆说完,似乎已经功成身退,她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九微看着那房子,大门紧闭着,忽然有一丝寒意透来,她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们进去之前,报备一下。”
胆子是一向小的。
但程千帆却胆生毛,拉着九微就去敲门。
怎知,一道童音传来:“程小姐,你的爱人还会回到你身边,不出一周,你将可以见到他。”
程千帆眉头一皱,太恐怖了,连她想问什么问题都知道。
当然,假如那人愿意给机会她开口的话,她只会问些采访所需的问题,而非私人问题,而恰好,私人问题才是最想问的。
九微留意到的却是:“怎么会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那道纯粹干净的童音又传来:“还有你,九微,你将来会和狼王生下一个女孩。”
九微笑了:“呵,原来是谣传。”
她怎么可能会生下一个女孩呢?天狼一族,代代单传,代代为男,她怎么可能生下女儿?
“我要说的就那么多了,请回吧,大家都是想在世上好好生活的人,请勿再打扰。”因是童声,所以分辨不出声音的主人到底是女孩还是男孩。
程千帆这次来,可不是为了满足私欲的,她是为工作而来,于是不肯放弃,继续敲门:“请问,我们可以当面聊吗?我保证我们以后不会打扰你,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传来爽脆笑声:“我的意愿就是请回。”
“我们不找你,别人一样找到你,我们两个女孩,也许会更加讲礼貌些。”
“如果方才不是婆婆引路,你们又怎么会找得到来?程小姐,你的运气太好,以致于我没让你白跑一场。”而后又是笑声。
程千帆并不甘心,说:“如果我运气真的是好的话,我今天就应该能如愿。”
“你问问你自己,是否已经如了最大的愿?”
程千帆踌躇起来。
房内的人似乎能看将外面的动态看得一清二楚,这下又说:“有缘再见。”
是九微拉程千帆走的,她说:“走吧,我猜十有八九都是故弄玄虚的人,真是的,我怎么会生女孩呢?你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是的,程千帆肯定是不知道的,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那人正好凑巧说中她心事了吧?
程千帆在回程的时候,一边开车,一边魂不守舍。
九微说:“是不是博人眼球故意炒作不知道,但颇有几分故弄玄虚的感觉。”
程千帆像是没有听到九微说话,她仍一副苦思的样子。
九微提醒她:“要不休息一下再回去?”
“我没事。”
上桥的时候,忽而一个影子从马路中窜出,程千帆一个避闪,车子直直撞到河上桥的护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