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晋齐把我接走了。”他淡定地说了实话。
秋临的脸颊有些发红,但又抑制不住好奇,磕磕巴巴地问道:“难道予西……你已经和白总……那个?”
“没有,我只是去欣赏了一下他的日式豪宅。”安予西继续夹菜吃饭,反正他和白晋齐昨晚接吻后,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诶……不是吧?看来予西你魅力不够啊。”花昀亦大失所望,但毫不耽误地往自己嘴里夹了一颗丸子。
“你魅力够,看你把赫连隽迷得神魂颠倒的!”安予西撇了撇嘴,直戳花昀亦的命门。
果不其然,花昀亦欲哭无泪地皱着一张脸,“求求您别提他了,听到这个名字我就头疼。”然后赶紧把话题转移开了,“小羽,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因为蒋瑞东所带来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楼鸣羽也开始投递简历,准备继续工作——他总不能一直在安予西这里白吃白住吧。
“嗯,周一有两家公司通知我去面试。”不过只是普通的传统企业,和他的专业毫不挂钩。想到这里,楼鸣羽的眼色暗了暗。
“加油吧!没问题的。”花昀亦看他情绪有些低落,以为他是害怕面试,于是笑着鼓励了他一句。
欢乐而温馨的午餐时光正进行到一半,楼上突然传来了明显的响声。
其他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安予西已经快速站起身,往喻寒的房间冲去,而花昀亦占着腿长的优势,紧跟其后。
打开房门的那一瞬,安予西看到喻寒趴在地上,本整齐放在桌上的装饰物和花瓶碎了一地,应该是他不小心扫落了下来,才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但比地板上情况更糟糕的,是喻寒本人,他的睡袍在他摔倒时松散开了,领口褪到了腰际,露出大片印有青紫痕迹的肌肤。
安予西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孩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花昀亦跟得紧,同样也看清了房里的状况,立即转身拦住了想进房间的秋临和楼鸣羽——可不能带坏小孩了。
“拜托你们下去烧点热水,再做一个果盘,没问题吧?”用借口打发掉了两个小孩子,花昀亦和安予西一起将喻寒扶了起来,躺回床上,然后自己转身离开了房间,并关上了门。
“谢谢……”喻寒的神色狼狈,疲软的手整理着自己凌乱的睡袍。
坐在床边的安予西眉头紧锁,冰冷的眼神透着明显的怒意,“你应该知道,我想听的不是你的道谢,而是解释你身上那些痕迹是怎么回事。”
喻寒不自然地别开脸,目光飘向窗外,凝视着在阳光照耀之下盈盈的绿叶,私是喃喃低语地说道:“没什么……”
安予西站起身,绕到床的另一边,挡住了喻寒的视线,“你这叫没什么?”他确实生气了,所以音量也拔高了几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为什么出了这种事还要瞒着我?”说到最后,实感委屈,居然隐约有些哽咽起来。
“予西……”喻寒坐起身,拉过他的手,安抚状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没有瞒着你,因为我真的没有出什么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安予西顺势坐到他身边,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问道:“是秦沐阳吗?”
“是……”喻寒只好承认。
那一刹,安予西的眸光又凛冽了几分,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苏澄没有送你回来吗?为什么你会碰见秦沐阳?难道又是白晋齐搞的鬼?”这架势,是要连白晋齐都一并连坐了。
“没有没有。”喻寒赶紧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解释道:“是我让苏秘书送我去店里的,我也不知道,秦沐阳在那等着我。”顿了顿,他对安予西露出笑容,“我没事的,本来想下楼给你们做饭来着,没想到摔倒了,还把你们吓了一跳。”
“你是自愿的?”安予西咬了咬下唇,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问了出来,虽然他已经有答案了。
喻寒的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片段,脸上不禁泛起红晕,而后轻轻点了点头,“嗯……”
“我就知道……”安予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与喻寒对视,将他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出瘦削的脸颊,“他把你弄伤了吗?还是没有清理干净?”
“没有受伤,也替我清理过了,我只是觉得太累了而已。”喻寒笑着靠上安予西的肩膀,希望安予西能够放心。
这些年来,他和安予西就像两只在寒冬中相遇的刺猬,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就算没有人不惧疼痛与受伤地拥抱他们也好,至少他们再也不会被硬生生拔掉身上的刺,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喻寒以为已经消除了安予西心中的疑虑,没想到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你是打算和他交往了吗?”
脸上一下子血色尽褪,喻寒机械地张合着嘴唇,回答道:“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和他做?”安予西露出责备的神色,他不认为喻寒是一个随便的人,可以为了排解寂寞就和没有感情的人上床。
“我只是想……很短暂的时间也好……能够彻底忘了庭哥……”喻寒脸色惨白,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昨晚的动机。
他知道这个理由听上去有些可笑,但是,昨晚的他,确确实实是报以这样的目的,让秦沐阳拥抱了他。
对于喻寒的过往,安予西是全然知情的,他合上了自己的眼睛,掩去了悲伤的神色,“那么,你忘了吗?”
“嗯……”确实,昨晚沉沦在欲望之中时,他忘记了庄庭,甚至忘记了自己。
安予西睁开眼,已经将全部悲观情绪隐藏好了,只剩下明媚的笑意,“忘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