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羲之眉头紧蹙,待王玄之说完,他才开口言道:“若真如此,影响重大。必须得出手帮助那些流民。”
王玄之颔首,他告诉王羲之:“七郎打算以抱朴子的名义来处理此事,并且用五郎赠给他的财物帮助那些人。”
王羲之点头,笑着言道:“七郎聪慧善良,性子温润,此子最肖我。”
王玄之:……
阿耶你这是夸七郎,还是在夸自己?
“阿耶,需要我看着吗?”王玄之问道。
王羲之点头:“盯着五郎,切莫让他闹事。”
王玄之觉得王献之比王徽之更能搞事!不过王献之应该比王徽之好管束。
王玄之正准备告退,却被王羲之叫住了。
“若是财物不足,可让阿琪从家中支取花销。”
阿琪是王玄之的夫人何氏,见王羲之没有提到郗璇,王玄之问道:“阿娘近来不在家中?”
王羲之告诉王玄之:“她已出门,上刘家小住一段时日。”
王玄之这才想起妹妹王孟姜即将临盆!
“我倒是忘了此事!”王玄之摇头,转身往外走。
“且慢。”
再次被王羲之叫住,王玄之奇怪的回头望向他:“阿耶还有何事吩咐?”
王羲之面露一丝不自然的神色,缓缓言道:“你这妆容……是自己上的?”
“非也,是阿琪为我上妆的。阿琪上妆手法极好!”提起这件事,王玄之面色骄傲。他最喜欢妻子为他上妆了!
王羲之忽然闭了一下眼睛,对王玄之挥衣袖:“罢了,你出去吧!”
王玄之觉得奇怪,也没多问,转身离开了。
大儿子离开后,王羲之拿出一把小铜镜,目光幽幽的盯着镜中的面容,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的美貌啊——
放下铜镜,王羲之喟叹一声,继续提笔练字。
心情不好的时候,王羲之就喜欢练字,以这种方式静心。
葛洪被带到了王家田园,为那几个生病的人诊完,他写下了药方。
“怪哉,此病我只在山阳见过。山阴怎会有此疠疾?”捋着脏兮兮的胡须,葛洪蹙紧眉头。
葛洪不明白,山阳在徐州,山阴在扬州,远隔几百里,这种时疫怎么会传到山阴来?
“是飞鸟在半道上染病,将此病带到了这里。”王献之回答葛洪。
“飞鸟?”葛洪诧异,面露思索的神色。
王徽之见了,觉得有些奇怪。出声问道:“道长不知晓?”
见王徽之起疑了,王献之转移话题:“师父,外面定有许多人得了此病。外面的那些人,也要出手相救。”
葛洪颔首:“自然要救!不过,这些染了疠疾的人必须马上隔开,不能让这些人与其他人接触。”
此时,刘翁小跑进屋,告诉王献之:“七郎,已将消息放出去。外面的人都在到处寻找病鸟。”
王徽之说道:“下一步,该找一些空屋子,供那些得了疠疾的人休养。”
刘翁面色为难的说道:“秋收完,粮库装满了粮,空不出屋子……”
王徽之倏然一笑,笑容看起来有些不怀好意。
见状,葛洪觉得这小子在打什么坏主意。
王徽之对王献之扬了扬眉头:“七郎,你还没去过会稽王的府宅吧?不如我今日带你上门见识见识?”
果然!他没料错,王五郎这小子要坑人了!
葛洪深深的看了眼王徽之。
作者有话要说: 葛洪(吃瓜):提前心疼一下会稽王。
ps:从三国时期到魏晋南北朝时期,因为常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各地出现瘟疫。那个时期,很多人除了饿死跟战死之外,最大的死因是瘟疫。
第51章 司马道生
兄弟二人乘车前往会稽王的府宅。
路上, 王徽之向王献之介绍:“会稽王名下有许多田宅,会稽王世子头脑简单。见了他后,你我问他借几处庄子。”
王献之点头,开口问道:“会稽王世子大名叫什么?”
王徽之答道:“会稽王世子大名司马道生,他与四郎同年出生。”
对这个人名没印象,此人在历史上应该不出名,王献之便没有在意。
牛车停下, 王徽之与王献之准备下车。
“贱民!竟敢跑到王府门前!看本世子不抽死你!”
一道犹如公鸭叫的嗓音,带着怒意, 从外面传来。
王献之掀开帘子,探出脑袋望向外面。看到一个戾气冲冲的少年, 正挥舞着鞭子抽打衣衫褴褛的孩子。那孩子只有七八岁,被打了,只能双手抱头,滚在地上到处躲着,不敢哭泣。
眉头紧蹙,王献之从车里爬出来。
阿陌早已下车了,他将王献之抱下来。
车帘掀开, 王徽之也看清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他的脸上没什么神色变化。
从车上下来, 王徽之语调随意的开口叫道:“世子身份尊贵, 何至于要屈身动手鞭打贱民。”
听到王徽之的声音,司马道生挥鞭子的动作停顿一下,转头望向来人。
“王五郎!”司马道生没想到王徽之竟然会上他家拜访!
丢开鞭子, 司马道生朝王徽之走去。这才注意到有个精致如玉的小人站在一旁!
“这是——王七郎?”司马道生语气迟疑。他没有见过王献之。
“这位正是七郎。世子,今日我兄弟二人登门寻你玩乐。没成想,你竟有事要忙。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就不打扰了!你继续教训这贱民吧!”
王徽之神色泰然随意,对司马道生说完,转头对王献之说道:“七郎,换个地方玩乐。”
见状,司马道生立马摆手言道:“二位留步!我已教训完这贱民!当下空闲!能陪二位玩乐!”
王徽之随口回应道:“既如此,那我与七郎,便留下吧!”
“甚好甚好!二位请!”司马道生欢喜的迎王家兄弟进家门。
王徽之临走前,回头瞥了眼阿良。
阿良脚步一顿,没有跟上王徽之。
等王徽之几人进去后,阿良走到被鞭打的小童身旁,喟叹一声,阿良对他言道:“苦儿,到王家田园去寻刘翁,告知刘翁是王五郎请你上门的,刘翁自会安置你。”
那小童双眼泛红,隐忍了许久,泪水终于决堤出眼眶。他口齿不清的回应道:“谢、谢贵、贵人……我、我有兄长、兄长他、他病了……”
阿良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下,点头言道:“可带你兄长一同前往王家田园。”
阿良觉得,多带一个人也没什么吧?王徽之这个人虽说顽劣了一些,但是心地还是挺善良的。他定然不会计较这种小事。
小童忍着疼,撑起身子朝阿良跪下磕头,感激的道谢:“多、多谢贵、贵人!”
“莫要谢我,我只是个奴仆。是我家郎君王五郎心善,救了你。快带你兄长前往王家田园!”
说完,阿良摇头,起身朝大门走去。
司马道生领着王徽之与王献之来到他居住的院子,看到院子里躺着几个不着衣物的女子,王献之眨了眨眼睛,微微张开嘴巴。
王徽之伸出手,捂住王献之的眼睛。
见状,司马道生面色讪讪,粗嗓子一嚎:“将这几个贱婢丢出去!莫要污了王家郎君的眼!”
很快,仆人将那几个女子抬了出去。
王徽之收回手,拉着王献之进屋。
司马道生看了眼王献之,见王献之年纪还小,他便不在意。直接对王徽之说道:“王五郎,不如我让舞姬与乐师助兴,你我共服五石散?”
搁在后世,这司马道生就是个不良少年。见这人想带坏王徽之,王献之开口言道:“玩牌吧!”
“玩牌?莫非是王七郎想玩牌位?”司马道生睁大眼睛看向王献之,没想到王七郎小小年纪便如此放纵!
王徽之不悦的反驳道:“莫要曲解七郎的意思!”
王献之思索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司马道生误会了什么,他无语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几人玩一种纸牌游戏。”
“纸牌?如何玩?”司马道生好奇的询问王献之,越看越觉得这个小人长得真是精致如雪!
没忍住,司马道生忽然伸出手摸了摸王献之的脸蛋。
王徽之毫不客气的伸手拍开司马道生的手。
司马道生讪讪地收回手,开口夸赞道:“王七郎不愧是‘落雁美郎’,真是倾城之容!不知长大后,是何等风华!”
王献之淡定自若的说道:“取一些纸,剪成大小相同的纸片,然后在小纸片上写出《三国志》里的英雄人物。”
王徽之疑惑:“《三国志》?”
王献之一怔,难道这时期《三国志》还没创作出来?
王献之便改口说道:“在小纸片上写出魏国、吴国、蜀国这三个时期的英雄人物。比如诸葛亮,孙权这些人物的大名。”
“其后?”司马道生感到迷糊,不知道这个游戏怎么玩。
王献之回应道:“先将纸片切割出来,写上人物的大名,我再教你如何玩乐。”
“稍等!”司马道生起身,朝外面走去,冲外面吼道:“来人!速去取竹纸,将竹纸切成小片!”
王徽之问阿陌要了手巾,拿手巾帮王献之擦了擦脸。对王献之说道:“七郎,你说的是《魏书》《吴书》《蜀书》里的英雄人物吧?”
王献之点头:“就是这三国里的英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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