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衣揣测道:“那夜绯颜欺负你,后来被卿姐姐揭发,虽然她向苏姑姑认错了,但必定心怀怨恨,必定不甘心,于是寻机报复。”
兰卿晓冷笑,“害你,就是害我,她要我们三人都不好过。像她这种心术不正、心如蛇蝎的人,除非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否则她不会痛改前非的。”
拂衣又担心又害怕,“那她还会对我们出手?怎么办?”
叶落音秀媚的眸子冰冷地眯起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绝不能让她欺负了去!”
兰卿晓看见她眼里萦绕着的冷芒,心里一动。
每当她被人欺负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每当她的娘亲被人欺凌、羞辱的时候,每当她们母女俩遭受嘲笑、奚落、白眼的时候,她就会出现这样的神色,似一朵长满尖刺的玫瑰,坚强得令人心疼。
距成衣比试只剩下一日,兰卿晓出宫把绣好的衣裳交给香雪坊,明日巳时比试开始。
之后,她打算在街上逛一会儿,买一些糕点回去给苏姑姑和姐妹们尝尝。
临近午时,玉宇琼楼宾客盈门,热闹火爆。
在三楼沿街的一个雅间,窗口站着是一个俊美无俦的公子。他身穿一袭轻薄纤透的红衣,腰带松懈,衣襟也松松垮垮的,裸露出莹白如细雪的前胸。令人惊讶的是,那前胸肌理平滑紧致,一瞧便知习武多年,蕴藏着无穷的神秘力量。
刘夏百无聊赖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衢,手里的青玉酒往嘴里送酒。
这些日子,他跑遍帝京的各大酒楼茶楼,只要是主要街衢的,都会蹲守一两日。然而,他再也找不到那个名为叶晓晓的姑娘。
他描了她的画像,派出不少下属拿着画像暗中寻访,可是,寻了好几日,一无所获。
她好像在帝京消失了,没有留下半点踪迹。
他在想,她不会离开帝京了吧。
就算把帝京翻个底朝天,他也要找到叶晓晓!
“公子,你已经喝两壶了,不如先吃点膳食吧。”墨九担心主子的身子,小心翼翼地提议。
“滚!”刘夏烦躁道。
墨九吓得浑身一哆嗦,立马退出去。
这几日公子阴晴不定,那目光想要杀人,周身一尺之内寸草不生,连他都不敢靠近。
都是因为那个画像上的姑娘,公子找不到她,这才心情不好。
刘夏正想回去拿一壶新酒,忽然,一抹倩影跳入他的视线,他定睛一瞧,心狂跳而起。
是她!
当即,他扔了青玉酒壶,纵身飞下去。
兰卿晓正在街上走着,冷不丁听见有人喊:“有人坠楼了!”
她大吃一惊,抬头望去,但见一袭张扬鲜艳的红衣鼓荡飞起,肆意地飞舞,似一朵火红、妖艳、神秘的曼珠沙华随风飘落,降临人间,至美,至妖。
姑娘坠楼了?
兰卿晓的脑子里电光火石,以她粗劣的三脚猫功夫,接得住那姑娘吗?会不会被压个脏腑破裂?
只是一瞬间,那坠楼之人就已经飞落在她头顶的位置。
不行!她肩负家族重任,一定不能出事!
然而,她已经来不及避开,仓促之间只能仓惶地后退两步。
而那坠楼之人竟然跟着她飞去,“精准”地砸中她。
砰——
重物坠地沉闷的声响。
兰卿晓感觉全身都在痛,快被压成肉饼,脏腑痛得厉害,眼前金星飞绕,喘不过气来。
是不是快死了?
她努力睁眼,为什么脸颊怪怪的?好像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轻轻舔着,滑腻得古怪。
刘夏的上身压在她身上,就是这么凑巧,薄唇吻着她的雪腮。
逮着这机会,还不亲个过瘾?
于是,他温柔缱绻地吻着,浑然忘我,不理会周遭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四周的百姓窃窃私语,欣赏着那袭妖艳如火的红衣覆盖着肉垫子,宛若神秘幽泽绽放的曼珠沙华。
兰卿晓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被人亲了,被人占便宜了,怒不可揭地推开这个可恶的坠楼人。
刘夏亲了好一会儿,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笑得妖娆骚包,“晓晓,咱们又见面了。”
对于他设计的这个见面的火辣姿势,他相当的满意。
他砸在她身上的时候,泄了大部分力道,她不会受内伤,也不会觉得多疼。
“啪——”
她不由分说地打去一巴掌,使了全部力气,恨不得把他这张讨厌的俊脸打成猪头。
她睚眦欲裂地怒吼:“滚开!”
别人都是英雄救美,再搂搂抱抱转圈圈,为什么她是被一个妖艳贱货砸中当肉垫还被众人围观?
老天爷,你是不是玩我?
刘夏不生气,反而非常受用地微笑,还体贴地拉她起来,“打得好!打得妙!”他抱拳向围观的百姓笑道,“见笑了。我做了错事,我家娘子打得好,教训得好。”
兰卿晓气得踹他,“谁是你娘子?你不要胡说八道!”
他乖乖地被踹,“娘子,我已经认错了,你还不能原谅我吗?你不要动怒,当心动了胎气,伤到咱们的孩儿。”
她的水眸瞪得大大的,双拳攥得紧紧的,“胎气?孩儿?”
“娘子,大夫说了,千万不要动怒……咱们回府去,我跪搓衣板认错……”刘夏赔笑道,深情款款的模样加上那俊美的容貌,得到所有女子的拥护。
“你找死!”
兰卿晓忍无可忍,挥拳扫向他笑得奸诈的脸,好似全身的力量悉数爆发,勇不可挡。
然而,他轻巧地侧身一避,在她的粉拳第二次击到面前之际,不闪不避,扣住她的粉拳,接着敏捷地一拽一带,把她从身后抱住。
她奋力地挣扎,“放开我!”
好不容易才抱到佳人,刘夏怎么可能轻易罢手?
他圈抱着她,在她耳畔温柔地吹气,“娘子,我们回府生娃娃。”
“下流!无耻!”
兰卿晓咬牙切齿地骂道,骂遍他祖宗十八代。
那些妙龄女子看见那么俊美的公子竟然娶妻了,而且对那娘子那么好,不由得又气又恨又无奈,只能眼巴巴地生闷气散了。
因为刘夏火焰般的红衣,加上他们连体婴似的走路姿势,路人纷纷侧目,指指点点。
他丝毫不觉得尴尬难受,反而向路人展现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还说:“我被我家娘子俘虏了,回府生娃娃去喽。”
兰卿晓快气疯了,恨不得废了他的子孙根。
路过醉香楼时,她乌溜溜的瞳仁灵妙地转动,道:“要我跟你回府也可以,你先为我做一件事。”
“别说是一件,十件也行。”刘夏爽快道。
“刘公子你风流多情,应该去醉香楼喝过花酒吧。”
“的确去过,我不骗你。”
“走,去醉香楼,我去找一个故友。”
他惊奇地扬眉,她竟然认识醉香楼的人!
兰卿晓刚到帝京,为了躲避追杀,在醉香楼住了一两日,认识了月眉姑娘。
她径直去找月眉姑娘,让刘夏在门口等候。
他明媚地笑,“我相信你不会跳窗逃走的。”
她盈盈一笑,“我可不想变成废人。”
不多时,她出来,手里拿着一样东西,他瞧了两眼也没瞧出来那是什么。
二人出了醉香楼,兰卿晓看着人来人往的大街,水眸闪过狡黠的芒色,“刘公子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那稍后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会拒绝?”
刘夏点头,笑成一枝花儿,“正是,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府,当我娘子,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刘公子,劳烦你蹲在我面前。”
“好。”
为了抱得美人归,他豁出去了,在她面前下蹲。
兰卿晓快速地把一件桃红色丝衣绑在他的束发上,扎得牢牢的。
尔后,她拉他起来,憋着笑,一本正经道:“刘公子洒脱不羁,不拘小节,不如为我在街上跳支舞吧。”
刘夏错愕,“跳舞?我不会跳舞。”
“没关系,你就随便扭几下。不过我说停才可以停。”
“这不太好吧。我堂堂刘家大公子,当街跳舞,会颜面扫地的。”他为难道,哭笑不得。
“如此看来,你娶我并没有多少诚意。”兰卿晓嘲讽道。
“我当然有十足的诚意,不然我就不会满大街地找你。”刘夏连忙解释,“还有,你在我头上绑了什么东西?”
“方才答应得那么爽快,现在反悔了?”她拍拍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若你做不到,那我走了。”
“好好好,我跳,我跳还不行吗?”他皱眉闭眼,心里纠结得要死。
美人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兰卿晓心里窃喜,大声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大叔大婶大娘大伯公子姑娘都来瞧瞧啦。这位俊美无俦、举世无双的公子就是战功赫赫的刘大将军,现在他要为帝京的乡亲父老表演一支舞,各位快来欣赏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刘夏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气急败坏道:“你不要嚷嚷……打住……”
聚拢过来的百姓越来越多,都在等着刘大将军跳舞。
她才不搭理他,继续扯着嗓子喊道:“刘大将军爱民如子,体察民情,特意到街上献舞给诸位乡亲父老欣赏。大家知道他头上戴的是什么吗?那是醉香楼的月眉姑娘的贴身丝衣。大家是不是觉得很好看、很新颖、很有趣?”
噗……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