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漂亮了?
就丑丑的跟个小老头似的。
“很好看啊,元元的五官生的很好啊,你看这鼻子嘴巴,眉形也很漂亮的。”香梅小心地给小女婴换好了襁褓,“小孩子出生时都这样,泡在羊水里的人当然皱巴巴的,要是你泡在水里九个多月还不得臭的生了虫子?对吧元元。”
刚出生的小女婴是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的。
罗嘉鸣被这么怼了一统,他有些悻悻的摸着鼻子离开了。
怎么阮文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跟吃了炮仗似的,都这么牙尖嘴利,一点都不可爱。
“阮文在哪里?”
“她现在身体有点虚弱,在隔壁的病房里休息。”
香梅给他指了下路,她在这边继续照顾谢元元小朋友。
五斤受过阮文的大恩,她也有弟弟妹妹等着结婚工作处处需要钱,阮文给的工钱高,所以那些人愿意说什么闲话就说去吧。
她凭自己的本事挣钱,不心虚。
罗嘉鸣本来想去瞧一眼,结果透过那玻璃窗看到谢蓟生半蹲在床边,紧紧抓住阮文的手。
病床上的阮文闭着眼睛似乎太过于疲倦所以在沉睡着。
有那么一瞬间,罗嘉鸣觉得自己站在这里都是多余的。
他默默地走了开。
……
阮文太累了。
她隐约还记得一向温和的孙主任冲她大叫,“用点力气,再用点力!”
可是她没有力气了啊。
迷迷糊糊的,阮文觉得自己嘴里被塞了什么。
嚼着有点甜。
是馒头。
阮文平日里都喜欢吃饼的,总觉得馒头没味道。
现在的她忍不住舔了下嘴,还想要再吃两口。
孙主任的声音越发的模糊,“生了孩子给你吃的。”
可是她在骗人。
她一直都没等到这一口吃的。
孩子还没出生吗?
阮文觉得委屈,她不想生了。
她看到了谢蓟生,埋怨这个男人,“都怪你,手术都没做好。”
他们当快活的小夫妻多好啊,可为什么这个男人做手术都出了篓子?
“快别哭,可千万别哭,生了孩子可不能哭啊。”阮姑姑连忙过去帮着把眼泪擦掉,“乖囡囡,别哭别哭,姑姑在这里呢。”
阮秀芝来的慢了些,从陶永安那里知道母女平安的消息后,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就一直守在侄女的床边。
眼瞅着这天都要黑了,她正想着要不要喊醒阮文。
她的乖囡囡竟然哭了。
就像是小时候刚来到她家里不适应,晚上总是睡着后哭着喊着要爸爸妈妈那样。
阮秀芝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这孩子的哭声给撕碎了。
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苦难丢给这么一个小孩子呢?
阮文觉得像是下了雨,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阮姑姑在哭。
大概是因为之前喊得太过了,她声音有些沙哑,“姑我要不行了吗?”
她看到了外面天色暗了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点了。
“真可惜,我还没活够呢。”
“妈,文文终于一孕傻三年了吗?”
正在那边冲泡奶粉的周建明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端着温度刚好的奶粉过来,被自家母亲狠狠瞪了一眼,“胡说什么,皮痒了是吧?”
周建明才没皮痒,他是觉得自家小表妹傻了,真傻了。
“傻文文,你好端端的咋就不行了?要不要看看元元?你亲爱的姑姑说长得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后肯定是个小美女呢。”
阮文恍惚的心神被周建明拽了回来,她刚才伸手摸了下。
肚子那里还鼓着啊,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没能把孩子生出来。
原来元元已经出生了啊。
“谢蓟生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回来了,这不是回家熬粥去了吗?守了你一下午呢。”周建明先喂阮文喝两口热牛奶,“你先喝两口,过会儿他就回来了。”
他这个妹夫也是个有意思的。
接到消息比他晚,人来的比他早。
周建明来到病房时,恍惚以为谢蓟生哭了。
可是再仔细看,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吧。
有他和母亲守着,谢蓟生这才得空去看了眼自家闺女。
要不是知道他其实是担心阮文,周建明几乎觉得这人不喜欢这个女儿。
事实上,他瞧着谢蓟生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元元。
那一向都写满了冷静自持的眼睛里透露出几许慌张,周建明知道谢蓟生再怎么难以捉摸,如今也只是一位不怎么熟练的新手爸爸而已。
经不起念叨的谢蓟生没几分钟就到了。
他看着已经醒来的阮文,脸上露出微微的歉意,“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孙医生交代了一些饮食禁忌,谢蓟生不放心别人来弄,自己亲自盯着。
“我没力气。”
“那我喂你。”
瞧着这两人对答如流,周建明撇了撇嘴,“咱们看元元去。”
病房里很快就只剩下两个人。
阮文闻到了喷香的小米粥,保温饭盒上面是一层米油。
她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当即就有温热的小米粥送到嘴边。
一个喂,一个吃,病房里除了呼吸声,再无其他。
阮文的奶水不怎么样,下午她还昏睡的时候,元元来吃了口奶,把这口初乳吃了后,便是被香梅抱去喂奶粉了。
那是早前阮文特意从国外带来的奶粉。
那倒是个不挑食的小姑娘,这一点也算是随了她妈妈。
“还要再吃点吗?”
阮文摇头,“我饱了。”
她看着谢蓟生,“是不是吓着你了?”
阮文也没想到说生就生,这压根就不讲基本法,她也没办法啊。
“有点。”他不该离开阮文的,哪怕是阮文再三要求。
汪叔叔对他有恩,但那边到底什么情况谢蓟生也知道。
本应该等到阮文生了孩子后再去算这笔账,到底是他没有沉住气。
老天给了他惩罚,孩子出生的时候自己不再阮文身边。
还好她没事。
“我也怕。”阮文低声的诉说着自己的惶恐,“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不会的。”语言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谢蓟生能做的,是将这人抱在怀里,一遍遍的重复,“不会的。”
……
尽管阮文一直嘴馋,但怀孕期间该注意的她一样没落下。
这也是阮文能够顺利生产的重要原因。
与阮文而言,没什么比保持身体健康更重要的了。
生产后第三天,她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开始坐月子。
阮姑姑起初是不放心的,任凭阮文说的天花乱坠,她当时瞧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睡着觉都在哭,整个心都快碎了。
但她到底离开了。
谢蓟生把人照顾的很周到,即便是自己也做不到他这般细致。
留下来只会让这个家里更拥挤罢了。
细细交代了一番,阮姑姑和周建明坐着罗嘉鸣的车回了首都。
她人刚走,阮文立马指使谢蓟生给自己弄热水,她要洗头!
“坐月子不洗头简直要人命,我都快成油田了。”
她可是怕了阮姑姑,不敢当着面忤逆,但人一走这家里就是她的天下。
谁说都不管用,包括谢蓟生!
小谢同志拿她没办法,瞧着阮文身上也不是很方便,他帮忙给阮文洗头。
次卧里香梅正在逗弄睁开了眼的谢元元小朋友,“你妈妈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