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和红缨的谈话,就要到此为止的时候,红缨却看了看门,而后声音小了下来。
“夏明,其实第一次和崔一那个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的身子似乎……”红缨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似乎怎么样?”我站起身子,急急的开口追问,直觉告诉我,红缨后面的话,对我很重要。
“什么声音?”红缨突然转身,目光警惕的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我俩都没有再说话,因为门口有奇怪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红缨的脸色很紧张。
我却表现的比较淡定,伸手慢慢的从裤兜里面掏出手机,我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正好是十二点整。
“别管了,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的总喜欢走来走去。”将手机揣回裤兜,我耸了耸肩。
自从来崔家,这声音天天晚上十二点准时响起,简直比北京时间的那个报时还准。
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诡异,甚至好几天都守在门口,想抓住那个走路的人。
但这么多天过去之后,我却已经习惯,或者麻木了。
这声音出现,最多也就告诉我十二点到了,仅此而已。
“什么,你说它每天这个时候都有?”红缨的脸色变了,她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摊了摊手,笑着说:“是啊,每晚十二点。怎么了,你别说你以前没有听见过。”
红缨的头摆了摆,她的表情很认真。
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只有我一个人可以听见?”
“那是因为它是专门来找你的!该死的崔一,你被他算计了,赶紧走……”红缨转身跑到窗台前,掀开窗帘,拽出那条绑在暖气片上的麻绳。
“不就是有人半夜不睡觉嘛。红缨,你那么大反应干什么?”我一边说话,一边起身。
“赶紧走啊。不然来不及了!”红缨急急的催促着我听着一愣,红缨的身子却已经顺着窗口滑了下去。
“哎,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啊。”我两步跑到窗口。
红缨站在月光下,不停地冲我招手,示意我下去,跟她一起走。
我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她。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了,我听声音可以判断,似乎是有一个人,就站在我之前住的那个房间门口。
到底会是谁呢?
我已经习惯了那个脚步声,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恐惧。
甚至心里突然冒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在不停地催使着我,让我有一种出门一探的究竟。
我看了一眼楼下的红缨,并没有跟着她爬到楼下,而是转身回到了房间。
身子贴在门口,我仔细地听着那个和我只有一门之隔的脚步声,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面。
脚步声没有停,似乎就在我之前的那个门口,不停地打转。
我抬手,手掌慢慢的摸到了冰冷的门柄。
狠狠的咬了一下牙,我手心轻轻的用力,缓缓的将门柄旋转了半圈。
然后一把将门拽开,身子从门口探了出去。
眼睛直直的看向左边那个我之前住着的房间,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走进了那扇门。
脚下顿了顿,我急急的从红缨的房间里面冲了出去。
跑到我的房间门口,我飞起一脚,将门踹开了。
房间里只有冰冷的月光,我抬手按下了灯的开关。
又看了一眼门后面,房间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人。
我心里不甘,又跑到窗口。
窗下,红缨还在不停的催促我下去。
我舒了口气,转身走出了我的房间,又回到了红缨的房子里面。
将门关上,我正要抓着绳子往下爬。
忽然,那个该死的脚步声,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在跟我做捉迷藏一般。
我讨厌这种感觉。
丢开手里的绳子,我发疯一般的跑到房门口,打开了门。
果然,走廊里面,只有惨白的灯光。
“谁?给我出来!”我气急败坏的叫了一声,一阵回声回荡在屋子里面,依然看不到半个人影。
我真的生气了,这回索性直接开着门。
我转身将红缨之前坐着的小凳子搬了过来。
然后,我朝着那个凳子坐了下去。
屁股没有坐到凳子,而是坐到了地上。
我心里纳闷,两手撑着地面起身,我看了看地上的凳子。
那哪里是凳子,分明就是一个纸糊的灯笼,就是纸活店里卖的,给死人烧的那种引路灯。
可是红缨之前,明明坐的就是这个凳子啊。
该死的女人,一定是偷偷的换掉了凳子,还想吓我不成?
以为这样就能骗我下去。
我不知道她让我下楼究竟有何目的,但道士之前告诉我,只要不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应该没事,我并不想跑出去冒险。
毕竟村子里,隔几天晚上,就会死上几个人。
一想起那些人死的时候,脖子上面那一排诡异的牙印,我心里就莫名的害怕。
相比未知的危险,我还是觉得呆在这个宅子里面比较安全。
虽说这里也有些诡异,但好歹崔家的人都住在这里。
抬脚将那个纸活灯笼踹到一边,我身子靠着门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走廊里面。
脚步声没有了,红缨的声音却不停的在下面催促。
“夏明,你快下来啊,要来不及了!”我被催着心里一阵烦躁。
害怕吴芳会听到红缨的声音,一把将门拽住。
我转身走到窗口,“红缨,你给我放个纸灯笼干嘛,想吓唬我不成?”
“夏明,你别闹了,赶紧走啊,不然真的来不及了!”红缨还在下面催促。
我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红缨,你别说你事前不知道崔一是那个鬼样子。你让我下去也可以,现在就把崔一的秘密给我说清楚了!”
红缨这个女人,始终对我有所隐瞒。
我根本看不透她,一个正常的女人,怎么会发现崔一的异常,还能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以红缨的资质,完全有能力傍个大款,怎么会沦落到磨骨街做“公共汽车”?
我心里早就对她充满疑惑,正好趁着今天,好好问一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