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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徐沛申与侍卫先护送楚夫子回了大院,再陪庄妍音去出租屋收拾包袱。

庄妍音只待在门口,这大院隐匿在竹林之中,微风阵阵,林间沙沙作响。这个世界未来的统治者就在里面,她真的就要见到他了啊。

回到村中,她先去阿婆家还了大黄狗,又将剩下的一只鸡送给阿婆。

阿婆不要,她笑说:“阿婆是这村中对我最好的人,你不要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徐沛申与护卫卫凌等在门外。

徐沛申笑道:“阿婆便收下吧,这孩子善良,又执着,您不要她会难过的。”

阿婆只好收下,揉着庄妍音脑袋,给她拿了一袋红薯,并叮嘱徐沛申:“公子定要善待铃铛,她人单纯又生得乖巧,在我们村中也就罢了,若是遇到外头的坏人可不得了。”

徐沛申微笑颔首。

庄妍音就这样被他们带回了大院。

坐落在一片竹林中的大院外形十分普通,也没有名字,是在卫封登基后才将这里赐了国知苑的牌匾。国字隆重,是因为这里所有的弟子在卫封治世的岁月长河里都成了国之栋梁。

她记得最清楚的是对卫封十分效忠的徐沛申与厉则。

徐沛申在入学时便一直与卫封交好,厉则与卫封许多政治见解不一样,也是在后来才磨合成君臣。

庄妍音还不知道身边温润少年的名字,跟随他们踏进门槛,昂起脑袋:“小哥儿,我该怎么叫你呀?”

“我姓徐,名沛申,尚未有字。”

庄妍音眼眸一亮。

这就是卫封的左膀右臂。

没想到未来大佬的朋友这么好说话,这可是以后的右相啊。

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徐沛申,十六岁的少年温润雅正,的确很符合书里年迈时捐出所有家产救济天下的人设。但一想到他妻子早逝,她又有些可惜。

因为庄振羡昏庸,朝中也无多少能臣,徐沛申很想用满腹才学报效国家,还没来得及入仕,庄振羡便被卫封灭了,他那时才知道卫封的身份。后来按制度顺利科考,金榜题名,因为与卫封的关系,加上本身才学渊博,逐渐成为大齐股肱之臣。

他的妻子只是普通的农家女,他在入京赶考时遭遇劫匪,被妻子搭救。书中没有写得太详细,但他金榜题名后能回去迎娶一个农家女,可见此人是真正的端庄正派。只是年轻夫妻成婚三年,妻子便被那劫匪偶遇报复,庄星宇似乎是为了强行塑造人设,妻子当场便被刺杀身亡了。

徐沛申后来再也未娶,死在深夜批阅文书的书房里。那时卫封正值暮年,失去心腹大臣对他来说恐怕比死一个造反的儿子还痛苦,庄星宇说这种设定是从侧面升华主人公。

庄妍音:……

既然被她遇到,她就要把好人的be掰成he!

她好像更加期待见到卫封了。

院中的弟子们早闻讯,瞧见跟在徐沛申身后的她,那一瞬间都睁大了瞳孔,多少惊讶于一个农女有这般惊艳的好样貌。

众人都是笑吟吟的,其中一个跟徐沛申一般年少的少年上前来,微微弯腰瞅她。

“你就是荷叶奉还银元宝的小铃铛?”

庄妍音乖巧地点了下头:“嗯!”

“你是观音座下的童子么?”

她疑惑地眨眼睛。

少年噗嗤笑道:“我见过挺多女孩儿,属你最好看。”

她努力佯作腼腆,怯怯地抓住徐沛申衣角。

徐沛申很爱护她,抬起宽袖挡回那少年:“阿斯,铃铛胆小,莫欺负她。”

“我哪有欺负她,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钟斯挼了一把庄妍音的脑袋,“憨萌至此,啧啧。”

庄妍音“嘶”一声揉自己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徐沛申弯腰问她:“弄疼了?”责备地睨着钟斯。

“我哪知道女娃这么不经挼。”钟斯哈哈大笑。

庄妍音瞧着他吐舌头笑的模样,一瞬间想起了室友家的阿拉斯加。

又有多人来与她打招呼。

能过楚夫子的眼,这些人都是书生正派,谈吐如沐春风。可庄妍音瞅了一圈都没有瞧见穿玄衣的少年,难道卫封不在这里了?

她记得这几年里他都在暗中培养死士,囤积兵力,时常会以回府探亲为名请假。

若是不在那也没关系,她正好跟这些人打好关系,届时卫封也没理由再赶她走。

弟子十二人,庄妍音都认识了。唯有厉则是最后来的,他带着妹妹厉秀莹刚去城中采买回来。

兄妹俩不知此事,听徐沛申解释完,厉则从庄妍音身上收起视线:“那便让她同秀莹一间屋吧。”

厉秀莹十四岁,虽未长开,却也是秀丽的五官。庄妍音才想起来这是卫封的迷妹啊。

厉秀莹陪厉则来求学,对卫封一见钟情,但厉则如今是不喜欢卫封的,两个人在政治上见解相左,加上后期厉秀莹单相思得死去活来,厉则便更不喜卫封。

庄妍音软糯道谢:“多谢公子。”

厉则淡淡抿笑,让厉秀莹带庄妍音去安顿。

厉秀莹手上抱着布匹,方才已在徐沛申介绍时上上下下将庄妍音打量。这个小女孩比她小了好几岁,但五官却生得极标致,清澈无辜的小鹿眼,小鼻子挺翘精致,嘟嘴说感谢时乖巧软萌。她一回来便见着这么个可爱的小妹妹,本来也有点喜欢的,却见各位公子们将平时对他的爱护都放在了这个突然降临的小妹妹身上,心头便酸溜溜的。

厉秀莹皱了皱眉,低头瞧着跟在身后的庄妍音,将手上布匹往她跟前一扔:“跟来吧。”

庄妍音连忙抱住,但太突然,一个踉跄险些后昂。

钟斯连忙跨步扶起她,笑着朝厉秀莹道:“阿秀去城中逛累了叫我来抱就是嘛。”他从庄妍音手上接过布匹。

庄妍音忙踮起脚尖抢回来:“是我自己没站稳,我能抱动。”

跟着厉秀莹回到房中,庄妍音听她招呼铺好另一张空床。

这间房在院中深处,雕花窗外便是几棵生长茂盛的梨树,初春梨花正随微风飘落,青竹掩映间,一扇圆形拱门后便是楚夫子的住所。

这该是大佬们的住所,因为厉秀莹是这里唯一的女子,为了照顾她才将这里给了她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卫封也应该住在这个院子,书里好像写过几次他被同院的厉秀莹纠缠。

庄妍音暗自窃喜。

厉秀莹瞥着她一身简陋粗衣,发髻上也没个正经装饰,多少还是觉得她可怜。

“夫子许你来此,可有说你什么时候走?”

“夫子没有说,等我找到我姥爷我就走,阿秀姐姐,住你这里以后我会小心的。”

厉秀莹见她眼里惊慌失措,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被自己撵走一般,成见也低了些。

“梨园背后的屋子,不许去,知道么?”

庄妍音连忙点头,好奇地眨眼睛:“夫子住在那里吗?”

“不是。”厉秀莹不欲跟她多言,“他们说你做东西好吃……”

“我现在就去做!”庄妍音笑嘻嘻跑开了。

初来乍到,她请厨房的林婶与赵阿婆帮忙杀鸡,将馒头撕碎当面包糠用,夹起腌制嫩滑的鸡肉裹上馒头屑,入油锅炸到香熟。

今日晚饭便吃白粥与各种炸鸡,炸红薯。

饭厅几乎不常用,院中弟子众多,他们喜欢在梨树下坐长桌而席。

庄妍音摆好炸鸡,温好酒,先给楚夫子斟了酒,自己倒了茶。

她端着茶敬到楚夫子身前:“谢谢爷爷收留我,我不会白赖着的,我会给大家做炸鸡报答大家,我会每个月都付租钱的。”

楚夫子弯起温和眉眼:“租钱就免了,你只要管好大家的胃便是,老夫看好你。”

庄妍音又是被感动得眼眶通红。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红下去,会不会伤眼睛。

但她现在倒真对哭戏手到擒来。

众人都没这样敞开着吃炸鸡过,伴着酒与夕阳,炸鸡外焦里嫩,连拿过鸡翅的手指上都是一股香酥的味道,瞧着这做炸鸡的小丫头纯真无害地托着腮冲他们笑,众人都感觉是收了个宝。

钟斯朗声赞叹:“这炸鸡真是胜过世间美味。”

徐沛申但笑不语。

厉则见旁边厉秀莹也吃得香,少有的不说话,便道:“阿秀可以学学,如今你也多个伴了。”

“我是来陪哥哥学习的,做这些会分散精力。”瞧着庄妍音托腮傻笑的模样,厉秀莹心头不悦,她哥哥还从没这样夸过人。她放下炸鸡只喝粥了。

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心满意足,只有徐沛申道:“便只差子朗了。”

庄妍音一怔,子朗是卫封的化名,他如今叫卫子朗。

入夜里,新环境让庄妍音感到安稳,也期待着只要睡一觉便离见到卫封更近,她翘起唇角睡了过去。

倒是第二日还想睡懒觉时,已被厉秀莹故意叫起来了。

“铃铛,日照梨树了你还睡,你是来给我们做饭的。”

“哦哦。”庄妍音连忙爬起来,随便扎起两个小揪揪就往厨房跑。

做饭嘛是不可能一直做饭的,她想长身体,不想太累了,她可以做别的事情回报楚夫子的收留之恩,绝不白占便宜。

他们有专门做饭的人,林婶与赵阿婆已经做好了早饭。

她便勤快地将午饭接到了手上。

众弟子们也十分期待地坐到长桌前。

菜上齐后,大家瞧着菜色,有些菜难免过火,不够好看。但因为有炸鸡的招牌在先,大家也都是十分期待。

楚夫子眉目和蔼:“小铃铛年纪小,厨艺却是了得,那炸鸡昨夜我做梦都在吃,瞧今日这饭菜,也该是十分合口的。”

徐沛申:“铃铛的厨艺我亦甚是惊艳。”

钟斯:“那我先尝了,我看这个春笋肉片就不错……”

肉片夹着春笋入口,钟斯当即大吐,猛喝茶水。

徐沛申敛眉,不知他怎么会这般失礼,他朝楚夫子道了声冒犯,也夹起一道菜。

“咳咳……”连忙抬袖生生咽下了。

随后夹菜的楚夫子:“呸——”

所有人都没料到,能做出美味炸鸡的女孩,炒菜竟然这么难吃。

不是盐咸齁了,便是菜炒得发苦了,连肉都被她炒出一股腥气,豆腐里还夹着上一道菜的汤汁,烧得黑乎乎的。

庄妍音惊慌失措,连忙试了一道,自己也吐了。

她嗫嚅地说“对不起”,揪着衣角,见厉秀莹呵斥她“盐这般昂贵,你家盐不要钱啊”,不敢说话,只将头埋下,只是眼泪掉在了手背上。

徐沛申掀起长袍起身,踱步到庄妍音身前替她说话。

钟斯也起身过来,朝厉秀莹道:“你这般呵斥她做什么,她也只才七八岁。”

“这盐是我昨日才与哥哥去买的,昨日盐价又涨了,她这般不要钱地放,她当自己是公主还是千金小姐?吃得起这么多盐!”

庄妍音眨巴着眼,眼泪簌簌掉:“对不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盐,我以为多放会好吃的。”

她埋着脑袋走到楚夫子身前:“爷爷,对不起,您不要赶我走,我一定好好学做饭,我还会研墨,还会捶背,我一定会跟上你们好好学习的。”

厉秀莹:“公子们的课也是你能一起学的?”

“阿秀!”厉则呵斥住厉秀莹,命令她,“回房间去。”

楚夫子笑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哭什么,莫哭了。”他牵过庄妍音,用袖摆抹掉她眼泪,“你本是孩儿,做大人之事自是为难你,我不过顺口说带你回来做饭,你却是实在。”

他低头瞧见这双白嫩的小手指缝里的黑泥,于心不忍:“这炸鸡为何做得这般可口?”

庄妍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配方:“我病好时,便在包袱里发现这配方,也许是我家祖传的。”

楚夫子揉她脑袋:“爷爷不会赶你走,你一日未寻到亲人,这里便一直是你的家。”

庄妍音一愣,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她虽然都是套路,但楚夫子和蔼双眸中却是真的疼惜,她没有见过她爷爷对她这么好过。

她爷爷早就知道庄星宇的存在,事实上爸爸这边的亲人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妈妈和外公这边的亲戚不知道。

爷爷奶奶都更偏向庄星宇这个孙子,而不是她这个孙女。

庄妍音把戏做足,也是动了情,扑进楚夫子怀里抽泣,心下想着哪天去买些盐补回来。

徐沛申泪点低,已经看得眼眶湿润。

众弟子也是感慨动容,其中爱记录灵感的苏嘉北更是现场拿出小本本记下这感人的一幕,琢磨着编进书里。

楚夫子与众弟子这边是解决好了,但厉秀莹这边却不好收拾。

楚夫子带着众弟子议会,晚饭在他们院中吃的,庄妍音便与厉秀莹单独用膳,但被厉秀莹惩罚今晚不许吃晚饭。

她眼眸一亮,有点发愣。

厉秀莹:“我去厨房瞧了,你用掉的盐足足够十两银子,十两银子你可知道?那是你卖一百只炸鸡都赚不回来的!”

庄妍音发愣是因为她高兴啊。

只要有人欺负她,她就有卖惨的余地!

原主是真长得好看,她现在年龄又小,正是可以萌得让人毫无抵抗力的时候。她好像get到了神级美颜的用法。

她委屈巴巴地说:“阿秀姐姐,我知错了,我记下十两银子盐的份量了。那我下回若再去厨房帮忙,用九两银子的份量就够了吧?”

厉秀莹:“!”

庄妍音成功地把厉秀莹惹怒,人家直接关上房门,不许她再进屋睡了。

肚子饿得难受,她乐得蹦蹦跳跳去厨房找饭吃,腰间铃铛清脆响。

但林婶与赵阿婆都不在厨房,厨房里也没剩什么吃的。

灶里柴火尚未熄灭,她添了柴烧起红薯。

窗外,月悬梨树枝头。

林婶说楚夫子们的议会没有定数,经常是说到尽兴,也许会很晚才散会。

她抱着终于烧熟的红薯,想着等下该找谁卖惨。

不如找厉则吧?

他是厉秀莹的亲哥哥,性子虽冷,但也是明事理的,若是亲哥哥都来训斥亲妹妹了,厉秀莹肯定更恨她,这样她就能随时卖惨了。卫封是不喜欢厉秀莹的,以后见着卫封,她也与他有了共同的“敌人”。

就这样美滋滋地抱着烤红薯咬着,庄妍音坐在院中秋千上晃荡着两条小短腿,仰头望着弯月,捋捋被风吹进嘴里的头发,又偏头瞅向梨园背后那三间屋子。

这里就是卫封的住处,正厢房他住,左右两间是他的护卫,其中一个护卫还是书童的打扮。

她望得出神,竟下意识跳下秋千朝梨园走去。

厉秀莹原本就不爽,凭窗而坐,见庄妍音还敢去厨房找吃的,还坐在她哥哥给他搭的秋千上玩耍,那可是她的秋千!

她觉得自己从未有如此失态过,仔细想想也是因为这个小女童刚来便得到全员的呵护,连他哥哥都训斥她。她心底酸涩,方才见庄妍音小小身板抱着红薯啃的模样,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太过分。

可她没想到这小女童更过分,竟然敢朝卫封的住处去。

“铃铛!”

厉秀莹冲进院中大喊。

庄妍音回过头,自己正站在梨园中,脚下落花铺了一地,她竟然冲动了。

她眨眼:“阿秀姐姐。”

“说了不许你过梨园,你竟然敢偷偷过去!”

“我没有,我只是想捡些花。”庄妍音连忙蹲下,正好脚边便有一支断折的梨花。

“我也没让你吃东西,罚而不遵,公子们说你有高洁的品质,你却敢偷偷吃红薯!”厉秀莹上前来揪她。

庄妍音连忙躲:“我就吃一个,灶里还有两个……”

她就这样被厉秀莹追着跑,一手握着梨花枝,一手紧紧拿着宝贝红薯,喘着气道:“阿秀姐姐,那两个我都给你……”

别追了啊,是真饿。

毕竟还小,她已经渐渐跑不动了,嘴巴里喘出热气,回头见厉秀莹就要追上,急得只想自认倒霉,却忽然撞上结实的墙,疼痛瞬间遍布神经。

庄妍音回过头,却对上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睛。

不是撞了墙,是撞了人。

陌生的少年居高临下看她,他鼻梁高挺,内双眼睛镀着月光,褐色瞳孔锋芒敛藏,唯有眉弓不着痕迹微微朝下,勾勒着与生俱来的威压打量。

他微抿薄唇,虽对她不识,却丝毫未见波澜,也对这样的意外莽撞不露声色。

透过他宽阔的肩膀,庄妍音望见瓦檐上的弯月,簌簌飘落的梨花,以及这人的玄色衣衫。

卫,卫封?

这张脸五官如精工雕刻,周身强大的气场纵使刻意敛藏,也仍跟众人不一样。庄妍音呆呆望着这张脸,好像终于get到一丝丝室友们都常说的神级美颜。

原来以前不是她get不到帅哥的点,而是他们都不够帅。

他身后站着两人,一人青衣劲装,一人白袍书童模样,那书童正噙着笑打量她。

这是卫封。

庄妍音这才发现她撞在了卫封腰腹,而她与他之间正隔着一个被她脸颊压扁的烤红薯。

红薯泥糊了半边脸,也糊了卫封的腰。

这就是未来的大佬了,他果真如书上写的,对女生都不爱笑,十六七岁的少年,除了眉宇间轻微的稚嫩年少,否则真的很让人觉得冷淡可怕。

她这才意识到额头好痛,也才发现卫封腰间的佩剑,她刚刚正好撞在了剑鞘上。

初见大佬,脑子竟然短暂空白起来。这张脸忽然就与她梦中那个挥剑砍她的挺拔男子融合在一起,莫名使她发抖。

厉秀莹停在身后,她吃得太撑,跑得肚子疼,瞧见卫封回来,也不敢再流露恼意,撑着腰喘气。

“卫公子,你回来了。”

卫封只是轻描淡写逸出声“嗯”。

庄妍音更害怕了,他使她怂。

厉秀莹喘着气道:“她可有撞疼你?这小坏蛋烦人得很!还要去你的院子,是我拦下来的。”

“我,我……”庄妍音急得说不出话,她必须得辩解啊,不能让卫封误会。

夜风吹过,瓦檐上的梨花被风扬落。

卫封低头睨了眼腰间的红薯泥,也知道厉秀莹咄咄逼人的模样。

身下女童被他震慑,胆怯害怕,她似要辩解,却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荼白梨花被风扬落,一瓣覆在她卷翘眼睫上,一瓣恰恰飘进了她唇中。她一愣,对上他眼睛,连忙惊慌地闭上嘴巴,咽下了嘴里的梨花。

这一半脸糊满红薯,一半脸羞窘的人儿,莫名把他逗笑了。

他唇角弯起轻微的弧度,很快便敛下这抹淡笑。

“这女童是才来的?”书童卫云笑着问厉秀莹。

“是啊,就是那做炸鸡的丫头,但她不听话!”

“我,我没有,我听话的。”庄妍音急着辩解。

但卫封并没有在她身上逗留,收回视线,他低头拍掉腰腹的红薯,问:“夫子可有歇息?”

“夫子在南苑与众位公子议会呢。”厉秀莹瞪着庄妍音。

卫封接过卫云递过来的手帕,擦拭手上的红薯泥,径直穿过梨园。

庄妍音呆愣了好久,回过神时连忙往他的方向跑。

厉秀莹:“你干什么!”

庄妍音跑向梨园:“公子……”她停在梨园外,守着界限。

卫封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春日晚风倘佯,片片梨花划过她小圆发髻,她稚嫩脸颊沐着月光,顾着勇气对他说:“我没有要闯你的住处,我不知道你住那的,我只是想捡梨花。”她把光秃秃的、只剩一朵梨花的花枝递给他看,另一只手上还抓着小半个红薯舍不得松。

卫封略一颔首,玄衫衣袂扫过满地落花,转身穿过这花月夜。

这就走了,一句话都不留?他不觉得她卖萌的时候很可爱吗?

庄妍音扒拉下脸颊糊的红薯泥,气鼓鼓吃进嘴里。

大佬比她想象中难攻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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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卫封:年少不识我媳妇,悟时义妹已养成。

阿妍:说人话。

卫封:你真好看。

阿妍:彼此彼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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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鹅这么可爱,不会先动心的,男主在她印象里杀妻杀子,她不可能先动心的,别担心这一点哈。

那个,看在我加更的份上,把我收进你们兜里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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