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雅笑嘻嘻说道:“你不是已经败了吗?还我布匹。”
凤凰道:“我败了吗?你把我拿下马了?好像是你跑了吧?要败也是你败了,怎会是我?”凤凰是指君雅打不过他,中途逃跑。
君雅笑道:“我败了吗?你把我拿下马了?好像是你跑回去了吧?要败也是你败了,怎会是我?”君雅是指凤凰跑回山上去了。
凤凰笑道:“这一回合不算吧,没分出胜负,重新来过,我不急,你慢慢吃,等你吃饱了的。”
高家人止不住乐,这倒更像是做游戏了,这些贼人有时候也可爱,还让他们都吃饱了的,只是不提归还布匹的事儿。
君雅时时注意着对方的动向,不敢坐下,就站在马身边,啃几口肥鹅。
凤凰见君雅害怕,站在风里吃饭,她干脆跳下马,叫手下也都下来,坐在地上,说道:“官人,你不用担心我会突然袭击你,我说了,要叫你输得心服口服的,我要想突击你,你死八百个来回都有了。”
君雅见对方都坐在地上,这才放下心来,也坐在地上说道:“我要想突击你,你也死八百个来回都有了,我若把熟石灰换做生石灰便如何?我若身上也带着生石灰,回身扬你一把又如何?”
凤凰道:“我不似你这般使诈,我现在上风,我也不用石灰,我连熟石灰都不用,和你相比如何?”
君雅道:“想让我夸奖你吗?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劫持了我的布匹?都归还我,我岂不是更加感念你的功德?如果你做得更多些,把别人的财物都归还了,跟我到官府去,金盆洗手,做个良民,才真正有人叹服你,你现在这般,真的不算什么。”
凤凰道:“小鸡不撒尿,各走各的道儿,你就肯定是个良民了?你家的钱财都是正道儿来的?倒买倒卖,什么你们不卖?连人口都被你家当牲口一样卖来卖去,挣取利润,还有什么你家没做的?你很干净么?”凤凰指着高家的人说道:“你叫我不当贼,那你能把你家里的仆人都放了吗?恢复他们的自由身,以后他们不用再赎身,你能做得到吗?”
君雅说道:“我家并没有做违法的事儿,我们没有作恶呀,恰恰相反,还做了好事儿呢!你瞧,我一个个介绍给你听,管家宝仓和他媳妇是因为家里实在过不下去,没吃没喝,卖身给我家为奴的;有卖身契为证呀,我家都保留着。宝柱,是家生的奴才,宝柱他爹就是我家的奴才,他自然是我家的奴才,这没什么不妥。宝明,是我家长期雇佣的佣人,我家给了他一份差事做,也是自愿听从我家的驱使,形成事实上的主奴关系,撵他都不走,不信你问着他。跟腚儿,是我爹生前用他的一个妾换来的,买卖公平公正,两家都愿意。跟屁儿和跟前儿,是我爹的好友送他的礼品,我爹也回礼了,请他吃了两次酒席呢!都是光明正大的,不是偷不是抢的。”
“真是光明磊落!”凤凰讥讽道:“如果有朝一日,你也为奴,不知官人会做何感想?这世界很公平么?你们做的事情都是很干净的么?不错,你可以说你都是依法行事,问题是,如果这‘法’本身就有问题,就是让富者更富,贫者更贫,它还是‘法’吗?”
君雅道:“强词夺理,贼性不改。”
凤凰道:“ 官人,我把布匹都归还你吧。”
君雅闻听,往这贼首脸上望去,见他面色端正,不喜不怒,似乎也不是在说谎,乐得一蹦老高,忙把嘴擦了,躬身下去,不住作揖:“多谢哥哥成全,若得哥哥归还我家布匹,小弟愿拜哥哥为兄长,你就是我的亲哥哥,逢年过节,哥哥生日,弟孝敬哥哥。”原来,君雅也有他的心思,他家贩卖布匹,总要走这条路的,这伙贼人如此强大,能结交最好,犯不上得罪他们。就算给他们保护费吧,不然咋整?这社会就这样,就像这贼人说的,哪有真正的公平?
凤凰笑道:“叫我哥哥了,那我不是贼了?我只是归还了你的布匹,你就认我是你的亲哥哥,若我再把劫掠来的珠宝金银送你些,我就是你爹了,可见人人都一样,眼中并没有贼,只有钱。”
君雅一听大怒:“大胆贼人,你消遣我?”
“是你自己承认的,”凤凰笑起来:“你一口一个贼的叫,我若归还你布匹,我便是你亲哥哥,若不归还就是贼,你并不管我劫持别人财物的事儿,可见在你眼中,只有钱的概念,没有贼的概念,难道不是么?你也和我一样的。”
君雅怒道:“谁和你一样!呸!我是受人尊敬的大户人家子弟,怎和你贼人为伍?”君雅提枪上马,在马上叫道:“来,有本事你过来,与小爷大战三百回合,算你有胆量!”
凤凰的手下哈哈笑起来,别说三百回合,三个回合这人都受不了,上次,凤凰还没出手,就把他震跑了,这回又来说大话,这人这脸皮也够厚,那枪现在剩下半截儿,不知他怎个打法儿?
君雅叫手下仆人又敲起锣鼓,大喊大骂,只听那些仆人骂道:“一群乌眼贼,有本事你们就过来,上次我们都赢了,把你们都打回山上去了,你们也赖着不归还布匹,盗亦有道,你们一点规矩都不守,还当贼呢!就当王八算啦!
凤凰被他们骂得火冒钻天,悄声命令手下:“你们把那几个麻袋先抢过来,免得有闪失,然后你们对付那些草包,我去把那头人擒拿住。”
小校们得令,和凤凰一起出击,凤凰提剑来战君雅,那边小校过去抢夺大麻袋。君雅的仆人见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都冲过来,往后抱头就跑。那些小校见对方是如此不堪一击,人人大胆,像一窝蜂一样冲过来。凤凰死死盯住君雅,叫道:“你往哪里跑!你给我回来吧!”
不想小校们刚跑过来,便都掉进那深深的沟中,沟里君雅叫人放了一堆堆土,又浇入水,此刻都变作污泥,直接没入胸口,沟边没有任何攀爬的地方,身子陷入污泥中,沉得要命,怎么也爬不上来。一个个在坑中大呼小叫,像贴在锅上的饼子一样,在坑边到处攀爬,上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