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润也道:“沈兄在京里做官,哪里有时间练习射箭,哈哈,我们小九赢定了。”
沈之仪淡淡一笑,“那可未必。”
他自己没带弓箭,而是借了韩兴的,然后和林重阳并肩出去,“重阳小弟,当初你射箭的窍门还是我指点的呢,是吧。”
林重阳笑道:“获益匪浅。”
林承润和韩兴找了人帮忙,然后封了巷子,就在巷子里比试,邻居们都躲在门缝看热闹,也怕被箭射着所以都小心翼翼。
百步的距离,两人同时挽弓搭箭,瞄准各自的靶子,待林承泽喊射的时候,“嗖”的一声,箭矢离弦,飞夺而去。
几乎是同时,两箭中靶。
林重阳射中中心红点,沈之仪虽然略有偏差,却力道更大,竟然将那木板靶子射裂,从中一劈两半,倒是也算正中靶心。
几个裁判有些木呆,就算韩兴也不能痛快说小九赢了,林承润道:“要不,再来一箭?”
沈之仪哈哈一笑,“说好的一箭定输赢,再来三箭也一样,只是重阳毕竟力气小,到最后让我未免胜之不武。”
林承泽道:“那就是和局。”
沈之仪扭头看着林重阳,“这样何解?”
林重阳收弓,道:“既然和局,那咱们便合作,只是我有我的原则和方式,沈兄不能强迫我按照你的方式来。”
不要以为他是孩子,到时候就让他当小弟,指挥他这样那样,他就算提前下场,也不是为了去给别人摇旗助威当马前卒的。
沈之仪面色一凛,郑重其事道:“你放心,我沈之仪从未将你当小孩子耍弄,从前不会,以后也定然不会。”
他就说林重阳是有主意的,且心性坚定,并不似表面那样柔和温软。
既然两人达成共识,沈之仪就正式住下来,开始指导林重阳功课。
而林重阳既然决定要做,便会全力以赴,拿出所有的精力和热情,其他一概不管。
这么一商量,林大秀就决定大家都留在这里不回林家堡,他只带着王柳芽、林承润、韩兴、赵大虎等人回去过年祭祖,等过了年再赶回来。林承泽因为来年也要下场试试,他虽然不能打扰林重阳,但是林重阳和沈之仪一起读书讨论讲题的时候,他还是可以旁听的,沈之仪有空的时候,他也可以随意发问,所以他也不回家过年。
林重阳则跟沈之仪制定学习计划,前面半个月他要一直听沈之仪讲课,从乡试的考试内容、考试流程、注意事项开始,尤其是考试内容,掰开揉碎详细讲解。
从现在开始林重阳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五更天差不多四点多起来晨练半小时,取消射箭和打拳科目,之后跑步、俯卧撑,因为做这些的时候可以背诵文章。之后就是上课时间,每半个小时休息五分钟,午餐晚餐十分钟,之后休息十分钟,继续读书,一直到三更初争取十一点左右睡觉。
“考试日期为初九、十二、十五一共三天,半夜入场考试一天,给烛三支燃尽收卷,若不成文者也会被拖出去。”
林重阳疑惑道:“一场只有一天,不是三天?”他一直以为初九初十十一三天为第一场,然后直到十七呢。
沈之仪不解道:“谁告诉你一场考三天?”
林重阳忙道:“是我想当然了,我一直以为初九入场准备一下,然后初十十一两天写七篇文章。”
没想到只有一天,一天写七篇!
天了噜,这是要烤干的节奏。
沈之仪笑了笑,“若是三天写七篇文章,咱们山东布政司也不用每届就七八十人,估计得翻番。所以,乡试不只是看你文章做得好,还得做得快,半夜不睡觉入场,折腾大半天一个个迷迷瞪瞪,白天还要写七篇文章,三支蜡烛燃尽就必须要交卷,否则会被赶出去。现在知道乡试有多厉害了吧,若是你能通过,那必然是神童中的神童,天下闻名。”
林重阳往炕上一倒,望着承尘,“突然有点后悔答应了。”
之前他为什么不知道是一场一天,他一直以为一场三天考试的,还觉得三天写七篇文章,他可以的,很轻松。
这一天还包括睡觉吃饭的时间……
沈之仪也不管他,继续道:“乡试虽然三场,但是从前些年开始就已经更重首场,只要第一场被录取,后面两场别犯忌讳、词句通顺就可以过。而首场又尤其重首卷,第一篇文章是一定要写好的。”
林重阳道:“昏沉沉了大半宿,迷迷糊糊的,第一篇文章如何能写好?是了,可以先最后一篇,状态好的时候再写第一篇。”
沈之仪笑道:“若是你对自己的文有把握,又能妥善安排卷纸,这是个好办法。”他就是这样做的。
林重阳脑子里出现一个小林重阳,在一个狭窄的柜子状的号房里奋笔疾书,累得面黄肌瘦、形容枯槁……他抬手捂住了脸,沉默了片刻,重新坐起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既然必须要吃,那长痛不如短痛。”
沈之仪赞道:“有这样的精神才能必中,况且你有提前下场有很多优势是别人没的。”
林重阳苦笑,“居然还有优势?”
沈之仪得意道:“自然,你现在岁数小,个子没长开,就算不幸去了小号,也依然可以伸展自如,就算是席号,可能会下雨漏雨,你只要号顶一张,雨布一遮,再大的雨也淋不到你和卷纸的,那些过了十五岁的可就难熬。”
好吧,只要不是运气太坏,抽到臭号就行,若是抽到臭号,还会被人诘难说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果报,实在是让人气闷。
沈之仪继续道:“七篇文章,《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所选经义提前上报,《四书》按照朱子集注、《易》根据程传主子本义,《书》要按照蔡氏传及古注疏来,《诗》自然是朱子集注,《春秋》则是左氏、公羊等以及胡安国注,《礼记》如今单看陈澔集说,废弃古注疏。”
乡试内容比童生试多了很多,童生试的时候四书五经主要是背诵本书,然后看朱子集注、内容还是比较少的。
这些书其实林重阳已经早就看得烂熟,其他史记等各种史书、诸子百家、游记散文等他看得也不老少,背书他并不犯愁,只是以前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不紧不慢。现在突然有一种高考来临,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的感觉,不是出于自己的真心,就容易有点逆反心理,会下意识地抵触。
林重阳敏感地觉得自己是不是要青春期、叛逆期了,否则以前自己热衷的事情,现在怎么会觉得烦呢。
沈之仪看着他,“要歇一下吗?”
林重阳摇头,“沈兄继续,我听着呢。”开小差吐槽也不耽误他听讲,一心二用是他的特长。
“第二场要写判五道,论一道,诏、诰、表内科一道,这些对你来说很好理解,我一讲你就懂,主要是大明律要背熟。第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其实就是第一问第二问,只要所答为所问,紧扣题目,对你来说也轻松。”
林重阳就知道他是给自己吃定心丸免得自己觉得压力大害怕,他道:“沈兄,不如我们先从第三场开始学起,三天之后再学第二场。”
他只想先把这些考试内容的精髓搞懂,至于深化,他自己多看书、背文章、练习作文就可以。
其实很多东西沈老爷子都和他聊过,只不过没有系统的当做考试的架势来说,只要他知道了格式和套路,内容根本不是问题。
听他三天便可以,沈之仪心下肃然起敬,当初自己跟着囧大先生,没日没夜,却也没有这般自信。
他笑道:“虽然我没有先生那般天纵之才,可这两年在翰林院毕竟也接触了很多人和事儿,第二场和第三场愚兄给你讲课,并不会比其他先生差。”
其实应该说会更好。
林重阳自然知道,也领这个情。
沈之仪先给他讲策问的精髓所在,然后再找名家篇章来分析,两人一起分析互相启发,虽然是他教林重阳学,可最后林重阳却也能提出很好的问题,反过来启发沈之仪,让他有了新的体会。
一天下来除了吃饭那会儿功夫,加上期间歇息的几分钟,直到三更梆子响起,林重阳才意识到一天已经过去了。
林承泽会过来旁听他们讲课,只是他们思路跳跃快,他却又不是那么容易跟上的,有时候听着听着就开始听不懂,所以如此几天之后他只好退出。
这个年是林重阳过的记忆最深刻的年,因为只除夕晚上的几个时辰他是自由的,到了初一天一亮就要继续变成读书小机器人。
如此过了七八天,第二三场的考试内容林重阳已经融会贯通,知道是什么也知道如何做,自己也有了强化技巧,就不用沈之仪继续讲,沈之仪也有时间给林承泽讲讲课。
这日晌午林重阳吃过饭,赶紧溜达了几圈,然后找个地方窝着迷瞪一会儿,他现在最大的奢望就是能痛快地睡一宿,只可惜压力在身不允许,能偷得十几分钟的睡眠也是好的。
他现在练就了说睡就睡的本领,绝对不浪费时间。
醒过来的时候,冷水洗脸再打一趟拳,立刻就精神抖擞,他看沈之仪在给林承泽讲课,隔着窗户笑道:“前面有书斋,沈兄要是不介意,可以去开个乡试培训课,为期俩月,一天一个时辰,一人五两银子。”
这学费不便宜,但人家是探花郎还是翰林院编修,别说五两,只怕十两也有人来的。
沈之仪笑道:“这个主意不错,这样的话倒是能把盘缠赚出来。”
林重阳笑道:“只不知道会不会违规,万一被巡按御史弹劾,你这个翰林编修可就危险。”
沈之仪这一路上风餐露宿只图快,根本没有带随从,自然也没有大张旗鼓告诉人家,所以沿途的官员、同学等都不知道他如今窝在这里给师弟开小灶呢。
大家只知道他请假回家,可老家知县等官员去拜访却也不见人,少不得要让人猜得头大。
沈之仪道:“讲课可以,收钱就算了,等你爹娘回来我便回家一趟。”讲课能收几个钱,他回去一趟,到时候收获可比这个多多了。
十二那日林大秀带了王柳芽等人回转,这一次不只是林承润、韩兴,还有杨冬月、吉祥、冯顺几个下人。
吉祥和冯顺是林大秀从前老仆人的孙女和孙子,吉祥十岁,冯顺十三,过来这边听使唤。
为了不让林承润和韩兴打扰林重阳读书,林大秀直接送他们去齐州书院住校,让先生们好好管教,等来年送回密水参加县试去。
而沈之仪一放出消息自己来到济南,自然就引起一阵轰动,济南城的地方官、乡绅、士林,少不得要忙着请他赴宴,他只逗留五天,赚了个盆满钵满,然后拉着两大车礼物回即密家去,一路上自然还少不得有诸多应酬。
走之前林重阳也拜托他,回去以后在莱州府逗留一下,给即将参加乡试的那些同学们讲讲课,毕竟是翰林官,一堂课顶别人讲二十堂。
尤其是赵文藻、王文远等人,有沈之仪讲课,必将受益匪浅。
沈之仪这一趟,无疑中聚集了很大的人气,且被很多人直接认为是无用社的老大,也顺带将无用社又扩大到一定的程度,带动大批读书人加入,而他们比林重阳、陆延这些人年长,入社之后很自然就会想夺//权。
这也导致无用社慢慢地出现分化,成为师兄派和神童派,只是林重阳却不在乎,毕竟他也一直没将自己当成无用社的社长,只要是有利社会、读书,他都是支持的,不过后来能有那般大的势力,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好在如今各地书社林立,并不想初期那般禁止结社,是以只要不聚众闹事而是以文会、读书为主,各种书社是不受限的。
等沈之仪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月下旬,再见林重阳检查他的文章,让沈之仪也不得不佩服。
林重阳真的是读书的料,有天纵之资,如今他做的策问、诰、判词这些,哪怕是拿去翰林院也是可以直接用的。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道:“哪怕你得状元,我也不会惊讶的。”
林重阳笑道:“沈兄不用这样捧我,我不过是研究一下做文章的窍门而已,小小投机一下。”
他这般说沈之仪又怎么会信,毕竟林重阳也不是只靠着方法投机的,他付出的精力、时间,还有背诵的书籍文章,只比别人多,不会比别人少。
只不过同样的时间,他比别人学得又快又好又多而已。
“接下来这些天我要给你讲一下考试注意的事项还有一些细节问题,看似不重要,却也很关键,因为一着不慎很可能就会全盘皆输。”沈之仪拿出自己路上抽空写的乡试要略递给他。
他一边讲,林重阳一边听一边记,三天之后也讲完了。
沈之仪捏捏他的肩膀,本来就秀气的孩子如今可是更加清瘦了,大眼越发黑亮深邃,鼻梁也更加高挺,下巴尖尖的,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考试呢。
他笑道:“放松,多吃点东西,以后每天多睡个时辰。”
林重阳学东西的特点就是懵懂阶段也是求知欲最强的时候,一旦知道是什么如何做,兴趣就会降一层,然后调整方式找最适合自己的方法来学习。
“原本以为会很难,有沈兄这样不遗余力地讲解,小弟已经掌握其中要略,后面会稍微轻松一些。”
轻松也只是他安慰自己而已,堆成小山的程文墨卷还是要看的,这个凡参加乡试的考生都逃不掉。
不过总体说来比他们之前预计的时间短了很多,这样沈之仪也能早日回京。
三月三那天,没压力的人都去城外踏青,沈之仪也告辞要去东昌乘船北上。
在南门外的送别亭外,沈之仪拍拍他的肩头,玩笑道:“师弟,你已尽得为兄平生所学,其他要下场的同年你教他们也足够的。”
他给人指导,中举以后,那些人就是他的力量,这种关系比单纯的同科同年的关系来的更加牢靠。
当然他也知道因为这一段时间朝夕相处共同学习,林重阳对他的感情与别个也是不同的,以后必然也是自己的同盟。
单纯从他们的同门之谊来说,外人看来他们已经是一派的,所以沈之仪从来都不掩饰他对林重阳的爱护和提携。
现在这里的人也都知道林重阳和他沈之仪的关系,知道他们和囧大先生的关系,甚至是沈老爷子的关系,等乡试的时候,定然不会再出现莱州府院试的情况。
乡试可能会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但是林重阳这里是没人敢给他故意使绊子的,他们可以提拔亲信或者有别的小动作,却不能打压林重阳的成绩。
“考试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去考就是,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定然会高中的。”
林重阳拱手作揖,“多谢沈兄谆谆教导,小弟定会全力以赴的。”
沈之仪抱拳还礼:“师兄在京城恭候林师弟!”
沈之仪走后,林重阳照旧在家里读书,他有自己的学习方法自律性又强,一天能顶别人学好几天的。
因为沈之仪的关系,不少人来拜访他,最后他索性写个闭门谢客的对联贴在大门上,只管自己专心读书。
其实按照他自己的计划,在齐州书院读书三年以后,该会的自然也能会,只是不会有这样快的速度而已。
林重阳不参加文会闭门谢客专心读书的消息很快就在谢景行等读书人的圈子里传开,尤其今年秋天要下场的那些生员们,得知林重阳也要下场一下子就炸了锅。
众说纷纭。
“林案首不愧是御赐神童,小小年纪居然真的有此志气!”
“我一直都在揣摩林案首的文章,获益匪浅。”
自然也有说风凉话的,“这么小年纪下场,不过是仗着御赐金牌而已,有这块免死金牌,哪个考官敢不录取他?”
“那他岂不是来跟我们争解额?”
“你们消停一点吧,御赐神童金牌又不是御赐举人进士金牌,有多少神童只是神童,连个举人都不是的?”
“就是了,人家林案首凭着自己本事也能中,咱们到时候看文章就是,怕什么。”
“哎呀我说,你们就说没用的,沈探花来济南府住了有阵子,一直都是在林案首家里,不定给林案首讲了多少课呢,咱们有这个功夫扯淡还不如赶紧去请教文章呢。”
“就你知道我们不知道啊,林案首闭门谢客呢。”
有人胸有成竹道:“五月份林家堡赴考的人也要提前来待考,到时候林案首肯定会给自家人上课吧,那咱们也去蹭课总可以的吧。”
“言之有理!”
果然,五月中上林家堡的林毓贞等人就结伴来济南府,同来的还有县学、府学一些也要参加秋闱的生员。原本他们计划七月底出发,只为了有希望接受林案首的辅导,都跟林家堡看齐一起出动。
赵文藻、王文远、陆延、蓝琇、孙机等人都来了,同学相见,大家分外激动,如果不是怕影响林重阳读书,他们恨不得聊个通宵。
无用社这几年一直都在讲课举办文会,成员增长迅速,像赵文藻、王文远这些家庭困难的学生都有了补贴,所以这一次来,他们也都带了银钱,直接大部分交给王柳芽当伙食费。
这么一来,林家两座别院住满了无用社的生员们,王柳芽赶紧又雇了俩婆子来负责给他们做饭、洗衣。为了给他们腾地方,专心照顾儿子等人备考,王柳芽也暂时停止给人看病,要等八月乡试之后再继续。
陆延和赵文藻等人一直都坚持给无用社的成员们内部讲课,提升他们的能力,尤其是那些家境困难,没有机会拜师和游学的,只在县学府学呆着进步太慢,他们就将自己所学毫不吝啬地传授给他们,让大家获益匪浅。
林重阳也应他们要求答应给他们讲课。他自然不会天天给他们授课,他自己还忙得昏天黑地呢,所以跟大家约好五天一节课,一节课一个时辰。原本只是给自家人和无用社的那些同学们讲课,谁知道谢景行等人知道也毫不客气地表示要来上课。
十几个人的课堂就变成了三十几人!
最后林重阳在正屋廊下讲课,那些生员们在院子里坐着小板凳听课,一个时辰前半个时辰讲,后半个时辰答疑,互相讨论。一个时辰下来,前面静悄悄的,只有林重阳的声音在回响,等后面大家就是争先恐后地提问题,互相讨论。
能够有资格参加乡试的,都是各地优秀生员,讨论的时候,林重阳也能从中获得灵感和进步,而他们的收获更出乎意料的好。
他们虽然时常参加文会,可很多人说到底还是有所保留的,并不会如林重阳这样毫无保留,现在被林重阳带着,他们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结果就是大家共同进步,水平同上一个新高。
一开始是林重阳给他们讲课,后来基本都是大家一起议论集思广益,互相启发灵感,结果连城内某些书院的学生都求了熟人带着过来上课。
多的时候有五六十人!
书院的学生感觉受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教学洗礼,因为很多人自小到大一直都是死板无趣的教学方式,接触的课程只有四书五经说苑大诰大明律这几样,先生授课的时候也只能讲、听、问,先生说一不二,没有讨论环节,很多人其实学的糊里糊涂,最后也只能拼了命地背诵程文墨卷而已。
所以很多书生学到最后呆头呆脑,出口之乎者也,总被人冠以迂腐。
无用社的私下授课,简直就是士林届的一股清流,大家在一起不是如别的学社那般清谈、扯淡、耍嘴炮,而是真的讨论学问,且每一堂课都是主题鲜明、言之有物,让人受益匪浅。
时间就这样忙碌而又紧张的溜过去,转眼就到了七月底,众人结伴去布政司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