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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调戏谁

沈君澜也没想都会在这里碰到那慷慨激昂、让他六叔大为赞赏的毛头小子,原本只是随意扫一眼,后来看他居然拿起那本《中华英雄传》来看,看的时候表情还那么丰富,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的,他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哪里知道就被那小子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打量。

他俊美的脸蛋拉得更长,一双眼睛也跟小刀子一样,盯着那小身板在书架之间穿梭。

林重阳也不明白为何他们要盯着他看,明明书店里还有别人呢,谁说孩子不许逛书店?

他索性找个安静点的地方继续看那本英雄传,一边看一边吐槽,肩膀抽抽地偷着乐,突然他觉得有点不对劲,抬眼发现对面有个玉雕般的小孩子正盯着自己看。

他看书太专注,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心道这小孩儿怎么走路也没个动静,吓死个人。

那孩子背着手在两排高大书架间朝他走近些,笑眯眯地问道:“你看什么书呢?”

近了一些,林重阳发现对方真是个漂亮孩子,粉雕玉琢的非常养眼,穿着细棉布的夏衫,头上两个乌黑的髽鬏,扎着青色的丝巾,一双眼睛十分明亮。

虽然是男孩子打扮,林重阳一眼就认出是女孩子假扮的。毕竟男女相貌还是有区别的,哪怕他和林大秀被人说漂亮,也能一眼看出来是男人而不是女人。关键处就在于骨架轮廓,女孩子的轮廓柔美纤细,而男孩子线条会硬朗一些。或多或少,会在眉骨、眼窝、鼻梁、下颌处有所不同。

他把手里的书封面对着那孩子,笑着问:“你是女孩子吧。”

嗯?

见被他识破,沈君瑶眉毛一挑,不服气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她背着手走了一圈,低头检查自己,“我走路、说话,一点都不像女孩子。”

林重阳点点头,因为他很注意这个,所以也能一眼分辨出来,“你学得很像。”

他指了指自己的眉眼,“模样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沈君瑶就凑上来看他,侬丽的眼里映着林重阳的脸,她咦了一声:“我看你才是女孩子呢,这么漂亮。”

林重阳见对方是个小女孩,也不那么顾忌,逗她,“我是男孩子,不能说漂亮,要说英俊。”

沈君瑶扑哧笑起来,“夸自己英俊,不害臊。”

林重阳笑了笑,没说话,继续看书,好男不跟女斗。

沈君瑶看他不理睬自己,小手背在身后,肩头摇了摇,“好吧,我觉得你挺……俊的。”

林重阳一心二用,一边看书,笑道:“多谢姑娘夸奖。”

沈君瑶黑白分明的大眼盯着他,怪不得六叔欣赏他,还真是个脸皮厚的小家伙。

此时林重阳低头看书,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皮肤晶莹剔透比女孩子还细嫩,让沈君瑶有种奇怪的想法,她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闻言林重阳怔了一下,朝着她张开手臂,“你看呢?”自己是个男孩子,难道还有人怀疑吗?

沈君瑶抱着胳膊,左拳虚握抵着唇,一副思考状,时不时地打量一下林重阳,惹得林重阳有点哭笑不得。

“我看你就是个女的。”

林重阳心里突的一下,难不成你有透视眼可以穿透我的灵魂?看到女孩子得逞的坏笑,他笑了笑,反逗她,“你知道男女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五六岁小丫头,还挺有心眼。

谁知道女孩子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无声地斥他:“下流!”

林重阳笑了笑,你打趣我就行,我开你玩笑就不行?他指了指手里的书,“在下读书,力争上游。”

听他这般说,沈君瑶又笑起来,她本来也不过是逗他,并非真骂人,歪着头看着林重阳,“你叫什么名字?”

林重阳依旧看书,眼也不抬,“萍水相逢,莫问姓名。”他总觉得这小丫头和那有眼疾的少年是一伙儿的,两人都透着古怪,一个年纪轻轻就有病,一个小小年纪就喜欢女扮男装。

他感觉似乎都不正常!

沈君瑶一噎,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随即一跺脚,“林重阳,你少得意。”

咦?

林重阳抬眼看她,沈君瑶立刻笑眯眯地歪头瞅他,一副怎么样我知道你名字,很厉害吧,你是不是很好奇,赶紧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不告诉你!

林重阳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你等我问呢,我偏不问,知道名字有什么稀奇的,刚才沈灵儿在外面喊过他,兴许被人听了去呢。

看林重阳不问,沈君瑶急了,“喂,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

林重阳扬眉,“知道就知道呗,能怎么呢?”

“你,你是不是小孩子啊。”女孩子一跺脚,似乎生气了。

林重阳拍拍自己胸脯,“很快就不是了。”等他下场考了功名,就是真男人!

女孩子却惊讶地看着他,随即捂着嘴巴,“难道——”随即她脸上浮出一个非常悲惨怜悯的表情,“好可怜啊!”

林重阳眉心一跳,她联想到什么了?

哎,这女孩子怎么这么麻烦,跟自家那些姐姐们那样温柔贤惠不好吗,要不你和沈灵儿那么率真也行啊,他觉得惹不起还是躲起来好,拿着书就去另一边。

谁知道女孩子却不肯放过他,背着手踮着脚,悄悄跟在他后面。

等林重阳走到另一边要看书的时候,她突然就从对面书架钻出来,嘻嘻一笑,“喂!”

林重阳深吸一口气,笑道:“很吓人哦。”

得了,书看不成,那就买回去吧。

他把自己挑好的一摞书抱着去前面柜台付账。

沈君瑶也跟着他走过去,这时候柜台那里正在说话的两人就朝着他看过来。

这么点个小孩子逛书店,上来就拿一本话本小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奇怪的。

尤其是那个少年郎。

林重阳看他一直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防贼一样,寻思自己向来与人为善,人见人爱的,怎么可能得罪人,一定是他有病,不是因为自己得罪他。

他甚至还朝着沈君澜笑了笑表示友善,只可惜向来百试不爽的这招居然失灵了。

他向对方释放友善,对方回报冷脸。

他有点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算了,还是别管了,可能人家真的有病,年轻轻的,一辈子的事儿呢。

他那怜悯的表情让沈君澜身上有冷气冒出来。

林重阳把那堆书推过去,就说都买了,“老板,能不能给我个折扣啊。”

老板一时间没懂。

林重阳赶紧道:“我买这么多,你给我便宜点啊?”

老板笑道,“小公子你放心,肯定会便宜的。”

这时候沈君瑶凑上来,问道:“林重阳,折扣是什么啊?”

林重阳扭头朝她笑笑,“就是便宜点啊,我堂兄总这样说,我们都学会了。”

他习惯性地找人给他新词汇背锅,以前让书和他爹背锅,现在出门,就让家里的兄弟姐妹背锅。

沈君瑶打量他一眼,没再说话,而是给她哥哥眨眼睛。

林重阳和老板挨本书算钱,结果那本中华英雄传被沈君澜抽出去。

林重阳不解地看他,“这本我也要。”

沈君澜冷冷道:“这本不卖。”

咦?开门做生意,还有不卖的?

老板见他那样,自然不敢发话,祖宗说不卖就不卖,天皇老子来买也不给。

林重阳看他一副要挑衅吵架的样子,觉得还是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就道:“不卖就不卖吧,反正写得也不够好。”

你说不卖就不卖?不卖可以,膈应膈应你。

沈君澜脸色一僵,“不好?”

林重阳点点头,“对啊,为什么英雄就不能有感情,不能喜欢女孩子,不能成亲,成了亲不能珍重自己的妻子?一定只有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才叫痛快才叫铁血男儿?为什么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衬,不是□□的就是被男人抛弃的,或者被随意杀戮的?这书里那个黑鬼头是个什么鬼,动不动就将人家一家多少多少口杀个鸡毛不留,什么东西?难道不是应该保家卫国,先保家才有根,再保国才有林吗?”

况且那里面的地图除了国内几个地方,出了海全是错的!

那老板直接呆住,哎哟喂,你是个小孩子吗,你是黄皮子变的吧。

这么俊,一定不是人,老板赶紧探出头来,看了看,有影子有脚,再捏着自己高僧开过光的玉佩不动声色地举起来照了照,嗯,还是没变化。

他看着站在俊小孩儿背后的沈君瑶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人家,好像看见大马猴一样,赶紧给人家找钱,免得到时候兄妹俩发飙欺负人家小哥儿。

痛快地说完,林重阳接过找回的钱,笑微微地抱着一摞书走了,只是脚步有点沉重,太吃力了!

不卖拉倒,反正他已经看完结局,而且他可以写得更好,到时候写一套情节跌宕起伏,人物丰满立体,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中华英雄传来气死他。

身后数道目光剜着他,他也不在乎,那人估计就是有病,不是真的对人坏。

至少这眼神虽然冷,不让人恶心,比小方氏差多了,不是一个档次的。

林重阳去找韩大壮和沈灵儿,不过他没注意身后一个人一直辍着他,自从他们从聚义馆出来,那个人就一直跟在后面。

跟着他走到门口的沈君澜倒是一眼就注意到那条鬼鬼祟祟的尾巴,嗤了一声,沈君瑶探头看了看,“呀,哥,林重阳他们要有麻烦了。”

沈君澜漠然道:“跟咱们没关系。”

沈君瑶笑嘻嘻道:“哥,既然生气,刚才为什么不揍他?”

沈君澜睨了她一眼,“你以为都像你那么爱惹祸?”

“喂,沈君澜,你不要没完没了啊,我哪里惹祸了,六叔说我是天底下最乖最懂事的孩子。”

沈君澜嗤了一声,“天底下最懂事的沈小姐,你怎么来到离家数百里县城的?”

沈君瑶没了下文,望了望天,笑了笑,“哥,我觉得你那书写得真不咋地。”

沈君澜拳头发出咯咯的声音,沈君瑶朝着他坏笑了笑,背着手扭头朝书铺后院去了。

林冲和跟韩大壮会合以后,韩大壮将他买的东西都放在筐子里拎着,然后领着他们又去吃一些东西,回去跟荆老汉会合。

当天回不去,他们就决定第二日一早出发,这样紧赶慢赶地晚上就能到密州城。

夜里林重阳几人就宿在聚义馆的后院里,荆老汉告诉林重阳他已经和常大弓商量过,到死后会派几个青年护送他们,不需要去麻烦官府。

林重阳觉得他们都是有经验的,应该没问题,他也知道聚义馆不那么喜欢和那些难产的胥吏们打交道。

第二日卯时开城门,他们准时出发。

有常大弓派的人一路护送,并没有什么发生,路过姜家庄的时候他们特意绕点远路,没有再从庄内穿过。

又过去五里路远远离开郑老七的势力范围,荆老汉彻底放松下来跟几个青年道谢,已经耽误他们一天活计,甚是不好意思。

林重阳就拽了拽韩大壮,示意他拿些钱给人家。

韩大壮这才想起来,赶紧拿出自己的一个钱袋,里面有两百钱还有一些散碎银子,差不多值个六七钱银子。

他全都交给林重阳。

林重阳其实想让他交给那些青年,不过韩大壮已经习惯性地听他的。

林重阳拿着钱袋,走过去对为首的那个青年道:“常大哥,耽误你们一天的活儿,我们也没什么表示的,这点钱不多,你们拿着打碗酒喝吧。”

那常姓青年却不肯,连连摆手,“都是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林重阳却坚持,他是常大弓的儿子可以这样说,另外的伙计人家未必那么甘心,反正自己家现在不缺这点钱,还是打点好了免得人家怨。

果然,常姓青年还要拒绝的时候,他旁边一个青年就犹豫着让他收下吧。

荆老汉见状也劝青年收下,那青年想了想也就收下了,却份外不好意思。

等跟他们告辞,韩大壮一行就赶着骡车继续往密州去,离开了潜在的危险之地大家都轻松起来,连韩大壮都哼着小曲,三个孩子更是说说笑笑的。

沈灵儿和韩兴一直在说弓箭的事儿,然后时不时地问问林重阳。

头顶上日头火辣辣的,道旁是一片高粱地,起了势头比人还高,风一吹飒飒作响。

沈灵儿和韩兴站在驴车上举着弓瞄准天空的鸟,假装射箭,嘴里喊着:“咻、咻。”

这时候高粱地里有鸟扑棱棱地飞起来直冲天空而去。

沈灵儿咯咯笑起来,“看,我把鸟儿都射飞了。”

林重阳却心里一咯噔,高粱地里鸟儿扑棱棱飞,分明是有人躲在里面,他立刻大声对韩大壮和韩老汉喊道:“爹,荆爷爷,拿上咱们的刀和弓箭。”

韩大壮还有些茫然,以为闹着玩呢说自己不用,荆老汉却意识到不大好,立刻就把林重阳的弓箭给拿了过去。

他弯弓搭箭,对着高粱地喊道:“咱们是附近的村民从这里路过,道上的朋友可不要误会。”

他连喊两声,又催着韩大壮赶着骡车小跑起来,过去这一片高粱地就不怕了。

突然,那高粱地里钻出六个蒙脸的大汉,有人拿着寒光闪闪的剔骨刀,有人拎着大棍子,却慑于荆老汉的弓箭不敢靠过来。

韩大壮脑子里立刻嗡的一声,这是劫路的!

荆老汉又说几句道上的话,弓却一直紧握在手里,谁要是敢靠近就先射他,虽然这弓力道不是很大,但是对面人光膀子的光膀子,要么就穿一件短衣,这样近距离足以致人重伤。

其中一个蒙脸大汉,个子不高,他比划了一下,压低嗓子喊:“别怕他,一个老东西,一个残废,给我打!”

林重阳一下子就认出他是郑老七,知道怕也没用,反而坏事,当下需要稳住自己人,然后趁着对方松懈的时候冲过去。

他站起来,做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指着那个郑老七,“喂,你不会觉得我们没有准备吧。”

韩大壮原本还抖啊抖啊的,现在突然镇定下来,他紧紧捏着马鞭,这是藤条扭在一起做成的,柔软坚韧,抽人非常疼。

沈灵儿和韩兴竟然也没有怕,都握着自己的小弓想当英雄。

郑老七呸了一声,“臭小子别咋呼,送你们的人早就走远了,我们有人盯着呢,今儿就抓了你们几个娃娃卖到南方去。嘿嘿,一个个货色不错,能换十几两银子呢。”

林重阳扫了他们一眼,决定先进行心理战,这些混子多半是游手好闲的无赖,靠着欺负老实人、碰瓷讨生活,真要让他们拼命,那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他笃定他们没有刘三那样准备好背井离乡逃命去,家里有老婆孩子的居多。

他笃定他们不敢杀人!帮凶们最多就是抢劫财物,打一顿出气。

不过也要提防郑老七这个混账下黑手。

他大声地对荆老汉和韩大壮道:“荆爷爷,干爹,我昨天就让人给赵一刀送信了,今天他会过来接我们,很快就能和我们会合的。”

赵一刀卖猪肉的,虽然对他和林大秀客客气气的,其实也不是和气人,这些小痞子们不会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那几个人里有三个人互相嘀咕,似乎有点忌惮的样子。

林重阳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们也都是本分人家,户籍都在即密县,平日偷鸡摸狗就算了,无伤大雅,没人会计较。要出了人命那就没那么容易逃脱,我们林家堡……”

“什么?他是林家堡的人?”其中一个小混混立刻惊呼起来,林家堡虽然在士林和官场上地位衰退,可在普通人眼里那也是大宅门,家里全是读书人!

听说他们还养着村丁呢,一个个都是打架不要命的,据说有个叫祁大凤的,一个人就能掀翻他们这样的百八十个!

“别听他胡说,什么林家堡,八竿子打不着呢!”用破布蒙着面的郑老七见同伙动摇立刻呵斥起来,大家都是绑一起的,老子帮你们你们今天说什么得帮老子找回场子。

林重阳见他们有人动摇,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今天大家就算一场误会,初次见面,没什么好表示的,车上的这些酒、布,你们拿回去,其他是不值钱的小孩子玩意儿就算了。我们的钱大部分买了这些东西,想必你们也知道,身上还剩下几百钱,就当给几位的跑腿钱。”

他给韩大壮使眼色,韩大壮就靠回车辕处。

林大秀从车厢走到前面,从韩大壮怀里将钱袋解下来,掏出里面的钱给对面那些人看,然后笑了笑,对那几个动摇的小混混道:“给你们吧。”

他说着就将钱袋直接朝着一边的两人扔过去。

扔的时候他将钱袋的口子扯开,铜钱和碎银子直接散出来,四下里飞。

那几个人立刻弯腰捡钱,气得郑老七直喊:“不要捡,不要捡,拿下他们一切都是咱们的。”

林重阳还招呼另外一个人过来搬酒坛子。

其中一个就乐颠颠地跑过来抱起一坛子酒,那坛子足有二十多斤,他抱住了,想去抱另一坛子抱不下,只好让同伙来帮忙。

林重阳还朝着他们笑:“这大路上人多,你们赶紧带走吧,要是放下可就让人拿走啦。这可是最好的即密老酒,一坛子好多钱呢。”

这种年纪的青年,没有不爱喝酒的,那酒坛子的封泥已经被林重阳用匕首戳破,酒香四溢,当时有混混没忍住扒开泥封就开始喝。

别人闻到酒香也赶紧冲过来要酒喝。

林重阳还将买来的吃食也丢给他们,故意往不同方向扔让他们去接,六个人里有四个忙得捡钱喝酒,郑老七气得哇哇乱叫,还有一个人一直盯着林重阳他们。

荆老汉瞅准时机,给韩大壮一个眼色,韩大壮立刻赶着骡车就跑,荆老汉则提着弓箭和匕首在后面跟上,催着韩大壮加快速度。

郑老七一直都留意着他们呢,也顾不得斥责自己的同伙,提着大棍子就追,“给老子站住!”

他跑得飞快,要是撒丫子追,现在骡子还没跑出去多远,只怕要给他追上。

荆老汉奔跑着双脚一顿,双膝弯曲,同时弯弓搭箭,回头瞄准了郑老七,大喊一声“站住”接着“咻”一声,一箭朝着郑老七射过去。

郑老七正紧追不舍,他和荆老汉只有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眼瞅着就可以追上,突然见荆老汉停下就感觉不好,慌忙躲了一下。

那一箭又近又急,根本不用怎么瞄准就能扎在他身上,也幸亏他躲得快,箭矢擦着他的膀子朝后面飞去。

恰好一直跟着他的小混混追过来,“噗”的一下子那一箭正扎在他肚子上,疼得他当时就翻倒在地,嗷嗷地叫唤。

而郑老七也被那箭矢擦伤了手臂,鲜血直流。

郑老七怒吼,“追!宰了这个老东西。”

“嗖”又是一箭朝着他射过来,只不过力道比之前的差很多,他一棍子就打落在地。

这一箭却是沈灵儿射的,她见没射中郑老七,懊恼地直跺脚。

韩大壮见荆老汉一个人,只怕拦不住那些人,就急得对韩兴道:“韩兴,你赶骡子快跑!”

他提着马鞭就回去支援荆老汉。

韩兴和沈灵儿虽然一直嚷嚷着射坏人,见韩大壮走了,这时候也害怕起来。

“爹,我要和你一起。”韩兴想下车。

“坐好!”林重阳已经坐在车辕上握住了缰绳,他回头冲着跑回去的韩大壮喊:“干爹,我们去前面喊人!”

车上的箭多半给了荆老汉,估计够他们支撑一阵子的,没有几个小的累赘,荆老汉和干爹也能边抵挡边退。

那六个混混,起码有三个无心恋战的,现在拿了钱和财物,他们根本不想惹事。

林重阳之前观察,觉得最多只有三个会纠缠的,心里盘算着,手上不慢,他拉着缰绳,让韩兴一起赶骡子。

以前他们和韩大壮出门,俩小子也没少学大人样赶车。

韩兴一棍子敲在骡子屁股上,那骡子就跑起来。

约莫半个多小时以后他们就到了有村落的地方,林重阳让韩兴和沈灵儿一起喊救命,很快就有附近的村民们扛着锄头铁锨赶过来。

林重阳赶紧把情况说了一下,请乡亲们一起去救爷爷和爹。

他也没有矫情,直接就亮明林家堡的身份,表示事后必有重谢。

有个老农喊道:“是林公的族人,咱们当然要救,快去!”

他们一喊,立刻就有十来个人跟着他顺着林重阳他们的来路往回赶。

林重阳没料到竟然这样顺利,有人一起也不再担心,赶紧赶着骡车回头。

一口气回到原来的地方,路上居然没看到人,韩兴和沈灵儿都哭起来,林重阳也有些着急。

那老农招呼村民们在附近找找,很快就找到线索,原来荆老汉和韩大壮两人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们继续往前追,一路上看到了散落的血迹、吃食、破碎的酒坛子,空气里还飘荡着酒气……

沈灵儿和韩兴一边哭一边喊自己的姥爷和爹。

林重阳估摸着时间,也不过是一个多小时,他们竟然能跑那么远?

正担心着,就有人回头冲他们大声喊:“前面,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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