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亲疏和情谊,这次生日宴都应该邀请他们来,他们对陆明的帮助可以说是不求回报的,不过陆明在回东峻华庭的车上,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不请他们。
为什么不请他们?
最主要的是怕别人说陆明耍大牌,过个生日,把珠市首富都请来,实在太装逼了,所以陆明连电话也不打了,等过了今天,再上门赔礼道歉,解释一下,相信他们能够理解。
谁成想到,不晓得他们在哪里听到风声赶了过来,还把陆明好生一顿埋怨。
陆明连连道歉,心里却暖暖的,有句话说得好,人生在世,除了有父母惦记着,还能有几个真心朋友,此生足够。
李成功真的够意思,上桌后,提起酒杯,说:“在坐的都是阿明的朋友和生意伙伴,难道有机会聚在一起,借这个机会,我敬各位一杯,一是祝我小兄弟阿明生日快乐,二是祝大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身体健康。”
哗哗啦啦,三桌人赶紧起来,说干了的声音此起彼伏,马老板他们特别激动,干了杯中酒后就拿出手机拍照,李成功也不在意,始终保持微笑。
不过还好,没有一个人上来要求合影,让陆明送了一口气,不然就尴尬了。
热热闹闹的喝了了半个小时,李成功和老李点到为止,告辞离开,把酒席的主角让出来,陆明和吴军跟刘洋送他们上车离开,回来的时候,马老板端正酒杯过来,兴奋地说:“阿明,借你的光,让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老板有机会跟珠市首富喝酒,今天你生日,老哥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意长虹,大展宏图。”
他们高兴,陆明也高兴,过来敬酒的来者不拒,从酒楼喝到ktv,已经七分酒,等刘浩把临时加急做的生日蛋糕端了上来,看着上面点着代表二十六岁的生日蜡烛,陆明有点恍惚,这是他第一次过生日有生日蛋糕,也是第一次吹生日蜡烛。
说实话,还挺尴尬的。
KTV包厢里面有亲人,有朋友,有手下员工,陆明十分高兴,导致的结果就是他当晚喝得又失忆了。
第二天早上,陆明迷迷糊糊听到电话铃声,眯着眼睛接听,电话那头传来陆妈哽咽的声音:“阿明,你外婆快不行了,你兄弟俩个能赶回来吗?”
外婆快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陆明脑子顿时清醒起来,腾的一下坐起来,赶紧问怎么回事?
陆明地举动惊动了睡在一旁的陆钊,十分钟后,陆明放下电话,果断地说:“外婆不醒人事,赶快收拾东西,交接好手上的工作,我们马上赶回家。”
陆钊楞了一下,也没时间多问,赶紧起身去敲唐玉贵的门,安排交接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安排妥当,陆明开着GL8商务车,直接上了高速,这次没带上马援,便利店这边已经上了轨道,马上要开业的三家分店的店长和店员都已经安排好,开业有马丽负责,留下马援的原因就是让他每天到各个分店收营业款,这个对他来说轻车熟路,没有问题。
钱方面马虎不得,交给马援负责陆明放心,当然交给唐玉贵也行,只是唐玉贵要全权负责充电宝工厂地运作。
从香山到陆明的老家,全程走高速公路的路程是一千两百多公里,开车预计要十五个小时,幸亏老家年前通了高速公里,如果还走以前的国道,同样的路程,没有三十个小时到不了老家,这还不如买火车票,多倒几次车,二十三个小时就能到家了。
因为陆钊没有驾照,全程都是陆明开车,心里惦记着外婆病情,陆明除了加油,没有休息,一路飞驰,到下了老家的高速公路出口,才用了十三个小时,又走了一段时间的崎岖山路,到外婆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之所以陆明这么拼命赶路,也源于家里隔辈的老人就剩外婆一个人了,爷爷跟外公在他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完全都没有印象,奶奶前几年去世,他刚好在外面打工,没有及时回去见到最后一面,至今让他非常自责。
外婆有五个子女,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陆妈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嫁在同一个村,离外婆家就走五分钟的路程,陆妈嫁到别的村,以前没通公路,走路要走五个小时,现在公里修好,开车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
陆妈往下有三个弟弟,两个大的早已成家,在村子里另寻宅基地建了房子,算是分家了。
只有陆明的小舅龙再奎快四十岁了,还在单着,这是外婆家的老大难,并不是他好吃懒做,找不到老婆,而是改革开放初期——九十年代,出去粤省打工,谈了一个女朋友,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结果带回家来,女方看到外婆家深处大山,没有通公路,从县城下车要走这么久的时间才到家,第二天就甩脸走人,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这个事情对龙再奎打击挺大,整个人性格变得沉闷起来,之后也没再谈过女朋友,三十几岁后,因为没有什么文化,又没有什么实实在在的技术傍身,外面工作不好找,干脆回家做泥工,有事做每天能挣一百来块钱,没事做就喝点小酒,能够维持自己和外婆的生活,存不下什么钱。
他这种条件,即使在农村,想找个二婚的都不容易。
农村人晚上休息早,晚上九点钟基本上没几家亮灯,此时只有处在半山腰上的外婆家灯火通明,陆明在路边停好车,和陆钊浅一脚深一脚的往半山上的外婆家走去。
吊脚楼的大门大开,还没进屋,就听堂屋传来乱糟糟的声音,有哭声,有呵斥小孩的声音,陆明心里一紧,难道还是来晚了?
顾不得清理脚上的泥巴,陆明咚咚咚地快步走进堂屋,看见陆妈着急地问道:“妈,我外婆怎么样了?”
两兄弟的到来,让吵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憔悴的陆妈马上起身,拉着两兄弟走进里屋,边走边说,刚才你外婆醒来的时候还念叨你两兄弟。
听到醒过来了,陆明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一半,进到屋里,就看见外婆头朝外,缩倦着侧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陆妈头伸到外婆耳朵边,说陆明两兄弟来了,如此说了几遍,就看见外婆身体动了动,然后她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陆明两兄弟,巍巍颤颤的伸出满是摺皱的手,嘴巴动了半响,才小声说道:“孙崽来了。”
看着过年的时候身体还健朗的外婆,现在说话都吃力,陆明强忍住眼泪,拉着她的手说:“对,外婆,我跟陆钊都回来看你了。”
外婆神志还算清醒,还惦记着陆钊的腿伤,得知已经好了,欣慰的笑了起来,但可能是身体不好,笑起来像哭似的,在房间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外婆累了,陆妈服侍她睡下,陆明才出来跟几个舅舅打招呼,坐在堂屋聊了半天,知道了现在外婆身体状况。
外婆虽然七十多了,不过身体一直都挺硬朗的,小舅出去干活回来,都是她在家弄饭吃,还能在房屋边种点小菜,喂点鸡鸭什么的。
事情出在前天下午,大姨过来借锯子,外婆在楼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下楼的时候一时没注意,踩空摔了下来,当时就昏迷了,送到县医院抢救,结果情况不太乐观,不光身上有多处骨折,最麻烦的是从楼上摔下来的时候,碰到了头部,里面有淤血,导致她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处理完外婆身上骨折的伤情,出来跟家属说,如果她没能自己清醒过来的话,那就需要做开颅手术,不过县医院的没有这个能力,医生建议转到大医院去,说话也挺含糊,意思到大医院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毕竟年纪这么大了,谁也不能保证她能不能经得住这么折腾。
虽然医生说得含糊,但这话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放弃治疗,回家准备后事,别浪费这个钱了。
三个舅舅商量半天也没得到一个结果,说实话这事情谁都不好表态,大姨和陆妈这些嫁出去的女儿,那就更不可能决定了,最后外婆的亲弟弟拍板,不做开颅手术了,先拉回家去,反正人不能死在医院,要死也只能在她家的那老床上(老家的风俗,老人在医院去世,不太吉利),至于能不能醒来就看她的造化了,另外通知陆明这些在外的小辈赶回来,做最坏的打算。
谁成想到,外婆的命挺硬的,一直昏迷到今天晚饭的时候,突然醒了过来,虽然身体比不了以前,但始终是清醒过来了。
这是好事,大家的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有大姨一直在自责,刚才陆明进门前听到的哭声是大姨发出来的声音。
看几个舅舅的意思,要等到明天外婆状态好点后,再送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陆明就算再急也不好多说,毕竟在这里他是小字辈和外孙,不能全都大包大揽下来,不然让三个舅舅的脸往哪里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