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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不要脸

周筱一惊, 手里的衣物‘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那衣服刚沾了水, 沉甸甸的, 落在地上瞬间脏了大片。

院里没有砌砖, 地上尽是泥土, 这衣服只能重新洗过。

萧琅颇有些可惜的走过去, 帮她捡起来, 又顺手拍了拍,那灰没拍掉,反倒弄的一手泥。

打仗的男人不在乎那些虚的, 甩了甩没甩掉,便抹在了屁股后面。

他今天穿得衣服颜色深,看不出来。

“怎么了?”萧琅把衣物递给她, “见到我很吃惊?”

何止是吃惊, 简直跟见了鬼似的。

周筱后退一步,衣物也没接。

她脸上慌张, 心跳宛如活泼的兔子, 砰砰的跳着。

她退, 萧琅便往前走了一步, 他走, 周筱便又退了一步,像两个对峙的敌人, 步步紧逼。

周筱全部注意力都在萧琅身上,脚下一个不留神, 退到了花树下围着的红砖旁, 被那小腿高的红砖拌到,直往后摔去。

她怀胎将近九个月,这一摔便是不得了,就算没流产也会肚疼几天。

谁料快摔倒前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萧琅单脚踩着砖,只有单脚着地,勉强拉住她。

他站的位置不好使力,一只手无法拉周筱上去,便又加了一只手。

不过他刚刚是情急之下拉了人家的手腕,现下明明有意识,怎么能再有身体接触?

萧琅脑筋一转,拉住了周筱的衣袖。

嗤嘶!

周筱的袖子整个被他拉了下来。

她那衣服穿的久了,又洗的次数多,本身就不顶用,萧琅还没怎么用力,便连肩一起撕了下来,露出一截白藕似的手臂,和衣物中掉出的硕大金元宝,包括几张银票。

那银票面额极大,是大尚钱庄的,一张少说也有百两银子,远不是普通人家能存的。

周筱一慌,顾不上贞洁,急忙蹲下去捡。

何钰给的银票面额太大,放在家里她不放心,怕被小孩子当成纸撕了,也怕他那个丈夫突然回来,更怕被贼偷了去,只能带在身上,准备缝在袖子里。

谁晓得还没来得及缝,正主就来了。

“这是?”萧琅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不是说钱财全被你那个无能的丈夫拿去赌了吗?你怎么还私藏了。”

周筱猛地抬头看他。

这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她家中贫寒,又身怀六甲,丈夫也不争气,还有个病重的母亲,如何能私藏这么多钱?

萧琅蹲下来帮她捡,还顺便帮她开脱,“也是,都有孩子了,又是个妇道人家,上头还有老人伺候,藏的好。”

周筱愣愣看他,那银票递到手边,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

“拿着吧,本来就是你的。”萧琅把银票硬塞进她手里,又犹豫了一下道,“你这身子不可久蹲,快起来吧。”

周筱的袖子方才被他整个撕了下来,刚刚情急没有顾上,现下钱捡了,反倒注意起来,窝在地上,用手护住。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肩上突然一重,萧琅脱下披风,盖在她身上。

“女孩子是该多注意一下。”

他叫她女孩子?

女孩子是称呼未出嫁的闺中女子,这么叫她不合适,也不知道是故意羞辱她不知廉耻,还是当真觉得她如少女一般纯洁?

周筱敛下心思起身。

那披风很大,能将她全身盖住,只有腰际稍稍露出大肚。

萧琅瞧了两眼,疑惑道,“说来也怪,我六月十二日出兵,至今不过七八个月,你这怎么都快生了?”

周筱心中一紧,攥紧了衣袖,忐忑不安。

“许是咱们儿子长的太急,辛苦你了。”萧琅自己替她找好了借口。

他四处看了看,小院虽小,不过整理的井井有条,院里除了那颗花树外,还另外犁了块地,种了些许蔬菜,自供自足。

窗户下晒了几双绣花鞋,上面的花纹独特而精致,与周筱衣摆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个勤快又手巧,长的也漂亮的女子。

不错不错,越看越满意。

“是不是我没带礼物,所以都不请我进去喝杯茶?”萧琅转了一圈,突然回头问道。

那张俊脸冷不防离近,周筱吓了一跳,连忙低下脑袋,不敢看他。

她踌躇片刻,还是进屋给萧琅倒了杯茶,萧琅也自觉,跟在她后面没人邀请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刚捧了茶,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从侧卧里出来。

“娘,他是谁啊?”

小姑娘长的像娘,小脸生的精致,扎了两个马尾辫,煞是可爱。

萧琅端茶的动作一顿,“一个娃是养,两个娃也是养,我要为我的畜牲行为负责。”

小女孩听的云里雾里,刚要过来便被周筱呵斥住,“把门关上,别出来。”

她怕萧琅迁怒于孩子,事是她做的,与孩子无关。

小女孩吓的连忙进屋,关上门躲在里面不出来。

萧琅颇有些过意不去,“对待孩子不用那么凶,好好说话,她们其实什么都懂。”

他不是独生子,上面也有哥哥,下面也有弟弟,最小的才一两岁,人可机灵了,夸他就笑,骂他就哭,什么都懂。

周筱大感意外。

这真的是传说中那个凶残至极,心狠手辣的萧琅萧大将军吗?

不仅长相跟传说中的不太一样,性子也不太一样。

莫不是冒充的?

“你真的是萧大将军?”

萧琅坐直了身子,“如假包换。”

这两年对他不利的流言太多,大抵是太过嚣张,没给人留情面,人家自然怀恨在心,到处传他的坏话,说他如何如何,弄的他媳妇都娶不到,也没人愿意接近他。

“难道有人愿意冒充我?”他名声这么差,谁愿意冒充他?

“说得也是。”真的没人愿意冒充他。

周筱站在离他一丈远,带着防备问他,“你来这里到底想干嘛什么?”

总不可能是陪她闲聊的,而且她总觉得这人深不可测,什么都知道,却又不说破,目的藏的很深。

萧琅单纯是来负责的,“聊了这么久,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正因为看出来了才会觉得疑惑。

她不是傻子,孩子是谁的当然知道,反正绝对不是萧琅的,这点萧琅应该也知道。

“六月十二日,我喝醉酒后到处闲逛,没成想做了糊涂事,还留了种。”他保证道,“你放心,我会负责到底,孩子也会抚养他长大,无论男孩女孩。”

周筱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

难道萧琅那日真的出去,胡来强了人家女子?

还是说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我不用你负责。”她拿了钱,会按照何钰的说法,带着孩子和生病的婆婆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至于那个丈夫,到底夫妻一场,她会留点银票给他,希望他洗心革面,再也不要赌博。

他这一赌害了全家,自己的爹死了没钱埋葬,娘生病了也没钱治,全靠她给人洗衣服绣花赚点零花补贴家用。

好不容易攒下些钱,又被那个不争气的混蛋拿去赌了,赌的他们倾家荡产,连生孩子的钱都没有。

她能怎么办?

若不是何钰出现,她恐怕还无法摆脱这种困境,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拼命的抓住,但也害了别人,现在被她害的那人居然说要对她负责?

到底什么想法?

是想把她娶回去好好折磨吗?

“你先别急着回答。”萧琅自己琢磨了一下,好像确实太突然,“反正已经这个样子了,以后也不会有人要你,不如跟了我,也好让孩子有个爹。”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继续劝道,“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和大女儿着想,现如今的人多半势利,没有爹她们会被人欺凌,你也不希望她们以后被人骂没爹的孩子吧。”

“我知道你有些钱财,不过这事光有钱还不行,带着两个孩子,如何再嫁?”萧琅由衷建议,“不若就跟我回将军府吧。”

他的将军府冷冷清清,除了母亲偶尔过来瞧上两眼,大多时候只有一个留守的管家带着几个丫鬟,独缺一个女主人。

“你放心,母亲不与我一道住,没有婆婆约束你。”他很早就封了将军府,独自一人住着,离箫府颇远,母亲一月能来一次已是侥幸。

周筱住到将军府,自由自在还没人管着,他这人也要打仗,一天到头回来不了几次,只望每次归家能有个小媳妇迎接,端是舒坦。

周筱似乎被他说动了,但又有顾虑,她若是同意了,何钰那边怎么交代?

“不劳将军费心,我过的很好。”周筱福了一礼,“也到晌午了,想来将军府上早该准备好了食膳,就等着将军,将军请回吧。”

“没有。”

周筱愣了一下,“什么?”

“没人给我做饭。”萧琅厚着脸皮假装不知道自己被讨厌了,“都晌午了啊,茶也喝了,话也谈了,不留我吃顿饭吗?”

周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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