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提起这件事了。楚锦瑶才成婚第三天, 所有人都想替她安排通房, 还美名其曰为她打算。
楚锦瑶心里不舒服, 淡淡说:“不必。”
“太子妃, 老身知道您新婚燕尔, 看不惯这些手段。可是但凡出嫁的姑娘, 哪个房里不备着几个漂亮丫头?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太子对您新鲜, 赶紧留住太子,能怀上皇家血脉就更好了。太子妃若觉得看不顺眼,等她们生下孩子, 无论男女,您抱过来自己养,把丫鬟远远打发了就是了。”楚老夫人自认为苦口婆心, “这一个月是规矩, 你不能因为一时意气,错过了这大好时机啊!”
新婚第一个月要留在正室房里的规矩是仅针对皇室的。皇帝后宫美人如云, 皇后身为国母, 应当为六宫表率, 自然不能干出争宠之类的事情。这样一来, 嫡出皇嗣就尤其艰难, 宗法根基嫡长子就更是难上加难。为了保护嫡长子继承制,宗室只能制定这个规矩, 新婚第一个月,皇帝须宿在皇后宫里, 让皇后为皇室开枝散叶, 早日诞下嫡皇子。
太子作为储君,一起礼仪都是比照皇帝,规格上降一级。东宫完整的人手配置完全比照朝廷,在新婚规矩也是如此。
但是,这个规矩也就是说说罢了,皇帝或太子想要睡别的女人,皇后和太子妃还能拦着不成?说白了,这就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台面,能不能遵守,全靠皇帝和太子的自觉。
楚老夫人生怕楚锦瑶留不住太子,若是太子在头一个月就去宠幸别的女子,这就太没面子了。虽说太子大婚时没有顺势抬几个“如夫人”,可是,都已经成婚了,这还能免得了吗?东宫里貌美如花、年轻又想往上爬的女子可太多了。
楚老夫人以为楚锦瑶不愿意,继续劝道:“头一个月涉及你的脸面,与其让太子去外面尝鲜,不如你来开口,还显得你贤惠大方。只要你房里的丫鬟能将太子留下,便也算太子宿在你屋里。你喝几幅调养身体的药,若是能借此一举怀上皇孙,那就太好了。”
从楚老夫人的角度来说,她们确实是为了楚锦瑶好,楚锦瑶也知道,作为一个太子妃,主动给太子纳妾是非常理智的做法。
可是她光想想楚老夫人描述的这副画面,就觉得糟心透了。皇后那里还杵着四个人呢,现在她的娘家人也这样说。
楚锦瑶自小长大的环境是一夫一妻,村里的那些人娶妻就已经很艰难了,哪里有余地纳妾?她见惯了夫妻俩吵吵嚷嚷,但是吵完了继续扶持着往下走。她不太喜欢高门里这种主动给丈夫纳妾,不纳妾就是善妒不贤的做法。可是,她嫁的人是太子。
楚锦瑶仔细地想了一下,最后咬牙下定决心,她不主动提,但是如果太子要,那她就纳。
这是她入宫前就想好的事情,守着自己的本分,不要让自己露出嫉妒怨恨等丑态。至少,体面地在宫里活下去。
楚锦瑶下定了主意,抬手止住楚老夫人的话:“祖母,这些道理我明白。只是皇家重视嫡出血脉,何况,我是太子妃,总要听殿下的安排。殿下都还没提,我贸然安排,恐怕会惹殿下不快。”
楚老夫人听了这话,不以为意地笑笑:“给他们纳妾,还会有男子不乐意?”
……好吧,楚锦瑶也觉得不会,可是事关她自己,她还是硬着头皮说:“殿下又不是普通人,岂能用常理推之?”
楚老夫人一听没辙了,赵氏听了许久,此刻忍不住说:“她既然不愿意,那就缓缓吧。这种事也不急于一时。”
楚锦瑶意外地看向赵氏,自从楚锦妙被送走后,赵氏和楚锦瑶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了。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赵氏居然会替她说话。
其实赵氏也是妾的受害者,她恐怕对楚锦瑶如今的心情,深有体会吧。
然而隔阂了太久,楚锦瑶习惯了和赵氏形同陌路,赵氏突然主动开口,楚锦瑶也不知该如何接。段莹华看局面又要僵,连忙笑着说道:“太子妃和太子感情真好。”
屋里其他年级大的婆子也接口:“可不是么,我们什么都没说,太子妃便开口维护太子。在太子妃眼中,太子殿下当然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了。”
新妇最容易被人开涮,楚锦瑶是太子妃也不例外。好在大家借着这个话题打趣了一会,就将方才的尴尬带过去了。
他们来到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很快,丫鬟就来禀报饭摆好了。秦沂被长兴侯留在前面吃饭,楚锦瑶陪着家里人在后宅吃。饭后,众人的情绪都松懈了许多,说话更加肆意,楚锦瑶趁这个时间,细细问楚老夫人楚锦娴怀孕的事。
楚锦娴嫁人已经两年多,只是可惜子嗣艰难,到现在才怀孕。好在她嫁回了舅家,夫婿也是知根知底的表哥,有外祖母压着,楚锦娴的婆婆才没说什么。等楚锦瑶被赐婚后,楚锦娴有了一个太子妃胞妹,赵家更没人敢对楚锦娴指点了。然而即使有娘家和妹妹撑腰,女子没有子嗣依然是致命伤,楚锦娴如今终于怀孕,楚锦瑶由衷替她高兴。
她们正在说话,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楚锦瑶听到这种整齐的走路声时就站起来了,门外报信的小丫鬟也赶紧跑进来通报:“老夫人,太太,太子殿下来了!”
楚老夫人怒瞪这个小丫鬟:“没规矩,没见太子妃也在这里吗?”通报的时候,竟然不把楚锦瑶放在最前面,简直愚蠢。
小丫鬟这才意识到,连忙向楚锦瑶问罪。楚锦瑶没有理会战战兢兢的小丫鬟,她说了句“无妨”,就快步走到外面:“殿下,你怎么来了?”
秦沂已经进入穿廊,绕到抄手游廊上。楚锦瑶快步朝秦沂走去,秦沂接住楚锦瑶的手,略带歉意:“我方才突然接到传信,文华殿里有些急事,需要我出面处理。”
楚锦瑶了然:“殿下有急事,自然先紧着这些,我没事的。”
秦沂很是抱歉,今日是楚锦瑶回门,她难得能回来一趟,他却不能陪着她。秦沂问:“今日事情实在急,等日后我再陪你回来。你是和我一起走,还是再等一会?”
“我和你一起走。”
秦沂本来觉得自己把一起走放在前面,就已经非常虚伪了,然而没想到楚锦瑶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这句话。秦沂心里熨帖,缓声道:“你不必勉强,若是不舍得,我过一会派人来接你。”
楚锦瑶摇头:“没事,我当然跟着殿下一起行动。”
秦沂用力握着楚锦瑶的手,道了句“好”。长兴侯等人已经跟过来了,看了现在这个情形真是不知道说什么。虽说女子出嫁后要以夫婿为先,但是回门大礼上,太子两句话就勾走了自家女儿,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楚老夫人几个女眷都在门口站在,她们看到楚锦瑶很自然地迎上去,太子也很自然地握住楚锦瑶的手,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在贵族传统里,妻者,齐也,这是用来敬的,私下里都不能过于亲狎,而太子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毫不避讳地握楚锦瑶的手?
还没等楚家众人惊讶完,楚锦瑶匆匆走过来,给楚老夫人行了个晚辈礼,说道:“祖母,殿下在朝中有事,我先陪着他回去了。”
赵氏吃惊:“这就要走了?”而楚老夫人已经反映过来:“出嫁从夫,这是自然。你们快回去吧,不要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楚锦瑶又给众人行了个万福,以示赔罪。楚锦瑶如今是太子妃,即使站着的多是她的长辈,也没人敢当真受她的礼。众人都微微欠身避开,楚锦瑶和楚老夫人说完情况后,就赶紧转身朝秦沂走去。秦沂正在游廊上等她。
楚锦瑶走到秦沂身边,秦沂远远对楚老夫人点头示意,然后就把人带走了。等秦沂和楚锦瑶的背影都远去后,阎氏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咋舌道:“这样看来,太子对五姑娘还真是不错,朝里有急事,顶多派个人到后面说一声就好,太子竟然还亲自过来接人。”
楚老夫人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没有斥责儿媳妇口无遮拦,非高门妇之言,而是语气平淡地提醒:“什么五姑娘,该叫太子妃。”
秦沂把楚锦瑶送回慈庆宫,他就赶紧去文华殿了。慈庆宫和文华殿很近,出了慈庆宫前殿,穿过甬道,再过一道门便是御药房。御药房的后面,就是文华殿了。
楚锦瑶看着满眼大红的摆设,不由松了口气。这才几天而已,她从长兴侯府回到慈庆宫,竟然有了一种放松和归属的感觉。
秦沂去忙了,皇后那里上午也去过了,楚锦瑶一时竟然有些无所事事。她在慈庆宫里转了一圈,决心改一改殿里的摆设。她要在这里住很久,宫里的一草一木自然要陈设的合乎自己心意。
不过在她有大动作之前,她先得解决几个人。
楚锦瑶如今最严峻的挑战就是糊弄皇后,在皇后面前装成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她在外面维持的辛苦,若是被宫里这几个眼线捅到皇后面前,那就全完了。
楚锦瑶在玲珑的服侍下换了回门的妆花衣服,换上一声茜红色的家常袄裙。楚锦瑶坐到临窗的通炕上,对玲珑说:“我今日出宫有些乏了,你把迩雪叫进来,让她陪我说说话。”
现在屋里只有她们两个,楚锦瑶压低了声音,和玲珑提起之前商议好的计策。玲珑立刻心领神会,不过,她略有些不解:“太子妃,迩雪看着是个有头脑的,若是您想捧杀,为什么不挑迩花?迩花骄纵浮躁,把她捧起来后,自然会得罪很多人。等有人给迩花使绊子,您借着惩治的由头,既发落了背后之人,也解决了迩花,岂不是一石二鸟?”
楚锦瑶明白玲珑的意思,迩花没脑子,把迩花捧起来之后,风花雪月内部肯定有人看不惯,等她们解决了迩花之后,楚锦瑶再出面惩治幕后黑手,这样一来,楚锦瑶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至少两个人,还能搏一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相反,迩雪是四人中最聪明的,若是挑她,同样的套路不一定行得通,还可能会被她察觉。
楚锦瑶笑了笑,道:“若是真挑迩花出来,第一次自然非常顺利,可是以后,留下的几个都是聪明人,我们就拔不出来了。”楚锦瑶若有所指地看着玲珑,说:“即便是借刀杀人,也要挑最利、使用时间最长的刀。”
玲珑似乎琢磨到一些门路,躬身行礼道:“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叫迩雪来。”
楚锦瑶侧坐在软垫上,慢慢看手里的花样。很快就要过年了,内务府送来了许多布料,同时还附送了一厚沓花样。内务府的太监特意留下话来,若是楚锦瑶喜欢什么样的花样,仅管差人送到内务府,他们立刻安排宫女去绣。
楚锦瑶一张一张细细地看,宫里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花样也比宫外的繁荣许多,花团锦簇,工整团圆,看着就舒服。听说尚工局有许多针线厉害的宫女,苏绣、蜀绣样样精通,只有想不出来的,没有她们绣不出来的。
楚锦瑶把看中的花样放在一边,打算待会再挑第二遍。今年她非但要操心自己的过年衣裳,秦沂的衣服,也该由她来安排。
楚锦瑶看的认真,不知不觉就入了迷,等她醒过神后,发现迩雪已经在她下面站了许久了。
全程,迩雪都保持着万福的动作,楚锦瑶没有说话,她就不曾动。
楚锦瑶默默哎呦了一声,无意之间,她就成了那个苛待宫婢的坏主子。楚锦瑶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润了润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起来吧。”
迩雪慢慢起身,保持半蹲这么长时间,显然是极累的,可是迩雪脸上却不见一点异样。楚锦瑶心里赞叹迩雪沉得住气,她们估计以为这是楚锦瑶在下马威,然而天可怜见的,楚锦瑶是真的没发现。
然而多解释无用,就让她们这样误会吧。楚锦瑶对迩雪招招手,示意迩雪走近:“你们四人来我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一直没时间和你们好好说话。现在没有外人,我不妨直说好了,你们四个里边,我最是欣赏你。迩雪,实在是好名字,真真当得起冰雪聪明这个词。”
迩雪的眼神极为戒备:“奴婢蒲柳之姿,不敢当太子妃的赞。”
“这有什么,若说长得好看,不同人有不同的眼神,可是聪明就是聪明,怎么就不能夸了呢?正好我从娘家带来的陪嫁缺人手,以后,你就调到内屋里,替我看管首饰吧。”
后宫的女主子身边大宫女也是有定例的,若是成了大宫女,以后便不用做外面的粗活,只需要在室内伺候女主子。每个大宫女都负责一样事物,有人掌管衣服,有人掌管厨房,而能看管太子妃的首饰,这显然是大宫女里面的体面活了。
楚锦瑶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迩雪,屋里伺候的其他宫女立刻露出艳羡的神色。而迩雪本人却并不高兴,反而试图推辞:“太子妃,奴婢是粗鄙之人,又蠢又笨,哪里敢接这么重要的活?奴婢看太子妃身边的玲珑姐姐特别妥帖,太子妃还是交给玲珑姑娘更好。”
玲珑进来换热水,听了这话,笑道:“你可给我戴高帽了,你若是蠢人,那我们可怎么办?太子妃把这等重要事交给你是信任你,你更应该接下,发挥你的才干,别让太子妃失望。”
“正是如此。”楚锦瑶笑道,“我也是出于爱才之心,你这样聪慧有方寸的人,就该在合适的地方闪闪发光,埋没了总觉得可惜。就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你进来伺候我梳妆。”
楚锦瑶不容置喙地给此事拍板,迩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权力。只要楚锦瑶想办什么,即使迩雪知道这其中有诈,也不能拒绝,只能乖乖地顺着楚锦瑶安排好的路线走。
楚锦瑶提拔迩雪的话很快就传出去了,和迩雪一同送过来的另外三人听了,立刻沉下脸来。
迩雪是四人中最聪明最谨慎的,她们四人性情各异,长相也各有千秋,私下里谁都不服谁,可是关键时刻,她们都听迩雪指点。她们都知道自己被皇后送给太子妃,恐怕讨不了好,因着这份惺惺相惜,她们四人至少在外面同进同出,同仇敌忾,而迩雪就是四人中的主心骨和大军师。然而现在,迩雪抛弃她们三个,自己高飞了。
能进屋给太子妃梳妆,这意味着什么?这一个月太子都会宿在太子妃这里,迩雪靠着梳妆,能时时在太子面前露脸,这岂不是……太子妃有意抬举迩雪,要给迩雪开脸了?
另外三个人立刻就炸了,迩花最先露出不满,冷笑道:“怪不得她总是劝我们低调,不要出头,这几日也不要往太子跟前凑。我一直就奇怪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原来,人家的盘算在这里呢!”
她们四人住在一个屋里,迩雪一进门就听到这样一番话,迩雪脸色不好,伸手去拉迩花:“不是这样的,这件事不能看表面,你坐下听我细细说。”
迩花刷的甩开迩雪的手,怒目道:“谁要听你解释,你靠着这一套,还想糊弄我们多久。”
迩花说完,用力地摔门走了,迩雪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另外两个人连忙唤了几句“迩花”。她们看看神色不明的迩雪,再看看怒而离去的迩花,轻轻叹了口气,年纪最长的迩风说了句“我去追她”,就掀帘子出去了。迩月站了一会,也找借口走了。
迩雪一个人站在原地,仰头长长叹了口气。
她大概明白她们这位看似安静美丽的太子妃想要做什么了。然而她明明清楚,却无计可施,就算她不要命出去给皇后娘娘送信,也没法向皇后揭露什么。
太子妃只是想抬举她而已,更甚者都不惜于让她在太子面前露脸。即便皇后听了,也会觉得太子妃是个好性。
杀人不流血,莫过如是。
楚锦瑶走了第一步棋后,悠哉悠哉地继续挑花样。这是她最喜欢做的事情了,只需要考虑喜好,不需要操心价钱、工期等事。尤其是今年还要替秦沂挑衣服,楚锦瑶就更有干劲了。
大概点灯的时候,秦沂从外面回来,楚锦瑶听到声音,立刻扔下花样子,走过去找秦沂。秦沂一看就刚从外面回来,都还没走近,楚锦瑶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凉意。
“殿下,你回来了!今日的事情麻烦吗?”
“不麻烦。”秦沂将外衣扔给身后的太监,自己过来揽着楚锦瑶往里走,“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反而耽误了你回家。”
“这有什么。”楚锦瑶被秦沂揽着坐在榻上,非常自然得挨着秦沂而坐,“长兴侯府就在京城里,又不会跑,我什么时候回去不行?既然殿下有事,当然要先紧着殿下,我们一起出去,当然要一起回来。”
“好。”秦沂被说的笑了,“以后我们都这样,同进同出。”
同进同出这个词听着就让人欢心,楚锦瑶粲然一笑。都说灯下看美人,楚锦瑶本就肤质白皙细腻,现在被烛火照着,越发像上好的细瓷一样。秦沂看着看着就想动手:“你这几日气色好了许多。”
楚锦瑶赶紧躲开,捂着脸没好气地瞪秦沂:“我都多大了,你不要总捏我的脸。”
“你能有多大。”秦沂不屑,“我在边关带兵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哭鼻子呢。”
楚锦瑶知道秦沂说的是他们初见时的事情,或许不是初见,那是楚锦瑶第一次见秦沂。在此之前,鬼知道秦沂偷偷看了多久。
“我就哭了那么一次,还被你看见了。其他时候我又没哭。”
秦沂听了就笑:“你这话骗骗别人就罢了,在我面前,也敢这么说?”
楚锦瑶瞪圆了眼睛,想要反驳,可是她眨眨眼,硬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但是楚锦瑶觉得气势不能输,于是强撑着架势说道:“哼,你还敢说我?要不是我那次哭的实在伤心,你自己说你要干什么。”
果然一提这个秦沂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楚锦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扳回了一局,意外又洋洋得意地看着秦沂,秦沂看着楚锦瑶那个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又想去捏楚锦瑶的脸。楚锦瑶发现这个人竟然顶风作案,屡教不改,她气恼地捉住秦沂的手,不肯给他捏。秦沂也不急,不紧不慢地看着楚锦瑶,慢慢说:“我记得有一个人,我先是帮了她,之后还几次三番提醒她,然而她什么都没发现。甚至在看到我的那一天,从楼上扔东西砸我。”
楚锦瑶的眼神顿时萎了,秦沂慢悠悠地继续说:“我当时还是重伤状态呢,不惜泄露身份提醒她,她竟然认不出来。你说,她是不是特别恩将仇报,背信弃义。”
楚锦瑶对于自己当初没认出秦沂,确实心存愧疚。听到秦沂这样说,她越发受不了:“我怎么就恩将仇报了?”
秦沂看着她,眼睛中倒映着烛火,笑着不说话。楚锦瑶踌躇:“可是,我要保持太子妃的仪态啊。总是被你捏,我以后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威?”
“没有下人。”秦沂朝四周示意,“宫里的人比你有眼色多了,我拉你进来的时候,他们就都出去了。”
楚锦瑶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想捏就捏吧。但是不能在外人面前!”
秦沂如愿以偿,更甚者这个小动物还主动把脑袋凑回他的手中。秦沂可没打算只是捏捏脸抓抓手,过了一会,楚锦瑶气喘吁吁地说:“还没吃晚膳呢,外面有人!”
再后来,她就没心思考虑有人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