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灵驱着大黄朝东边街道前去，那老太却出声将她唤住。
“姑娘！”
“何事？”
“有时候，不得仁慈，以免落了敌人圈套……”
静灵来不及细想，道了声谢，又说了遍让她赶紧离开，骑着大黄远走。
旁边的小丫头看着那老太，竟然唤了她一声“小姐”。
“小姐那般说话，她能听懂吗？”
“我也不知，但是，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那双空洞的眼，像是望着静灵远去的方向，叹了一声，让丫头收了面前摊子，主仆二人慢悠悠的离开了。
东街。
街道左右，满目狼藉，还有几个受伤的人倒在地上，看其打扮，是城中原住民。
红月飞身落下，替那几个人把脉查看了一下，面色凝重的抬起头，冲着静灵摇了摇头。
静灵两眼瞪了浑圆，不敢相信，连忙跳了下来，重新诊脉。
脉象全无……
她手无力垂下。
前面难民如洪流涌来，后面，城中原住民手持刀枪棍棒。
两相对峙，静灵与红月夹在中央。
“红月，这下，真的没法回头了……”
红月抽出腰间软鞭，两眼射出锐利光芒，“只要阻止别出伤亡就行，是吗？”
“不错，”静灵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气，从袖中滑出一柄玉笛。
两人背对背靠着，面朝着不同的阵营。
“既是江南城中百姓，就要么让开，要么帮自己人！”
对面的难民也有人开口了。
“这不是那日那个姑娘吗？她这个骗子！一并杀了！为我们死去的亲人报仇！”
“为你们的亲人报仇？我们的亲人也被你们杀死了！你们这些外来人！滚出江南！”
眼看两拨人就要上前火拼，只听“啪”的一声，红月挥动鞭子狠狠抽在地上，有火星冒出。
“谁要再往前一步，别怪我出手狠辣！”
静灵趁机高声道，“大家听我说，这件事是有人在背后操控，我们大家都中计了，现在咱们要是乱成一团，就刚好中了那些人的奸计！大家不要乱，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难民根本不听静灵解释，“相信你？就是因为相信你，昨天所有被送走的人全都被杀！接下来就要轮到我们了！我们不是待宰牲口，即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
一声喝下，众人再也不管不顾，直接朝前冲来。
大黄一声怒吼，上前将冲在最前的人摁在爪下。
静灵翻身落在其背上，“都不许动！”
第590章 愤怒
见眼前女人竟然可以驱使猛兽，众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害怕。
“妖、妖女！”
有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静灵拧着眉，扫向周围众人。
“先前听闻，京都有妖女霍乱，此次两国战事也是因为妖女引起！没想到这妖女就混在江南城中！”
“大家，先打死这个妖女！只要她死了，两国战事停止，咱们就能回去故乡了！”
单单一两句话，将所有矛头指向静灵！
听到“可以停止战事”几个字，对面江南城中的百姓，也有所动摇。
有人一声大喝，“还等什么！大家都想活下去不是吗？！只要她死了，我们大家就都可以活下去！动手啊！”
这些时日奔波逃亡的苦痛，有些人的神经早已绷不住，再加上连续不断的死人，稍微一激，脑海中那根紧绷的线瞬间断裂，不顾一切的喊着朝静灵冲来。
静灵一手抓紧大黄脖颈鬃毛，示意它后退躲避。
但谁曾想，那人像是认准了要跟静灵硬碰硬，径直朝大黄撞来。
“不好！”静灵暗叫一声。
大黄高抬前爪避让，却不料那人一个箭步上前，脖颈迎上了大黄的利爪。
众人距离甚远，看不清细节，只看着这一幕，就好像是大黄发狂将人杀了一般。
静灵看着那人无力的从大黄爪子上滑落，鲜血喷涌了一地，震惊的无以复加。
这完全是自杀式袭击！
抬眸迅速扫了一眼两边的人。
这里面，一定有幕后黑手的帮手在其中。
只是眼下情形，根本容不得她去一点一点排查。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在眼前被杀死了，两边人群再次开始躁动。
“妖女杀人了，妖女杀人了！昨天骗出城的那些人，说不定就是她杀的！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这妖女原本叛逃去荆国，现在突然返回华夏，蜗居江南，定然另有图谋！我听闻她以一己之力收购了问香阁，现在还开了迎香居！难不成，是想掌控整个江南？”
“闭嘴！休要再次胡言乱语！红月！”
不能再给那人开口的机会，否则这些人会被牵着鼻子走。
一声令下，红月手中长鞭甩出，直接绑了那人，狠狠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脸上。
“说，你背后指使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是这妖女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杀就杀，反正你们手上沾染的鲜血也不再少数！”
“你……”
“红月。”
静灵翻身下了大黄后背，朝着那人走来。
那人见着，瞳孔猛地一缩，忽然从身侧拔出一把匕首，猛地袭向红月，趁机逃出，跟静灵拉开距离。
静灵两眼微微一眯，“你这么怕我？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那人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你杀人手段残忍，我当然知道你要干什么。”
静灵冷笑一声，扬起一手，佯装洒香粉的模样。
那人果真躲闪了一下，抬手捂住嘴。
看来这些人对她的底细知道的不少。
“灵儿！他好像吞下了什么！”
红月还是说的迟了。
眼前那人，忽然双手抱头，像是正在经历极其痛苦的事，头发、牙齿、指甲，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生长，逐渐变成了一个怪物。
“你对我……做了什么！女人！”
江南城中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本能想起了先前百花灯会上出现的怪物传言。
“这、这怪物竟然是这妖女制造出来的！”
“果然是妖孽，为祸一方！大家一起上！杀了她！为了我华夏！”
众人一哄而上，那化身为怪物的人更是一马当先，手如利刃，朝静灵心口袭来！
“灵儿！”
红月连忙挡在她身前，一鞭子抽到那怪物身上。
他身上满是坚硬的甲片，区区鞭子，根本无法撼动分毫。
红月有些招架不住，面色一沉，对着静灵快速道，“灵儿！别愣着！快动起来！”
静灵万万没想到，她原本是想阻止一场战火的，没想到最后矛盾全指向了她？
听到红月一声喝，迅速回过神来，脚尖在大黄背上用力一踏，腾空飞起，手中一把迷香洒落。
“妖女！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人群中，再次有人化身成怪物。
这场景，怎么看都是静灵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变成了这番模样。
那些怪物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袭向静灵。
“你这妖女，究竟对我们做了什么！把我们变回去！”
砰！
一拳毁了半座民宅，静灵飞身跃起躲过，大黄趁机跃起，将那怪物一口咬住，狠狠撕扯，尖锐的牙齿轻松破了他们身上鳞甲，将之撕成两段。
“妖、妖女指使妖物杀人了……”
在场众人，早已被吓得神志不清，有胆子大的，从一旁抄了火把点燃，朝静灵、大黄、红月扔来。
几人既要躲避那些怪物的攻击，还要躲避这些扔过来的火把，心力交瘁。
“妖女！去死吧！”
红月正与人缠斗，冷不防被火把砸中，身上衣物迅速燃着，静灵连忙上前帮忙将之扑灭。
可恨那火把上还淋了油，火引到红月身上，很难扑灭。
“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