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愣神之际,那火团被打飞到了他身上,他的身子则被荣安当胸一脚。
荣英连退,刚要反击,却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侍卫制住。
而他的那只带残的手,则被一侍卫踩在了脚底……
荣安是从后门进来的。
荣英忙着砸箱子时,荣安打了个手势,俩侍卫从丫头那里拿了钥匙,在荣英打砸声的掩盖下,轻声打开了后门。
几人进到厅中时,荣英正忙着将箱子聚拢,半点未察……
“虞荣安,你又玩我!你个毒妇!你果然蛇蝎!”
荣英瞬间回复成了往日那种熟悉的跋扈状,张牙舞爪,唾沫横飞,只恨不得扑来撕碎了荣安。
只可惜,他转眼已被五花大绑,半点动弹不得。
荣安懒理荣英,招了个侍卫到一边,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廖家,用最大的声势拍开廖家的门,命廖家老太太过来,“就告诉她,我抓到了一只老鼠,请她来瞧一瞧。跟她反复强调下,是‘我’,是‘虞荣安’抓到的。不是虞家,是我!”
这话一般人听不懂,但那位老太太一定能听懂。
“姑娘,要收拾吗?”几个丫头都很恼火,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井然有序的厅中已是一团糟。
“不急。”留着,待会儿或许还有用。
小荷抱着那只漂亮的钱箱,满脸都是心疼,冲着荣英咬牙切齿。
“姑娘,你瞧这箱子。”原本精致的箱体被磕了划了戳了多下,此刻“伤痕累累”。
“嗯,先放那儿吧。”
荣安倒是无所谓。她既然打算要少放些银钱,那这箱子便有些大了。
刚过来的路上她便想过了,索性换个小点的,与皇上给的荣耀形成个反差,或许更能塑造自己形象。
且这箱虽被划了个乱七八糟,但有损的只是外边木料,反正里边铜体没事,她晚点重新去定制一个外箱便可。
另外,她刚刚还反思了一下,荣英能一下找到这钱箱,说明它还是太惹眼高调了。等下回定制时,她要做成平平无奇,全无花纹,最好是半旧的,送到贼手边贼都懒得看一眼的那种。
所以坏了便坏了吧。反正账是记下了。
……
第540章 没打算闹大
将院外应声而来的侍卫都安排下去后,荣安坐在了椅子里,居高临下看着被制服在地的荣英:“好久不见。”
“呸!我可不想见你!我见你都恶心!”荣英很想挣开,却无能为力。
“可我喜欢见你。”荣安笑。毕竟,这小子每折腾一次,她就多一份入账。一贯如此,从未失手。
“你快放了我!”
“你可是被人赃并获,我凭什么放你?”
“我只是来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荣英依旧钻在那个牛角尖里。“我流着虞家的血,我是这个家里唯一儿子。将军衔原本也该是我的。可虞荣安,你好狠的心,你把我的一切都抢走了。连爹你也抢走了。若不是你,爹怎会对我如此狠心?你卑鄙无耻,这箱子里的银钱本就该是我的!”
荣安竟是被气笑了。
拎不清的人,怎么解释也是枉然。
“我怎么记得你讨厌虞家?我记得你不喜欢将军衔?我记得你是千方百计要离开虞家投奔廖家的吧?做人得要脸面,我拿走的都是你不要的,怎么是抢了?此刻你倒打一耙说服力可不够啊!”
荣安摇着头:“至于这箱中钱财,全是我凭本事挣来的。与你又有何关系?”
这次出嫁,老爹除了那个私藏的房产,真就没给她一两银子。相反府上的账面,她又留了一大笔银子。在钱财上,她对虞家一点愧疚都没有。
“你……我……我技不如人栽你手上,我认了。”荣英见屋外点了灯,心里有些慌。“我银子可以不要,但你放我离开吧。”
“你想得真美!”
“怎么?你还敢报官吗?你还敢闹大吗?你不是要成婚了?将军府被逐出家门的公子回家,放火偷窃,如此丑闻,你不觉得丢人?养不教父之过,你爹教子无方,脸面还有光?你们父女都会成为京城笑话!相反,我这个正经儿子被你们迫害到如此地步,我若指控你们,你们的名声全得完。”
荣英一口气道出,分明早已盘算透彻。
“你先等等!”
荣安明白了。这就是他胆大包天的原因所在了。他有恃无恐,觉得虞家即便抓到他,为了颜面也不会拿他如何。大婚当前,虞家只能忍气吞声。怀着这样的心理,他自然毫无顾忌来了。成了自然最好,成不了也没什么可亏的。
只不过……怎么自打从这小子撞碎那只冰花芙蓉玉镯起,他的聪明伶俐劲儿便消失了?怎么看怎么蠢!
“明白告诉你,我不打算轻易放过你!谁告诉你,我抓到你就要报官?我不报!这事我也不打算闹大。所以你的盘算都不可能发生。”
荣安将身往前凑了几分。“就是我爹,我也不告诉他你来放火了。”她挑挑眉,眼见着荣英表情丰富精彩且紧张了起来。“换而言之,你落在我手上了。捏着你命运的,只我,没有他人。懂我意思吗?”
荣安一本正经开始威吓:
“你总想着对付我,我也害怕啊!那我为绝后患,不如借此机会将你一了百了?
你大概是从廖家跑出来的吧?那你跑着跑着就跑没了,也没什么稀奇。你若从世间彻底消失,也与我无关。真要说有责任的,只会是廖家,是这个理吧?”
“你要对我做什么!你敢!”荣英开始底气不足。
“我敢不敢,你分明很清楚。我觉得,我可以索性将你大卸八块分尸。找人偷偷将你尸首带去廖家或是廖家什么产业给埋起来。然后找人发难,去廖家寻你。廖家自然是交不出你,那我们虞家便念及骨肉亲情为你做主报个官。
之后官府上廖家各处搜查你,一不小心,在廖家挖出了你的尸首。然后发现你娘不见了。你说之后的走向,我是该往‘廖文慈杀子,畏罪潜逃’方向,还是往‘廖文慈母子在廖家被害’方向引?我觉得都挺好的……”
荣安这满口胡诌的故事,果然叫荣英吓到了。
荣安觉得很有意思,便索性将思维继续四处延展了下。
“或者,我还有个更简单的主意。听说你得罪了朱永昊?朱永昊恨不得将你剥皮抽骨是吧?那你说,我若把你偷偷送回到二皇子府中……是不是一了百了?既不用担心你会害我,也不怕你会跑,还有人为我效劳收拾你,好像更简单易操作?
朱永昊见你去而复返,想来不但会好好对待你,也会保守秘密不让人发现你在他手上。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你以为呢?”
荣英怕了。
他那只被朱永昊踩断的手,口腔里两颗被打断的牙,上次被打伤的后背后腿似乎又跟着疼了起来。
他尖声喊“爹”,但刚一开口,便挨了侍卫一下。他满口发颤,只觉牙床都震了下,愣是吓得将喊声给吞了回去。
果然,虞荣安是打定主意不让他向爹求助了。
“你究竟想要如何?”好一会儿,荣英才问。“我已被廖家放弃,对你没有价值了。所以你放了我。”
“我只是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如实回答我,我便饶你。”荣安自有她的打算。
“你说话能算话吗?”
“你若乖些,那便还有离开的机会。若挑战我耐心,说不定我一生气,就将刚刚几个想法给你合而为一。”
“你想知道什么?”
确确实实,荣英眼里的荣安,与地狱恶鬼没什么区别。他一点都不怀疑她会对他做出刚刚她言语里的那些。瞧瞧这些侍卫,竟然都听她摆弄,可见她在这府中是何等只手遮天!爹啊,太没用,太让人失望!
“第一,你娘,告诉我她在哪儿……”
原来,荣英如魏氏所言,前几天被带到了乡下。
荣英没想到,虎落平阳,虞家不要他,廖家也不肯收容他。
曾经慈爱的老祖宗突然变了张脸,根本都不愿搭理他。
他没有姓氏,如何进学?他若用虞姓,不但他不愿意,所有人也都会取笑他。只要廖家不给他一个姓氏,他便一直是个笑话。那些人太坏,他忍无可忍才动手打了人,他没错!
回去索要一个姓氏,他更不觉得哪里有错。
可他却被远远打发了。
没人体谅他,心疼他,他果然像个孤儿。
气恨难忍。
他恨天怨地,连廖家上下也恨上了。
他们都太狠心了。
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只几个老奴才,他在那等了十天都没人来瞧他管他,连那几个老奴都敢给他脸色看。
他自以为文韬武略样样行,他是人上人,他要做人上人,难不成他真要在那种地方生活,最终变成个无能的农夫?
他忍受不了。
所以昨晚,他趁着大伙儿都睡熟,提着铁铲见一个抡一个。
那破地方的七八个下人全都被他干倒了。
随后他拿了绳子,将这帮人全都绑了,还拿大铁链将人都给锁在了屋中,逃之夭夭。如此,这帮人醒来挣脱至少也得第二天,足够他逃远了。
他还故意留下一串错乱往深山去的脚印,实际却是往京中方向跑了。
他后悔了,他想念爹,想念自己的亲祖母。
他想要回家。
他不确定看到爹后,跪地求饶时,爹会不会心软。
但他知道亲祖母一定会帮他。
上次见祖母还是七夕前了,祖母那么疼他,一定会拼命保护他的。
所以,他打算混进虞家去,只要先找到祖母,亮出他的残手,让祖母心软,孝字当头,想要留在虞家应该不难。有祖母庇护着,他的日子总不会太难捱。
来日方长,总会好的。
虞荣安很快就嫁人,没有她在爹身边蛊惑,爹很快会回心转意,他还会是那个贵公子,还会成为虞家长子,将军之位还是他的!
主意一定,说干就干!
嗯,虞家他很熟悉,连一共有几个狗洞他都一清二楚,想要偷摸进入应该不难。
他在城郊当了脖子上的玉佩,换到了二十两银子。
有了钱,很快他就搭到了车。
来到虞家附近,他发现他还是天真了。
原来曾几何时开始,虞家外围的防守已经这般严密了吗?连送菜的入府都得经过检查。而他知道的几个狗洞,也早就被堵上了。
一打听才知,虞家最近已经重装完毕,整府都重新捯饬了。内里的布局换了不少,早不是他先前以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