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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

凡人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沈鹤坐在床上,对于自己遭受的无头理的对待表示抗议,但是门外的人全当听不见,他喊累了冷静下来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特丢人。

亓官誉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他为什么要在这里耗时间?

啊,那个木冥……貌似被他丢在草丛里好多天了。

虽然伤已经治好了木冥不至于死掉,但是万一木冥一直昏迷着……会不会饿死?

他在木冥周围施了妖术,一般人不可能发现木冥。

沈鹤努力分析一个人不吃不喝能撑几天,然后默默地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还是去看一看吧。

这种绳子对于他来说只需要变一把小刀出现就能解决得掉,再趁着那些笨蛋没发现悄悄逃走……

他变成一只猫从窗户轻轻松松就溜上房顶,以防万一先去看看亓官誉吧?

虽然伤八成无事,但……自己救回来的人不看一眼总是感觉不放心。

他轻轻推开屋顶的一片瓦,用猫眼观察了一下房间里面的情况,然后从那个洞钻进了房间。

亓官誉听见猫轻声的叫唤,睁开眼睛,看见是小祖宗,重伤刚愈合脸色苍白的脸上扯出浅浅的笑容,“你怎么在这?”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引白猫靠近,仅仅是这简单的动作便牵扯到伤口,微微皱眉,躺了回去,只转头发出有些虚弱却很温柔的声音,“过来,小祖宗。”

沈鹤为防这家伙再乱动,赶紧跳上床,窝在亓官誉的下巴下面。

他自认为他的猫身体态优美轻盈,压着亓官誉的脖子刚刚好。

亓官誉的喉结被白猫柔软的肚皮压着,动了动,白猫像是被按摩了一般舒服的“喵”了一声,不安分的动身子借亓官誉的喉结挠痒痒。

亓官誉半喘不过气半无奈地把猫轻轻揪开,“干什么呢,小祖宗。”

沈鹤:“……”怎么这样,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给我挠个痒都不行吗?

亓官誉小声呢喃,“你是来找沈鹤的,怎么找过来的?”

沈鹤:“……”我是来找你的啊,你也太弱了,老是被打。

亓官誉:“沈鹤真的很厉害。”

沈鹤听到亓官誉夸赞,很是享受。

“不过我不知道他在哪,师父也不愿意告诉我,只说等我好些了再带我去看他。”

沈鹤:那个脑子有病的女人把我关了起来!

亓官誉安抚性地摸了摸炸毛的白猫,喃喃道:“虽然他行事古怪不定偶尔还有点蠢,但是……救我多次,是个神奇……还有些神秘的人,如此奇人……性子古怪些好似也挺正常。”

他伸出手指逗猫,白猫似生气又似亲昵地对他的手指又咬又舔,只蹭得那一层绷带散开,再舔上一层白猫专属口水。

忽而有人推门而入,亓官誉赶紧把白猫塞进被子里,看见露在被子外面打到他嘴巴的猫尾巴,有些着急的鼓腮狂吹气。

猫儿被刺激得跳下床,三两下跳上屋顶离开了房间。

……

它顺着记忆去藏木冥的地方,找了一圈都没见人,幻化成人身蹲在草丛后面托着下巴疑惑。

难道木冥醒来以后自己走了?

或是是……被其他妖拖走做粮食吃了?

沈鹤缩了缩身子,低声喃喃,“完了完了,要是真被妖吃进肚子里了,他怎么和亓官誉解释?尸骨无存好像是一件悲惨的事……”

“谁……躲在那里?”一个犹如缕缕清泉淌过的温润男声响起,咬字清晰,颇有一种怡然从容之感。

沈鹤拨开草看去,只见一蒙眼白衣男子靠在树下坐着,因为背对着沈鹤,沈鹤看不清那男子的正脸,只是看装扮知道是一个和亓官誉一样的江湖人士。

略有不同的事,这个男子没有带刀剑,气息沉稳至极,手腕挂着一串开光的佛珠,手中拿着一面镜子,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周围摆着的一圈鬼画符在无风的地上诡异地乱飘……

木冥……正晕在那男子的身旁。

那男子侧脸似准确的看着沈鹤在位置,沈鹤眼眸骤缩,在对上那英俊男子的侧过脸的眼睛前下意识地缩回头,一刻都没再犹豫变成一只猫借着草丛掩护着逃走。

不是他不想救木冥,而是,那个男子给他的感觉比连玄还危险。

不止是一个道士,更是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道士。

“妖?”哪怕沈鹤瞬间移去几丈之外,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声却如同做了标记一样在他耳边再次出现,尾音饱含疑惑,似乎对自己的判断有所怀疑。

沈鹤脊背一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撞上一层如同高墙一般坚硬的金光,这一下直接被狠狠地反弹回去,变成人身摔在了那白衣男子面前。

“确实是妖。”

沈鹤狼狈抬头对上那男子亲切和蔼的笑容,惧意参杂着怒气节节攀升。

男子见沈鹤如此警惕,面露歉意,温和笑道:“吓到你了,抱歉抱歉,有些惊讶所以力度没控制好。”

这道士似乎并不打算立刻对他出手,沈鹤这样想着,便站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瞅了瞅一旁的木冥,又继续盯着那道士。

那男子并不介意如此露骨强烈的目光,“那个凡人身上沾有你的妖气,你刚才是在找他?”

沈鹤斟酌着说,“受朋友所托,救他性命。”

“原来如此。”男子没有问为什 么救不救到底却扔在这里扔了这么久才来,起身抱拳行礼解释道:“我路过此地,察觉小妖躁动,便发现了你的朋友。”

这一片在成怀和成景的边境,妖气比城镇要浓厚,确实不□□全,这道士在此坐镇,便无妖敢靠近,也算是阴差阳错的护了木冥性命。

沈鹤撤去自己设在木冥身上的术法,将木冥背回自己身上,想走,但那道士看着自己,迟疑一问,“你不抓我?”

“公子并未杀过人,我为何要抓?”

“你不是生下来就抓妖的吗?”

男子愣了愣,轻笑摇头。

沈鹤斜眼好奇地多看了那道士一眼,“那……多谢。”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根草,给那道士,“这是谢礼,告辞。”说完不等那道士开口便消失在原地。

虽然正常人不会觉得这能称得上是谢礼,但是……这根草比普通的草贵重多了。

这可是他从兔儿仙的洞里面的那堆粮食里面偷过来的草……

……

成怀徐府。

沈鹤向门口的侍卫说明身份后便被请去一房间休息。

见徐府上下进出的官员多,沈鹤问了问府里丫鬟,这才知道徐承瑄一直负责成怀少女失踪案,而那些失踪少女……诡异地出现在诗会之上。

现在都还没醒,无法盘问具体情况。

官府找了几个月都未找到这些少女,大家都以为这些少女是回不来的了。

沈鹤也弄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结局貌似还可以。

“瑄哥哥,我不在乎那些!我喜欢你!我只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门外传来一少女高声毫不掩饰的告白。

“花音!你知不知道你是花家千金小姐?!我已娶妻,你若嫁过来便是妾!你让世人如何诟病你花家?我徐承瑄没有这样的功德值得你自降身份嫁给我!”徐承瑄向来儒雅温厚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压抑不住的怒火。

花音用更加大的声音吼道:“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瑄哥哥,我喜欢你,我可以帮你、可以保护你。我也比林雪姐姐了解你,我可以在你难过的时候安慰你、可以在你高兴的时候陪着你——”

“我此生只有一个妻子,决不会纳妾!”

“林雪每日只会冷着脸,她根本不懂你为何要在旁人面前虚与客套,不懂你心中大志不懂你追求权势地位的野心不懂你的喜怒哀乐,她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

“啪”得一声,花音一脸不可置信。

这场弥漫硝烟的争吵戛然停止。

周围的下人都安静地跪下埋着头努力的装作听不见,整个院子静得吓人。

花音带着哭腔,“瑄哥哥,你……”

徐承瑄声音彻底沉下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花音捂着脸轻咬下唇,和周围偷偷抬头的下人对上眼,才意识到一屋子的下人都在看着他们,有些慌乱,气势弱下,觉得有些丢人,“瑄哥哥,对不起,我太生气了所以才……我不是故意诋毁林雪姐姐,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在他面前才有如此姿态,才卸下她身为花家小姐的傲慢。

徐承瑄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拍了拍她的肩背以做安抚,“你性子如此,我不怪你,但你莫要再想你我婚事了,你我青梅竹马,我只愿你能遇良人,雪儿这些年待你亦不错,你若如此闹下去,她性子再清冷也是会生气难过的。”

“我……我……瑄哥哥。”

徐承瑄恢复往常温和模样,耐心道:“你失踪这几个月急的就是花刃,可惜花家出了许些事,花刃没等你醒过来就先回去处理了,那些被你救回来的失踪少女都离开的差不多了,此事已了,你该早些收拾回成景去见你哥哥才是。”

“我不想回去,我害怕那些坏人再来抓我。”花音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徐承瑄对她这耍无赖的撒娇模样实在是没有法子,无奈摇头,习惯性地敲了一下花音的鼻子,“你可别开你瑄哥哥的玩笑了,比脑袋你十个都不够我,但比武功,二十个瑄哥哥也不是你的对手,快回去吧。”

“瑄哥哥!你刚才打我这事怎么算?虽然我说的是过分了些,但是你……你……好疼啊。”

“是我下手重了。”

“什么下手重了?你根本就不该下手!”花音怒瞪他。

二人打闹,虽然刚才吵得厉害……但两人冷静下来后很快就收住话,把方才的不愉快掀过。

“吵架原来能这么快就和好的?”悄然出现的林雪的声音冷得听不出喜怒。

沈鹤透过门缝看外面突然出现开口说话的女子,小小的惊讶了,那不是诗会上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女子吗?

徐承瑄看见林雪,露出温柔的笑容迎了上去,伸手去圈住林雪的后颈,“怎么出来了,身体——”

林雪拿开他的手,委婉地抗拒着这带着几分占有欲地距离和姿势,闭眼扭开头没有说话。

人的脖子是柔软的,也是脆弱的。

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它不只是命门,也是敌人的弱点。

徐承瑄知道她是生气了,也许是他没有按照约定时间回去见她也许是他在她面前和别人亲昵,反正都是因为他。

所以他没有因为林雪有些生硬的反应,反而更加小心翼翼地一手去搂住她,一手轻轻地过肩圈住她的肩,眼底有些笑意,“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吃醋了,如果是,那真是万幸,林雪终于会吃醋了。

沈鹤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林雪?这个和冷风雪一样冷的女子叫林雪?而且还是徐承瑄的配偶?

这两人……怎么凑成一对的?

沈鹤觉得这个问题如同盛徽兮徐承尧看对眼一样是世上最难以解的谜题之一。

林雪依旧一身白衣,面纱取下,皮肤洁白如纸,比盛妹妹还要白,盛妹妹的冷较为温柔内敛偶尔还会转暖,但林雪的冷,是刻在骨子里的冰冷淡漠,虽比不得冷风雪那种嗜血冷漠,但也足够让人敬而远之了。

而徐承瑄笑眯眯的看着林雪,有些温柔,还有些宠溺,但眼睛很深邃,有些捉摸不透。

又想起徐承尧看盛妹妹的时候的模样……好像更加多的是坦率的痴迷之色,或紧张、兴喜、苦恼,偶尔还会有一些隐晦不明的炽热。

沈鹤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在怀院都干了什么,怎么会这些凡人不一样的气质越发敏感了?

自我反省一下他也特意去学习什么,也就无聊的时候变成猫趴在盛妹妹怀里听课,偶尔盯着亓官誉倒过来的书本发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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