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 您先别动!”沈惜正要把心一横跳下来时, 却听到了兰香的声音。
沈惜听到她的声音简直热泪盈眶, 忙四处去看时, 发现兰香从右侧抄手游廊上过来。等她走近时, 沈惜发现兰香的衣裳皱巴巴的, 还沾着枯草叶子。
“大奶奶, 奴婢来迟了!”兰香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快步走过来,外头的声音显然她也听到了, 忙压低了声音道:“您且小心些,扶着奴婢的肩膀。”
沈惜顾不得说什么,点了点头, 伸手环住了兰香的肩头, 兰香力气大,一时此处也找不到垫脚的东西, 她干脆把沈惜给抱了下来。
双足终于平稳的踏在了地上, 沈惜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便听到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奶奶, 您还能走么?”兰香焦急的问道。
沈惜定了定神, 虽是方才闻了那味道古怪的香味儿让她站立不稳,险些跌倒。吹了一会儿子凉风, 她自觉清醒了不少,也恢复了些力气, 便轻声道:“我无碍, 咱们快些走罢。”
兰香应了一声,扶着沈惜顺着抄手游廊往后头走去。
等她们绕到屋子后头时,沈惜发现墙角竟有个洞,这也能解释兰香为何进来时满身的枯枝杂草。
她是从此处钻进来的。
“大奶奶,这后头临着一处小花园,很是清静。”兰香见沈惜皱了皱眉,忙道:“您稍等片刻。”
此处最早的作用可能仅是个狗洞罢了。安阳郡主府上早先几年没人,有些失于修缮,在葱郁的花木掩映下,倒不十分显眼,一时看不出来。
兰香进来时,徒手竟生生的把洞口扩大了些。能容她通过。然而要带沈惜走,恐怕不好直接钻。兰香忙用手、借助石块的力量,把洞口又扩大了些。
“爷、已经到了!您小心门槛儿!”院门已经被打开,来人的脚步声清晰的听在主仆二人耳中。
沈惜和兰香对视一眼,顾不得许多,沈惜小心翼翼的护着腹部,从洞口匍匐着爬了出去。兰香紧随其后,出来时还没忘了把花盆等物又给移回了原处。
“大奶奶,您有没有受伤?”兰香才一出来,见沈惜脸色不大好看,便急急忙忙的问道。
沈惜面色苍白疲惫,却挤出一抹笑容来,摇了摇头。“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主仆二人忙往小花园的深处走去,一时想着来人瞧不见她们了,才在一处抄手游廊上停下。
兰香不放心沈惜,正要去扶她时,却被低下头的沈惜捉住了手。
“你的手——”只见兰香的一双手上满是血痕,像是方才被尖锐的石块给划到了,还有她徒手去掰洞口边缘时的动作,连一丝保护也无。沈惜又是难过又是愧疚。
兰香忙摇头,道:“大奶奶,奴婢没事。是奴婢没有保护好您——”
此时两人还不宜出现在众人面前,兰香扶着沈惜在回廊上坐下,轻声讲起了她是如何找过来的。
原来沈惜在离开前察觉到陈莹的不对,又发现兰香等人已经与她隔开,心中便暗叫不好。只是一切都没发生,还只是她的猜测,当着屋里那么多贵人的面,沈惜又不好折了安阳郡主的面子,只得假装先顺从。
沈惜始终和高氏在一处,高氏得知沈惜的顾虑,便也只说自己跟去,却留下了贴身丫鬟,让她们去想法告知沈惜的丫鬟。
若是真有阴谋,只要沈惜乖乖的跟着陈莹走后,沈惜的丫鬟自然也就没人理会。
果然兰香和腊梅得知沈惜去更衣,已经是沈惜离开后的事。两人去问询问时,却见回话的小丫鬟神色有些不自然。故此腊梅便跟着她过去,先稳住她们,兰香则是假装忘了东西在马车上,折回去取。
兰香才想去找高氏时,幸而遇上了高氏的丫鬟,才得知了沈惜的位置。
正巧遇上陈莹鬼祟的带着丫鬟离开,兰香急得团团转,先是藏起来,凭借着她曾带着兰草流浪过的经验,发现了那处狗洞,才得以进去。
等她进去时,便见到了惊险的一幕,大奶奶正要从窗户上跳下来。
万幸她还算及时赶到,没有让大奶奶受伤。
“大奶奶,她们这是要害您!”兰香一脸的愤怒,她分明听到男子醉酒后沉重的脚步声,而此时大奶奶还被锁在院子里。
就算什么都没发生,被人瞧见他们在一处,沈惜的名声便全完了。
沈惜同样是万分后怕。
她再没猜到,陈莹竟有这样歹毒的心思,非要逼死她不可。不,或许不是陈莹——
沈惜突然想到出现在安阳郡主府上的常玥,而后她几乎没见到过常玥。若是郡主府上谁同她有深仇大恨,那只能是常玥一人!
是她轻忽了!
今日若不是带着兰香出来,恐怕真的会出事。
“咱们这一身狼狈,可怎么出去见人?”兰香有些发愁,只希望腊梅能机灵些,赶紧找过来。
沈惜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常玥和陈莹会不会有后招在。
两人徘徊了许久,碍于对郡主府不熟悉,只得小心翼翼的寻找着更隐蔽的所在。
突然那间院子竟喧哗起来,女子的尖叫声、哭喊声隐约传来,沈惜和兰香不知发生了何时,心中愈发紧张起来,不敢轻举妄动。
忽然一阵脚步声从两人不远处响起,两人顿时绷紧了神经。
“惜惜,是你吗?”正在沈惜和兰香做好了要逃跑的准备时,忽然熟悉的男声传来,一贯沉稳的声音中添了几分焦急之色,沈惜顿时红了眼眶。
她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等她站在乔湛面前时,喉咙像是被塞住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沈惜的脆弱无助映入乔湛的眼底。
乔湛心疼得无以复加。
旋即沈惜只感觉身子一轻,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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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敬酒,顾清不敢不从。只是他这几日身子不适正在喝药,想着六皇子素有礼贤下士的名声,便据实已告,想来六皇子不会勉强。
果然祁恪听罢,没有勉强他,允了他以茶代酒,饮了三杯方罢。
祁恪本欲试探顾清几句,可话还没说两句,却觉得身上似乎有些不对。他感觉有些头昏,身体发热,似是有种醉酒的感觉。
这宴席本不该有如此上头的酒水,祁恪虽是来敬酒前已经喝了两杯,他的酒量还不至于就醉了。
祁恪见又有人过来敬他的酒,便借口去散散酒气,也没带长随,便自己离席。
谁知他不适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头更昏了,身体里竟还有中莫名的燥热,祁恪心中勉强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想要叫人把他的长随叫来。
可那小厮早得了陈莹的吩咐,说是到时候若是有醉了酒的贵人,便送去客院休息。
然而祁恪喝下的却并不是寻常的酒水。
在这酒水中,已经被加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助兴的药,起初并不能让人察觉出来。等到一旦发作,人便会失去理智。
然而这件事,正是常玥背着陈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虽是郡主府上守卫森严,可她也有法子能买通人,在顾清的酒水中下药。毕竟顾清不是皇亲国戚,在今日的来宾中身份有些不够看,也没想过有人会打他的主意。
常玥计划得很好,先把沈惜给引进去,再把喝了混合着药酒水的顾清给放进去,那药是常璨的珍藏,十分有效。
常璨惯是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有人想讨好他,攀上庆国公府,便送了不少房中之物。自从常玥定下毒计后,便让人去常璨处寻了这药来。
本想着这计谋是万无一失的。
等到药效发作顾清强了沈惜,沈惜又吸了些迷药,无从反抗,只能任顾清为所欲为。常玥觉得,如今沈惜受宠,不过是仗着她肚子里那块肉罢了。
既是在宫中她腹中的孩子侥幸保住了,今日便别想逃过去。
即便沈惜真的是被迫的又能如何?别人只会说永宁侯夫人和当朝探花暗通款曲,且沈惜腹中的孩子再一没,乔湛自然不会再护着她。
到时候春风得意的永宁侯夫人、平宁县君沈惜,便会沦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原本一切都非常顺利。
常玥为了避嫌,起初没敢过来。等她估摸着要成事时,便悄悄的过来,要做那发现顾清和沈惜奸情的第一人,好一雪前耻。
谁知等她进去后,里头竟是静悄悄的。
常玥觉得奇怪,却又不甘心就此失败,便想着轻手轻脚的过去一探究竟。
她方一进去,果然有个男子,他的反应也一如她的想象。
可这人并不是顾清!
常玥脑子一片空白,顿时觉得手脚冰凉,四肢发软。那人竟是祁恪!
她转身就要跑,却被祁恪一把给抓住,那双烧得通红的眼睛,早就失了神智。药已经完全生效,他已经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想纾解难捱的欲望。
常玥又踢又打,她想放声大喊大叫,末了却生生把尖叫声给压在了嗓子里。
她不能把人给招来!若是有人看到她和祁恪如此纠缠在一起——
可常玥低估了这药的药性,祁恪把她抱起来扔到了床上,旋即撕碎了她的衣裳,动作粗鲁的扯掉了自己的衣裳。
常玥直觉的感到战栗和恐惧,可哪里是祁恪的对手。
“殿下,殿下您看清楚,我是常玥!”常玥顾不得许多,她害怕极了,又哭又喊的,还狠狠咬了祁恪一口。“您赶紧放开我,别酿成大错!”
殊不知她此举更加刺激了祁恪。
他双臂如同铁箍似的,紧紧的束缚住了要逃跑的常玥,毫不留情的占有了她。
常玥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已经理智全无的祁恪,完全听不到外头的声音,反而加快动作,不顾常玥声声惨叫,仍旧我行我素,只顾着自己舒服。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头。
陈莹听到声音,以为是沈惜出了事,便带着人幸灾乐祸的过来看好戏。
然而房中不堪入目的场景,让她愣在了原地。
拔步床上衣不蔽体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不就是祁恪和常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