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彦琛起身替她倒了杯红酒,夏千暖端起酒杯闻了闻,“什么酒?”
“味道怎么样?”
夏千暖轻抿了一口淡淡点头,没有厚腻的甜味,没有刺喉的酒精,只有幽幽的果香,入口圆润饱满,口感平衡愉悦,香气优雅纯正,口感一流,是她喜欢的味道。
“你怎么突然换口味了?”夏千暖笑着打趣,从前他喝的那些酒都比较烈性,只一口她就喝不了。
“因为知道你喜欢。”
霍彦琛透过柔和而又温暖的烛光看着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笑的温柔。
这男人最近嘴巴吃了蜜了,又是下厨又是烛光晚餐的来讨好她。
“霍彦琛,你老实说,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霍彦琛笑而不语,饭间时不时替她夹着菜,而自己却是连筷子都不曾动一下。
“暖暖。”
“怎么了?真做亏心事了?”夏千暖嘴里咀嚼着东西看着霍彦琛此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含糊不清的说道。
“分手吧。”
夏千暖本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霍彦琛会突然这么说,放下筷子,“什么意思?”
霍彦琛勾唇,起身将公寓的灯全部打开,夏千暖再抬头时,他眼底哪里还有半分温度,那眼神冷的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夏千暖看着他此时突然冷下来的脸色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不解的拉了拉他的袖子,“你怎么了?”
为什么好端端的会突然说出这句话,夏千暖自动过滤掉他之前的话,拉着他的手准备将他带到餐桌边。
“快点吃饭,要不然菜都凉了,如果浪费了该多可惜。”
霍彦琛毫不犹豫的抽开自己的手,带着几分嘲弄,“其实我早就想和你分手了,夏千暖,这种被人抛弃的滋味如何?”
“霍彦琛,你在说什么?”
夏千暖皱眉,目光落到他此时黑如点漆的眸色之中,满是冰冷,再次尝试拉起他的手,“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呵!”霍彦琛冷笑一声,嘴角划过犹如刀锋一般的冰冷弧线,“别做出这副委屈的表情,我看了恶心,你的行李我已经收拾好了,立马给我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再见到你!”
“滚!”
那么厌恶而又嫌弃的眼神,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霍彦琛不会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和她说话。
夏千暖目光接触到他神色中的冷冽,如果是外人恐怕早已经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寒气震的不知所措,可无论他表现的多么冷漠,夏千暖还是不怕,几个跨步又走到他的跟前,“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是不是酒喝多了?”
“又是这种表情,你就是这样迷惑顾城的?”霍彦琛贴近她的耳朵,语气中尽是恨意,“和他在一起的那几个月,你们做过几次?知道最近我为什么不碰你吗,因为我觉得你脏。”
“我没有!”很快,夏千暖的眼中已经聚满了一层水雾,“我和你解释过的,我和他没有发生过关系的。”
这个男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她最在意的就是他误会她和顾城的关系。
霍彦琛一个用力将她推开,夏千暖踉跄几步摔倒在地,强忍住内心的难堪和羞辱,“霍彦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我喜欢谁,难道你不知道吗?”
霍彦琛半弯下身子,轻挑的勾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脸厌恶,眼神中不带一丝的温度,“我不在的那三个月的时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谁信!”
这个男人是不是没话说了,多久的陈年旧事也拿出来。
“如果当初你怀疑我们真的有什么,为什么当时不说出来还要苦苦挽留我,你说过的,即使我真的和他有什么你也不介意。”
霍彦琛听了她的话之后,犹如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夏千暖,你还真是可笑,我霍彦琛什么时候玩过别人上过的女人,如今的你和婊子还有什么两样,更何况像你这种克夫的女人谁娶了谁倒霉,如今我沦落到这种境地都是因为你,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你!”
夏千暖看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深吐一口气,“霍彦琛,我就当你今天喝醉了,我累了,想去休息。”
“吃完饭之后,你必须离开,大家好聚好散。”
离开,离开她能去哪,夏千暖转过身哭着抱着他,终究妥协,“霍彦琛,你别这样,我会害怕,你今天究竟怎么了,是你家人逼你这么做的吗,如果是你告诉我,我不会怪你,但是别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和我说话,好吗?”
霍彦琛听到怀中女人浅浅的哽咽,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她从自己怀中扯开,一个用力再次将她狠狠推到地板上,似乎异常嫌弃她的碰触,没有一丝的手软。
夏千暖没有防备,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里更痛。
夏千暖趴在地上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模样,强忍住眼角的酸涩,“即使要走,也得给我一个理由啊。”
夏千暖从地上爬了起来,无视他此时冷漠至极的表情,“霍彦琛,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我离开你,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告诉我,我们一起分担,我不想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不要再推开我。”
夏千暖鼓起勇气再次抱住他,从没觉得自己如此有毅力过,“不要推开我!”
霍彦琛听了她的话,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闭上眼睛掩盖住眸中的情绪,“理由,你真的想听?”
夏千暖放开他,说的一脸倔强,“我想听,如果理由不合理,我不会离开。”
毕竟之前是他亲口说过,他不在乎她和顾城的过去,更何况,她扪心自问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呵,因为我也想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被人抛弃的滋味,夏千暖你可知道,因为你,我成为全天下人的笑柄,你当真以为这次我把你追回来是因为爱你,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根本不值得我为你这么做。”
“你……你说什么?”夏千暖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正如你所想的那般,我恨不得你们去死。”霍彦琛冷笑一声,眸中尽是恨意,“为了救你,我愿意以命相搏,而我在生死关头的时候,你却对我不闻不问,不仅如此还和顾城同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了三个月,夏千暖,你的心还真是大啊!”
霍彦琛无视她此时苍白的脸色,“我也是男人,我怎么可能不介意你和顾城的关系,夏千暖,你未免把我霍彦琛想得太高尚了,没错,我承认当初的匿名信是我诬陷顾城的,只是没想到他的运气居然这么好。”
夏千暖哆嗦着嘴唇看着他,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初的计划是将他送进监狱,然后说服你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再狠狠抛弃,这就是背叛我霍彦琛的代价,现在你明白了?”
夏千暖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抹了把眼泪,夏千暖失魂落魄的走到桌子边,“我肚子饿了。”
说完这句话,便开始自顾自的吃着已经冷掉的饭菜。
霍彦琛看着她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到碗中,别开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她。
“吃完饭就滚,待会曼文还要搬进来。”
啪嗒,夏千暖手中的筷子应声落地,僵硬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和曼文现在正在交往。”
听了他的话,夏千暖噌的一声从桌子旁站了起来,“霍彦琛,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怎么了?这就心痛了?这和当初你抛弃我的时候相比,这种心痛不过万分之一。”
看着霍彦琛此时一脸痛快的报复表情,夏千暖几乎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他说的似乎毫无破绽,完美到无懈可击,可是夏千暖心里隐隐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可是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霍彦琛似乎预想到她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看着夏千暖吃完饭,将剩菜放进了冰箱,然后开始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霍彦琛目光追随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脸色冷的已经不能再冷了。
将碗碟收拾干净,夏千暖红着眼从厨房出来,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你要不要去洗澡,我去给你放水。”
霍彦琛坐在沙发上,甚至连头都未曾抬一下。
“喝水吗。”夏千暖将水杯放到他身侧的茶几上,刚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的玻璃碎裂声。
咬了咬唇,夏千暖好脾气的将他打翻在地的玻璃杯清理干净后又为他倒了杯水,“你晚饭没吃,我给你留了剩菜就放在厨房的保鲜盒里。”
“你为什么还没走?”
夏千暖不说话,无论他想怎么赶她走,她都不会上当。
正在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夏千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霍彦琛已经起身将门打开。
“你来了。”霍彦琛贴心的接过沈曼文手中的行李,揽着她的腰将她带了进来。
一如从前,他护着她那般。
沈曼文脸色绯红的依偎着他,夏千暖别开自己的目光,僵硬着身子杵在那里。
“暖暖?”沈曼文看到夏千暖的时候同样觉得有些诧异,尴尬的想要接过霍彦琛手中的行李箱。
“她马上就走,把行李可以直接放到我的房间。”
“好。”
沈曼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霍彦琛突然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可毋庸置疑,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可以接近他。
她一定会好好把握。
沈曼文在穿过夏千暖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夏千暖的身子微微踉跄几下,打了声招呼装作视而不见的径直穿过她。
霍彦琛拽住夏千暖的手,顺带还有她的行李箱一起扔了出去。
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夏千暖忘记了所有的反应,心里笃定他不会对她不管不顾,所以当他将她和行李一起丢出来的时候,夏千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夏千暖双腿抱膝蜷坐在门口边,困倦袭来居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之间,夏千暖是被一阵暧昧的呻吟声惊醒。
“唔……彦琛……不要……”
“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巴诚实多了。”霍彦琛邪魅的声音带着男人特有的低沉喘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诱惑。
“啊……嗯……轻点,好痛……啊!”
伴随着女人一声激昂的尖叫声,夏千暖捂住自己的耳朵,抱住自己呜咽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里才恢复一贯的平静,夏千暖掏出家里的钥匙轻轻将门打开,推开卧室的大门,欢爱之后的甜腥味道让她几欲作呕。
他,怎么可以这样!
夏千暖犹如慢动作一般缓缓步入室内,入眼的是男人不着寸缕的搂着同样一丝不挂的女人在做些一些活塞运动,虽然被子盖在他们的身上,可夏千暖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自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彦琛……彦琛……”
沈曼文率先反应过来,立马推了推身上的男人,霍彦琛这才从情欲中回过神来,目光还带着未曾完全褪去的情潮,这一瞬间,夏千暖的心,碎了一地。
“滚出去!”
男人愤怒的低吼,昭示着他此时是多么的不满。
夏千暖看着他,又看了看他身下一脸娇羞的沈曼文,原来女人在男人身下的表情都是大同小异,那她在他身下也是这种表情吗,那霍彦琛是不是认错人了,直到这一刻,夏千暖还是不愿意相信。
“霍彦琛,你……”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夏千暖真的不明白。
“她,也是别人碰过的啊……”
夏千暖指着沈曼文一脸的不理解,甚至连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平静。
“霍彦琛,她没我干净的。”
霍彦琛看着她此时空洞无神的眼睛像是陈述一件事实,心里一紧,沈曼文看着霍彦琛此时的脸上虽然没有任何的表情,可放在被子里微微颤抖的拳头已经泄露了他的情绪。
“我也可以的。”
夏千暖话音刚落,沈曼文便捧起霍彦琛的脸吻了上去。
夏千暖脱衣的动作微微一僵,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她刚刚在做什么!
沈曼文无视霍彦琛眼底的杀气,既然霍彦琛故意想气夏千暖,她敢笃定,他不会推开她。
一吻结束,此时卧室里哪里还有夏千暖的半个人影。
她,果然走了。
沈曼文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脖子一紧,霍彦琛已经毫不留情的扼住了她的脖颈,这一刻她丝毫不会怀疑他真的会杀了她。
“彦琛,我……咳咳……我是在帮你……”
霍彦琛保持着扼住她脖颈的姿势将他毫不怜惜的甩下了床,“滚!”
沈曼文捂住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还是因为他的话,很快,沈曼文的眼底便有滚滚泪珠落下。
沈曼文走后,霍彦琛颓然的扶额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她痛,她可知他比她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暖暖……”
………
夏千暖甚至连行李也忘了拿,一瞬间,天地都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茫然的看了眼四周,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已是深夜,夏千暖抱着自己的胳膊,她该去哪?
当顾城开着车四处搜寻,看到此时神情空洞的夏千暖正面无表情的走在马路上,立马将车停下。
夏千暖看到他,有点疑惑有点茫然,这么晚了他怎么在这。
疑惑只持续了几秒,夏千暖便头也不回的继续漫无目的的向前走,仿佛根本不认识他一般。
“暖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顾城脸色凝重的将她抱了起来,“跟我回去。”
犹如一个破败的娃娃,夏千暖毫无生气的接过顾城递过来的水杯,只轻啜了一口便再也喝不下去。
“听话,把水喝了。”
夏千暖摇了摇头,笑的异常苦涩,“我不渴,就是……”
“怎么了?”
夏千暖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药吞了下去,这止痛药的剂量已经超过了医生原本所规定的用量。
“没事,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那,怎么这么巧。”
夏千暖看似无意却有意的问道,然后将止痛药又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送一个朋友回去,正巧路过,你呢,为什么那么晚还一个人在马路上溜达,霍彦琛呢?”
夏千暖并没有急着回答顾城的话,而是一颗一颗解着自己胸前的纽扣,顾城见状,立马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试一下。”夏千暖推开顾城的手,然后脱掉自己的外套,“想要我吗?”
听了她的话,顾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将她脱下的外套又重新披在了她的身上。
“不要胡闹。”
顾城一如既往温柔而又体贴的将她胸前的纽扣重新扣上。
“你也觉得不可以吗?”为什么霍彦琛却不这样想,为什么他能随随便便的拉一个女人在床上做爱。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夏千暖摇了摇头,疲惫至极的缓缓阖上眼睛。
顾城见她居然就这么躺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这才将她之前放在口袋里的止痛药拿了出来,当看到上面的说明之后,顾城一脸复杂的看着她此时安静的睡颜,端起一旁她之前没喝下去,还温热的白开水,自己含在嘴中喂进她的口中,如此几番,直到水杯里的水见底。
“暖暖,你会一直都在我身边的对吗?”
怜惜的抚上女人沉睡的侧颜,顾城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虽然不知道霍彦琛用了什么方法让她主动离开,不过显然效果很显著。
第二天,当顾城端着早餐打开她卧室的门,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女人不知何时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顾城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电话追了出去。
夏千暖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本来并不想接,因为她现在正在霍彦琛公寓的楼下,可是手指却在无意中点到了接听键,很快电话那头便传来顾城略带急切的声音。
“你在哪?”
“我有点事情需要确认,你不要担心我。”
电话那头的顾城沉默许久,明明是疑惑的语气,却是说得异常笃定。
“你去找霍彦琛了?”
因为隔着电话,所以夏千暖并不知道她此时的表情。
夏千暖嗯了一声便将电话挂断,然后走进电梯,她不相信霍彦琛真的对她没有一丝的感情。
电梯门刚打开,出乎夏千暖意料之外的是,不知道是天意还是缘分,居然正巧遇上准备下楼的男女,不是霍彦琛和沈曼文又是谁?
很显然,他们在看到她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夏千暖刻意忽略掉沈曼文挽着霍彦琛的胳膊,并没有急着出电梯,而是等着他们进来。
霍彦琛神色中的诧异也仅仅维持了几秒钟的时间,揽着沈曼文的腰肢走了进来,全然把夏千暖当做了空气。
“待会儿想吃什么?”霍彦琛温柔的替她将颊边的发丝别到脑后,一如从前他对她那般温柔体贴。
“你决定就好。”沈曼文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看着此时脸色越发苍白的夏千暖,看似好意的提醒道,“彦琛,暖暖她应该是来找你的。”
看吧,沈曼文永远都是如此的善解人意,即使此时面对的是自己的情敌,仍旧表现的大方得体。
“不用管她。”
夏千暖也不愤怒,深吸口气握紧自己的拳头,“霍彦琛。”
小心翼翼的拉住他的衣角,夏千暖将头垂的低低的,“我们能单独聊会吗?”
沈曼文看了眼二人,非常识趣的在电梯还没有到达一楼的时候下去。
“你真的和她,好上了?”
“如你所见。”
夏千暖并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而是通过电梯内的反光玻璃看着男人此时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唇角始终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很显然,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是吗?”
夏千暖苦涩一笑,迈开脚步从身后抱住他,“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将脸深深埋进他的后背,“霍彦琛,你明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相信,霍彦琛你爱的人是我。”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达一楼,霍彦琛推开她,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语气中尽是嘲弄,“夏千暖,谁给你的自信?”
夏千暖还想再跟下去,霍彦琛已经率先开口,“滚开,离我远点。”
如果可能,夏千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句话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强忍着眼角的湿意,夏千暖抛却一切的尊严又追了上去,男人的脚步太快,追上他让她有些吃力。
看着他上了车,夏千暖本也想跟上去,奈何他已经率先将车门锁上,夏千暖眼眶一红,索性走到了车头的位置双手抵在了引擎盖上。
“让开!”霍彦琛皱眉,这个女人难不成不要命了。
“你下车,或者我上车,霍彦琛你告诉我原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霍彦琛此时薄唇紧紧抿着,从车厢内拿出一个墨镜戴在自己的脸上,启动发动机。
强劲的马达声响起,夏千暖一脸的决然,除非今天他给她一个解释,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
“让开!”霍彦琛再次开口,看着此时站在自己车头一脸决绝的女人,“你当真以为我不敢?”
听了他的话,夏千暖索性张开双臂,“霍彦琛,除非你今天从我身上压过去我才相信你说的那些,否则即使你不承认,我也会天天缠着你,直到哪天你愿意告诉我原因为止。”
这该死的女人!
霍彦琛握紧方向盘青筋凸起,此时的脸色冷的骇人,而夏千暖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执着的厉害。
霍彦琛墨镜下幽深的眸子死死的盯着站在自己正前方的女人,“既然你想死,成全你。”
夏千暖闭上眼睛,耳边躁动的发动机嗡鸣声让她眼泪一个劲的往外流,霍彦琛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倒退十几米,“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开!”
“我说了,除非你今天把话说清楚,否则我就死在这里。”
“你找死!”
一脚油门,此时就像是一场赌局,谁先动摇谁就输了。
“你说你对我没有感情,只是为了报复我,那你就撞啊!”夏千暖情绪失控的一股脑吼了出来,泪如雨下,“霍彦琛,如果你下不了手,就让沈曼文滚。”
“我数三声,如果你再不让开……”霍彦琛此时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的警告。
“一!”
“二!”
夏千暖看着自己面前蠢蠢欲动的跑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出一道长长的印子,嗡嗡的发动机的轰鸣犹如那困兽的咆哮,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就会冲破牢笼向她冲来。
看着她此时闭上眼睛的决绝模样,霍彦琛握紧手中的方向盘微微颤抖,脸上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
“三!”
一脚油门,霍彦琛以近200码的速度向她冲了过去,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以最快码速度冲过来的一瞬间,夏千暖眼底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
此时此刻,她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她是真的下了杀心。
因为他的车在驶过来的一瞬间,他的表情没有一丝的动容,如果真的爱一个人,那种漠不关心对方生死的态度绝对不是装的,在他的眼中,她的生命犹如蝼蚁一般不值一钱。
…………
当夏千暖挂断顾城的电话,顾城便以最快的速度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刚到霍彦琛现在所住的公寓楼下,便看到此前的一幕。
夏千暖一脸决绝而又痛楚的闭上眼睛,而她面前的跑车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像只狂躁的野兽,向她所在的方向冲过来,在做什么显而易见。
顾城脸色一变,千钧一发之际,几乎想都不想向她冲了过去,将她扑倒在地避免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暖暖,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疯了!”
顾城似乎也被吓得不轻,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力的摇晃着她的身子。
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夏千暖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出来,“是,我是疯了,不仅疯了还可笑。”
看着霍彦琛的车身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眼前,直至最后他都没有减速甚至没有踩刹车,夏千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了出来。
透过后视镜,霍彦琛看着此时相拥在一起的二人,墨镜下的眼睛猩红一片。
“阿城,他真的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顾城看着此时坐在地上哭得毫无形象的女人,眸子一片漆黑甚至还夹杂着隐隐的怒火,不过很快消失不见。
轻轻的将她搂在怀中,顾城一遍一遍安抚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晦暗不明。
她就那么爱他?爱到不惜以命相试!
直至她彻底累晕在自己的怀中,顾城这才弯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
这一睡,又是过了一天。
夏千暖看着医院的血检报告,不可置信的看着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可能会染上HNV病毒?麻烦您再仔细给我查一查,我……”
“您的家属呢,亲人或者是老公。”
听了医生的话,夏千暖愣了片刻,眼底难掩黯然,“在这里我……我没有亲人,也没有老公。”
年迈的医者有些复杂的看着她,扶了扶自己厚重的镜片,“您的病情我们已经经过再三的确认,感染的确实是HNV病毒,临床的症状和发烧感冒有点类似,并且伴随着嗜睡的特征,后期还会有腹痛抽搐恶心等临床表现,而且会……”
“会怎么样?”夏千暖此时连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没关系的,您说,我可以接受得了。”
“并且会导致各种器官的衰竭,最终死亡。”
夏千暖听了他的话之后,瞳孔一缩,“死……死亡,意思是无药可治吗?”
“HNV病菌的携带者在国内这是首例,国际上暂时还没有研发成功可以完全抑制住这种病毒的有效手段,最多也只是可以暂时缓解毒素的蔓延,可惜……”年迈的医者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可惜当初国际医疗组织研究这个病菌的几位专家因为一次事故全部不幸遇难,所以说……”
“所以说我现在连最基本的延缓病毒发作的药都没有,只能等死就好了,对吗?”
见他不说话,夏千暖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这种病毒会传染吗,我还能活多长时间?”
“大概还有半年的时间,这种病菌理论上不直接接触或者是服用不会传染,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少和人群接触。”
听了医生的话,夏千暖的身子不可控制的踉跄起来,半年的时间,居然只剩下半年的时间。
虽然到医院前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她又是何时感染上了这种病菌,她百思不得其解。
浑浑噩噩的走在医院的长廊上,还没能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夏千暖突然得到这种噩耗,再坚强的人,也会有崩溃的时候。
可她此时的内心却是出奇的安静,安静到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安排好了自己未来半年该做的事。
“夏小姐,您怎么会在这,天已经黑了,顾先生让我们接您回去。”
夏千暖看着保镖气喘吁吁的模样,看似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犹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觉得有些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怎么,你们是他派过来保护我的,还是监视我的?”
看似玩笑的话却让保镖的脸上出现几分不自然,“夏小姐真爱开玩笑,顾先生派我们来,自然是保护您的。”
夏千暖笑了笑却也不再言语,在保镖的护送下回到顾城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