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暴喝,身着铠甲的士兵从林子中窜出来,一瞬间便将容鸢和豆豆围在中间。
“啧。”容鸢皱眉,一双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一圈士兵。
人数,约莫有个十二人,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手中还都执了长枪长矛。为首那人戴着银色的头盔,身后还背着弓箭,想来应该就是他出手射伤了这小狐狸。
“娘……”豆豆一手抱着狐狸,一手轻轻拉住容鸢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担忧,“这些叔叔好凶,豆豆不想把小狐狸交给他们。”
容鸢在他小小的肩膀上拍了拍,低声道:“娘知道了。”
为首那人等得不耐烦,手中的弓箭对上容鸢,催促道:“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快交出冰狐,否则莫怪我这弓箭不长眼!”
这冰狐世间罕有,绝非凡物。听闻这玉华山上有冰狐的踪迹,他们便马不停蹄赶到这小小的村中,想要猎得送到宫中,给皇后娘娘做宠物,却在快得手时被容鸢横插一脚,怎能不气恼。
士兵中,一人面色不善,向前一步道:“队长何必跟这农妇多话,直接抢来便是。”
“哦?”容鸢扬眉,缓缓抬起头来,一对美目冷冷扫过方才说话的士兵,不偏不倚地对上那队长,“这狐狸是我儿子捡到的,何时成了你们的东西。”
“你!”
众人脸色一变,正欲拔剑,却在对上容鸢渐渐显露出的容颜后愣在原地。
原以为不过是个无知的山野村妇,可这长相,倒像是城里娇生惯养出来的小姐。
不,不对。纵使是那些小姐,也不一定有这般清冷的气势。
那队长收起兵器,缓和了语气道:“那狐狸后腿处,应当插有我们的羽箭。”
容鸢勾起嘴角,示意豆豆将小狐狸抱起。雪白的后腿上,除了和容鸢衣裙颜色一样的布条,便再无其他。
“你把弓箭拔了?”队长皱眉,面色不虞地看向容鸢,“但你既然为它处理了伤口,也应该知道它腿上有一处箭伤。”
“队长刚刚说的证据是羽箭,我没有看到。”容鸢轻轻摇头,将豆豆连着那狐狸一同护到怀里,柔美的脸上竟透出些坚毅,“而那处伤口,我也不知是箭伤,还是它自己调皮摔出的伤。光凭你们一张嘴,还不足以让我信服。告辞。”
她说着往左边迈了一步,那一处的缺口却陡然被另一个士兵堵住。
容鸢抱住豆豆的手紧了紧,微冷的眼神对上那士兵,竟叫那士兵抖了一抖。
“慢着。”队长伸手将士兵拦到身后,再与容鸢交谈时,却已经带上商量的语气,“我看你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说吧,要我们怎样,你才肯交出冰狐?”
容鸢在豆豆头上抚了抚,面上露出丝清淡的笑容。
在刚刚与这几人交涉时,她便已经将众人的能力看进眼底。
普通士卒训练有素、体力充沛,却因为盔甲行动艰涩,想来应该也只负责保卫主人,学的都是打配合的功夫。
至于这队长,看着像个练家子,实力在这些士兵中应该算是顶尖,气势却不似昨晚那两个黑衣人般强劲。
她美目一转,勾起唇角道:“这位队长可敢与我比试一场?若是我输了,我将这狐狸原原本本给您奉上;若是我赢了,你们便只能将这狐狸当作是我的。”
“比试?”队长微微睁大了双眼,上下将容鸢看了一眼,笑着道,“与我?比拳脚功夫?”
众士兵也都笑出声来,只当容鸢是妇人逞强,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顿时都收了武器。
“对。”容鸢并未在意那些士兵的反应,只平静地点点头,对那队长道,“你这些部下,也不能出手。”
“好。”那队长爽朗地应下,主动解开身上的利器抛在地上,摆出个姿势,“来,我就与你比试一场。”
话音未落,容鸢便闪电般出手,纤细的手握成拳,攻向队长左脸。
“好漂亮的功夫!”队长赞叹一声,向后一仰躲过容鸢的拳头,面上游刃有余,“不过,也只是花拳绣腿。”
“是么。”容鸢不置可否,柔韧的身体一个旋转,消失在队长眼前。
“嗯?怎么……唔!”
那队长正皱眉寻找容鸢身影,便突然感到后颈一麻,接着便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是你们队长输了。”容鸢面色如常,仿佛刚刚一击打晕壮汉的人不是自己,“大男人说话,一言九鼎。这狐狸归我们了。”
女人清冷的声线唤醒众人,士兵们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原来刚刚那出比试,是容鸢出了虚招,只为骗出队长的破绽。
“你这,你这妇人,使了什么歪招……”士兵扑到队长身边,不住摇着那壮汉的身体,“队长快醒醒啊!”
众人对容鸢重新支起武器,面上均是防备。
豆豆感受到气氛的变化,一张小脸扬起,奶声奶气地道:“豆豆都知道愿赌服输的道理,叔叔们不知道么?”
“明明是你娘使出诡计,才骗得我们队长被她打晕!”士兵怒目瞪着容鸢,手中的兵器却没有放下的意思,“毒妇,还不快束手就擒!”
正在众人乱成一团时,地上原本躺着的队长突然睁开双眼,缓缓爬了起来。
“不,是我功夫不够,输给了这位姑娘。”那队长揉了揉脖子,面上露出些屈辱。
听了队长的话,士兵顿时大惊。
“队长可是我们这功夫最好的,怎会败给这名女子……”
“此处是山上,莫不是哪位隐居高人的弟子?”
“放屁!哪个高人会收女子作徒弟,肯定是她使了什么妖术。”
“够了。”队长伸手止住属下的讨论,再看向容鸢时,面上却露了难色。
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举至容鸢面前,“就算这冰狐是你所拾,我们便出银子来买这只狐狸,如何?”说着,拇指有意将那银子掉转过来,露出底部清晰的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