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重新低下头吃手里的章鱼烧,谈话耽误了一段时间,温度没有那么烫了。温逢晚吃东西很优雅,即便是这种小吃,吃起来也格外赏心悦目。
谢权没忍住看了眼,目光停在她微微张开的唇瓣上,眼睛移不开了。
温逢晚吃了半份,隐隐有些饱腹感,还想留着肚子吃点别的。
她伸手隔着t恤摸了摸谢权的肚子,腹部的肌肉呈松弛的状态。但被她一碰,就像拧紧了法条,瞬间紧绷起来。
谢权按住她的手腕,沉声问:“你在摸什么?”
温逢晚笑意盈盈看着他的肚子,“摸一摸才能知道它饿不饿。”
谢权拉开她点火的手,没什么情绪说:“饿不饿是摸不出来的。”
温逢晚没抽回手,任由他牵着,“可以摸出来的,小时候你不会说话,你妈妈肯定也是这样摸你的。”
谢权垂眸,短暂的愣了下神。隔了几秒,他紧抿的嘴唇松开,拉住她的手再次放在小腹处,“嗯,你再感受感受。”
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男人肌肤的温度清晰传递到指腹。
温逢晚作怪地挠了挠,像羽毛轻轻拂过的力度。
谢权脸一沉,后悔他的决定,硬邦邦拽回她的手,“摸就好好摸,别勾引我。”
温逢晚没觉得自己多么痴女,在国外读书的时候也看过不少时装秀,肌肉喷张的西方男人从眼前走过,她连眼皮都不想多抬一下。
然而,只要谢权在她面前,她就想碰他,想抱他。
虽然当着许多外人的面她保持距离,但心里的本能欲望是无法克制的。
温逢晚蜷起手指,神色无辜,“我哪勾引你了。”
谢权笑:“你的手指勾引我了,还不承认?”
“你自己让摸的。”她故意动了动手指,“而且我的手有它自己的想法。”
谢权不和她计较蓄意勾引的事儿了,漫不经心回到原来的话题,“那你摸到它的想法了么?”
温逢晚只感觉硬硬的,多余的精力都分散到他的腹肌线条肯定很好看的幻想中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不得不承认:“没摸到,不好意思。”
谢权眉梢挑起,凉凉看她一眼,“嗯,饿不饿是摸不出来的。”
温逢晚眨眨眼。
“能摸到的,只有它硬不硬。”他勾唇,眉眼中藏了点小得意,“我说的对不对?”
温逢晚:“……”
这人似乎话里有话,话里还有辆小火车“污污污”地飞驰而过。
-
章鱼烧的对面是一家炒年糕的店,店铺不大,里面的人却爆满。温逢晚不想带着谢权去体验人满为患的热闹,正准备往前走时,店铺中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声。
大概是碗碟破碎的声音。
店铺的厨房和备餐室在右侧,用玻璃围起,从外面能清楚看清里面的景象。盥洗池旁边的男生年纪不大,佝偻清瘦的身子,打碎了一叠碗碟,他怔在原地。
直到老板骂骂咧咧冲进来。
老板抡起胳膊锤了下他的肩膀,男生踉跄两步,扶住桌沿才勉强站稳。
他侧过头来的那刻,温逢晚蹙眉,不太确定地往前走了步,像看得更清楚一些。
谢权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怎么了?”
男生低垂着头,苍白清瘦的脸颊略显病态,温逢晚终于将这张脸和顾阳资料上的照片对上号,“他就是得血友病的那个男生。”
谢权不太清楚她援助团的工作,自然也不知道顾阳是谁,“血友病患者不都很虚弱吗?”
温逢晚简单叙述了遍顾阳的悲惨身世,“父母抛下他去了外地,后来离婚,都不要他了。”
谢权有半秒钟的失神,而后抬步朝店里走,“胆子还挺大,生着病还敢出来做童工。
温逢晚快步跟上,“我们先问问情况吧——如果我认错人了。”
还未推门进去,老板的怒吼声先一步传来:“你是残废吗?洗个盘子都不会,顾阳你到底会不会干活?”
好的,身份基本得到确认。
温逢晚敲了敲玻璃门,老板沉浸在怒火中未能注意到他们,谢权耐心不好,直接抬脚踢了下玻璃。
砰砰两声,老板回过头,“谁啊?!”
温逢晚示意他开一下门,老板没好气说:“后厨不允许外人进,点餐到前台。”
谢权侧头,和顾阳的视线在空中撞上,后者怯懦地垂下头,不敢和他对视。
温逢晚见老板不吃软的,直接开门见山道:“您非法雇佣童工,我现在可以报警。”
顾阳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不、不要。”
老板一听也吓得不轻,连忙打开门,压着声音说:“你们别乱说,他成年了!”
温逢晚淡淡问道:“需要去警局核实一下身份吗?我倒是不介意。”
老板瞬间变脸,和颜悦色地笑了笑,“不用不用,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偶尔在我这帮帮忙,你们是有什么事找他吗?”
温逢晚半信半疑,“您亲戚家的孩子?那您肯定知道他患有血友病,为什么还动手打人?”
这下真把老板问懵了,“什、什么病?”
顾阳拔高音量,阻止道:“我没病,你们别乱说!”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温逢晚稍微停顿住,既然他自己不愿意承认,她多说也无益。
谢权拉了拉她的手,然后从钱夹里拿出现金递过去,“他摔碎的盘子我们赔了,这件事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老板数了数金额,一千块钱。
能买多少新盘子啊。
对这个数额比较满意,老板推了下顾阳,“还不快谢谢人家,不然你这个月白干了。”
顾阳瑟缩了下,小声地道谢:“谢谢。”
出了店门,温逢晚后知后觉,“你为什么要给他现金,还给那么多?”
“给现金是不想泄露信息,给那么多——”他仰头看了看天,扯动嘴角轻慢地笑了笑,“钱一多老板就开心了。”
温逢晚福至心灵,“他就不会对顾阳动手了。”
谢权垂眸,非常不解的样子:“你说,他爸妈为什么要选择把他生下来呢?”
血友病是一种遗传性疾病,即使父母双方没有显性基因,但隐性基因遗传的概率极大,生育时医生应该提醒过顾阳的父母。
“生下来,又不养。”谢权嗤声,“真有趣。”
他甚至恶毒的觉得,当他们把姓顾的小孩生下来,哪怕找个无人的角落扔掉,也比现在留他一个人独自长大好许多倍。
婴儿的时候不知道苦痛,长大了所有心酸都尝遍。
这算哪门子父母。
温逢晚敏锐感知到谢权的情绪转变,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目睹了顾阳的不幸,他表现出的怜悯和同情之中,还包含着一种……感同身受?
温逢晚斟酌了许久,还是决定问出来:“你也在怪你的父母吧。”
谢权抿唇,被她看出心事后孩子气地否认:“没有,我不怪他们。”
温逢晚踮起脚尖,手指在他鼻尖前面晃了晃,“你猜我碰到了什么?”
谢权稍稍移过眼睛。
“是匹诺曹长长的鼻子。”她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说,“越来越长了。”
谢权咬了咬后槽牙,纠正道:“你摸到的是空气。”
温逢晚弯唇轻笑,不和他争,在空中的手缓慢上移,落在他发顶上,“谢权,我不是想安慰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没有得到的爱我会一份份地,全部补给你。”
她想给他的爱是兜底的,所以他不用装作懂事成熟,也不必做一个只有听话才能得到称赞的小朋友。
温逢晚放在他头上的手轻轻揉了两下,“你跟着我呀,姐姐的糖都给你。”
第41章 叫一声哥哥。
落在他发顶处的那只手温热, 不轻不重揉开他心中所有的郁气。
谢权忽然觉得,被戳穿心事也没有那么狼狈,他想隐藏的一切对温逢晚而言, 根本不会削减她对他的喜欢。
谢权很乖的蹭了蹭她的掌心, 低声说:“好,我跟你走。”
温逢晚忽然想起来, 掏了掏口袋, 真的拿出一根棒棒糖,“用这颗糖换你口袋里的那个。”
谢权回想了下他口袋里有什么,噢, 好像是打火机, 男人身上随身带打火机意味着——他会抽烟。
之前和她保证过, 不会再抽烟了。但最近烦心事有些多, 他控制不住。
谢权垂下眼皮, 手指按住裤子口袋里的打火机, 负隅顽抗般的,“里面没有你喜欢的。”
温逢晚耐心提醒, “易燃易爆的东西。”
说的够具体了吧?她肯定不是猜到的, 肯定摸到或看到了。谢权很神奇地看着她, 没想起她什么时候摸到过。
温逢晚的眼神格外坚定,和高中郭主任收缴男同学私藏在桌洞里的烟时有一拼。
谢权慢腾腾掏出一包纸巾, 搁在她手掌里,悄悄观察着她的神情。
温逢晚眯了眯眼,故作威胁:“别逼我亲自动手。”
谢权舌顶上颚, 不打算反抗了,把乖巧的面具一摘,拿出口袋里某易燃易爆的物品, 两根手指捏着打火机把玩,“你说这个?”
温逢晚目光下移,盯着他的口袋,“难道还有别的?”
“有啊。”他拖腔带调地轻笑一声,“不过你是什么时候偷摸我的裤袋了?我怎么没感觉到呢。”
温逢晚屏息凝神,算不上偷摸,顶多是误碰。就在他们两个接吻的时候,她的手刚开始不知道往哪发,一不小心就摸到了他的裤子。
里面硬邦邦的打火机硌手。
但当时被亲的整个人都懵了,现在才想起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