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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洛瑾颜站在山脚下,铃儿罕见的蹲在地上,跟她一起抬头看着这座山。

这座山很荒芜,方圆百里洛瑾颜甚至没有见过一个人,越是靠近这里,就越怪异,竟连鸟叫声都听不到了。

“修灵者洛瑾颜与朋友铃儿,前来拜见连山老人。”

铃儿附和她的声音,大声叫了几下。

洛瑾颜等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动静,想再开口,前面却出现了一道蓝色的水门。

苍老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一人一兽抬脚跨了进去。

似乎只是一瞬间,又好像是过了好久。睁开眼,像是到了天堂。各种各样的花竞相开放,这个季节的,不是这个季节的,全都在这个时候绽放,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感,洛瑾颜有片刻的失神。鸟儿啼鸣,蝴蝶飞舞,甚至还有几只白鹤,在空中翱翔,尽情的绽放着它们的美。

洛瑾颜伸出手,蝴蝶不怕生的飞到她身边,落到她的指尖,亲吻她的手心,它们对这个客人热情极了,围着她飞来飞去,铃儿抬着小爪子,欢快的追着蝴蝶,它们好像有点怕铃儿,离它远远地,铃儿有点泄气耷拉着小脑袋,不是很开心。洛瑾颜见状,把它抱起来,捏了捏它的小爪子,铃儿委屈的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蝴蝶们应该也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围着铃儿飞来飞去,似乎是在道歉。铃儿又开心起来,仰着小脑袋‘喵喵’叫着,洛瑾颜看着它兴奋的样子,笑的清浅又温柔。

“洛姑娘,你们醒了。”灰袍老人鹤发童颜,慈眉善目,只是看着他,让人好像连心灵都被洗涤。

洛瑾颜站起身,神情恭敬,“尊者您好。”

连山老人看着她,“洛姑娘如何知道老夫身份的?”

“直觉。”

传言连山老人的形象与眼前这位老人一模一样,更何况,那本书记载,连山……如今只剩一人!

连山老人并不觉得这世间还有记载连山之事如此详尽的书,在他心中,能知道这连山还能有人存在的怕是也没有几个吧。

“洛姑娘与老夫到别处说话。”

洛瑾颜看了看与蝴蝶们熟悉起来玩的不亦乐乎的铃儿,想要叫它。

“洛姑娘,不用唤它。”连山老人看着与蝴蝶玩耍的铃儿,像是在看一个孩子,“这些蝴蝶很有灵性,它们可以相处的很好。而且,我们要谈的事情,没必要让它听,我想,洛姑娘应该也是不想的。”

洛瑾颜看了看他,蹲下身子跟铃儿说了两句就随着连山老人离开了。

两人谈话的地方很荒凉,让人难以想象这等仙境竟还有这样的地方。

“尊者……”

“洛小姐身负重任,天命难违,老夫也没有任何办法。”连山老人叹气。

“我想请问尊者,铃儿总是嗜睡,这是为何?”

“天地蕴养的九尾灵猫,本就不同于灵兽,它这是要化人了,洛小姐不必忧虑。”

“那便好。”

“.…..”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为何我的命由天定?”

“救世主从来没有很多人,这世上总有许多人身不由己,责任,使命,总有一样东西会让他们负重前行,孩子,你是命不好,这些,本就不该让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来承受。”

洛瑾颜心中酸胀,从来没人这样对她说过,她不是灾难之体,她只是身不由己,被命运选中的可怜人罢了。

连山老人送洛瑾颜和铃儿离开,独自在那荒凉之处呆了许久。

他想起很多年前,曾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对他说,在那众神各司其职、天下太平的时代,上古神是世间信仰,那个时候,修灵者与凡人和平共处,灵兽自由行走于天地间,不受拘束,不与人类争斗。

魔神欲成权者,想要颠覆这天下,创造出独属于他自己的盛世。他在这天地大肆杀戮,无论是神还是修灵者,皆逃不过他的毒手,修灵强者与神灵为护世人,死伤无数,就连那向来高高在上、厌烦人类弱小的灵兽也为了保护这些它们眼中的弱者,付出了无数代价,被魔神手下剥皮拆骨,生生当成了粮食。

短短几天,整个天下成了埋葬场,人类血流成河,修灵者陨落无数,至于灵兽,那群高傲又善良的兽类,被……被拆到仅剩下堆不起来的骨架,所剩无几。

上古神震怒,与魔神大战三天三夜,终究只是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魔神吞噬神灵与修灵者养伤,上古神心中悲痛,终于找到打败魔神的办法。

于是,在魔神沾沾自喜、即将成为这天下之主的时候,被上古神彻底封印。而上古神,因重伤未愈,又动用了极强的灵力,更用了禁术,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再无轮回之道。

那场大战,神灵皆受重伤,大概只有几十年,这世上就再也没有神了,至于修灵者,死伤惨重,避世休养生息,灵兽全都聚集去了沧澜山,躲进了那里面养伤。

后来的事情曾祖父就再没有说过,他的眼神充满着恨意,却又像是悲哀,封住了整座连山,那时候,连山只有他们二人相依为命。他的曾祖父也是修灵强者,若是没有那场大战,也许过不了几年,也会成神。只是,没有如果。那,终究也只是遗憾。

刚看到这个女孩子命格的时候,他是震惊不敢相信的,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也只能被限于天命,他惊骇不已,也只能可惜她的命运,他独自一人在这连山,度过了不知多少年的时光,却不可能为她的命运做出什么改变。就像上古神之于那场大战,生死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只看她如何决定了。

洛瑾颜抱着铃儿出了连山,一时不知道想往哪里去,整个人迷茫又无措。抱着铃儿的手越发的紧,把它当成了唯一的良药。

“喵~”

颜儿不怕,铃儿在,铃儿在这里。

铃儿发疼,也没有生气,反而小心的哄着洛瑾颜,它蹭着洛瑾颜的手,轻轻的舔着她的手指,安抚着她。

“铃儿,我会陪着你的。”

“喵~”

好,颜儿不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我会陪着你的,一定会。”

天命难违又如何,除了她洛瑾颜,谁也别想取走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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