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抱着对方的时候，对方才看不到你的脸。
两个人贴得很近，彼此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存在，频率越来越清晰。
半晌过后，卓秋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哥再难受也无所谓，哥只是心疼你……”
心疼你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在这个世上，除了寒家人和父亲以外，从未有人对他这么好过，阿南是第一个嘴硬心软的那个对他好的傻子。
卓秋甚至在想，他何德何能值得阿南对他这么好。
“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没事，你要是难受一定要说出来，或者叫出来也没事。”
“如果实在很疼的话，可以咬着我，我能扛得住。”
“我身上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真的，你不用心疼我，倒是……”
“哥，你知道你变成这个样子……我有多心疼你吗？”
卓秋的身子一怔，随后将阿南拥得更紧了。
“这些天，有你在，我很安心。”
卓秋缓缓地说出这句话，像是车辙轻轻碾过阿南的心房，带着密密麻麻的厚重感，心底掀起一番波浪，转而成为一股难以言喻的隐秘的愉悦。
对方说，有他在，他很安心。
阿南心中也是这么想的。
卓秋现在也成为他的依靠了，阿南别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没了卓秋不行。
安静地拥抱了几分钟，阿南感觉到抱着他的人在颤抖。
卓秋的呼吸开始缓缓加重，阿南回过神来，心下暗道：这是又要发病了。
对方这次缓了这么久才开始发病，已经算是一次小小的突破。
阿南不着急，经过这些天的努力，他已经习惯了对方发狂时所有的举动。
此时卓秋开始颤抖，这是发狂前的征兆。
阿南下意识地按下了床头的一个按钮，那是通知哑叔的铃，和医院里的护士铃一样。
没一会儿，哑叔就进了房间，开始了今天的病情观察。
“哑先生，他今天自己醒来了十分钟都没发病，是不是在向好的趋势发展？”
哑叔微微惊讶，旋即在本子上做了记录，点头：【没错，继续这样保持，不出数日，卓秋一定会彻底恢复。】
哑叔刚打完手语，卓秋便再次开始发狂了，他狠狠地砸了一下阿南的背，阿南忍不住闷哼一声，咬牙忍着痛。
说着：“你砸死我，我也不会松手的，你考虑清楚了，到时候要不要抱着我的尸体入葬？”
这句话狠狠刺激着卓秋的神经，他喉咙里发出难忍的呜咽声，十分痛苦的样子，但手中的动作却是突然停下了。
哑叔目光一动：【有效，继续。】
阿南继续说道：“你不想我死对不对？我也不想你死，所以，卓秋……你要是敢伤害你自己，我就敢做出和你一样的事……”
“我们所受到的伤害是对等的，你死了，我必不会独活。”
这些话是阿南按照哑叔的要求故意说出口的，其实他不会沦落到让双方一起死的地步，但就是要在言语上刺激一下对方。
事实证明，这样的言语刺激让卓秋的忍耐力又增强了，是有利于治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