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阡晓做梦都没有想到过,在她混进寒家对上寒莫琛的第一刻,就已经被对方怀疑得彻彻底底了。
哪怕戴了假发、脸上易了容,再裹上一层密不透风的口罩,这个人依旧能够在与她四目相对的时候,越过层层阻碍,瞬间看透她。
她费尽心思的伪装,到头来其实什么意义也没有。
当这世上一个人与另一个人心灵共通的时候,只要靠近,对方都会有感应。
这是真的……
以前寒阡晓并不太相信,现在信了,妥妥地信了。
寒莫琛说出“晓晓”这个名字的时候,她脑海里似是有某根线,忽地就将之前不太对劲的部分全部连了起来,让所有的巧合都变得通顺合理。
这个男人……
他不是因为不够洁癖而放过她这个弄湿书房地板的“闯祸小女佣”。
也不是因为改变了习惯而每夜将卧房的窗户打开一点点。
更不是因为她救了寒老夫人就大半夜像个鬼似的坐在她房间守着她醒来。
他早就试探出来了,他早知道了!他是故意的……
的确,当寒莫琛开始注意到这个小女佣像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家伙时,便故意地做了许多对方觉得“不经意”的事。
故意给了寒阡晓一个“浇花工”的职务,故意放她进了书房去工作,故意将装照片的盒子放在了显眼的书柜上,更是故意在对方堪堪要收拾好铁盒的时候进了门,试探玩味地看对方的一切反应。
还有每天晚上,故意给对方留个缝,让这小女佣有机会钻进他的房。
也许最初几次只是试探,可到后来发现对方胆子越来越肥时,试探变成了期待。
期待她在夜间降临于他的房间、他的床边。
期待她偷偷看着他睡觉的样子,被她看着入睡,每一晚都是安心的。
天知道那天晚上当这丫头说出“哥哥,我在”的时候,他那一刻有多么想直接坐起来抓住她的手,又多么想将她揉碎在他的怀抱里,只为说一句“我想你”。
可他还是生生忍住了。
没人知道他隐匿在被子里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床单,泄露了他心底的情绪。
……
寒阡晓望着他,眼睛依旧震惊地睁大着。
直到良久,颤抖地张口说了一句:“你早就知道是我,可是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向你戳穿,是吗?”男人露出一个疲惫且苦涩的笑。
寒阡晓再次无言,因为接下来对方的话,可能让她铭记一辈子。
哪怕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她光是读着这些唇语,都能生生让心口变得刺痛无比。
男人像是在讲述一个故事一般,缓缓开口了。
“他们说我精神不正常……”
“……”
“我也觉得我不正常。”
“……”
“起初,我担心这是梦,梦醒了你会飞走。”
“……”
“可过去两个月了,你还在。”
女孩的睫毛微微颤了颤,脑海里搜刮着关于这两个月以来所有的细枝末节。
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想着对方当时平静的表面下,究竟是如何度过这两个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