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映梦看到柳绿将所有事情全揽在自己身上,顿时心中一松,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心里冷笑道:柳绿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当真以为本小姐会放过你的家人?本小姐虽然解决了你,但是你的家人知道咱们主仆之间的事情太多了,既然你今后不能留在本小姐身边为我所用,那么本小姐只能将你的家人也杀了,当时你们一家人在地府团聚,岂不更好?此刻柳绿一心为殷映梦求情,哪里知道殷映梦抱着怎样毒辣的心思。
殷菱垂眸,略带嘲讽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已经将额头磕破的柳绿。刚才殷菱一直注意着殷映梦和柳绿的动静,虽然刚才她没有听清殷映梦对柳绿说的话,但是她会看唇语,所以她知道殷映梦以柳绿的家人要挟才逼迫柳绿顶嘴的。
可是这个柳绿想得太天真了,难道真的以为只要替殷映梦背了这个黑锅,殷映梦就会大发菩萨心肠?简直可笑!
“小姐,怎么办?这个柳绿竟然替三小姐顶嘴了!”巧鸢暗自拉了拉殷菱的衣袖,焦急道。
殷菱只淡淡回以她自信一笑。
巧鸢绝不相信若不是殷映梦授意柳绿毒害夫人,柳绿一个丫环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胆所为。当初相府殷菱还是傻子时,相府庶女中就殷灵珊和殷映梦最是可恶,总是变着法子欺负她家小姐,现在看到殷映梦想让柳绿做替罪羔羊,而真正行凶的殷映梦想要逍遥法外,巧鸢如何能甘心。
殷菱知道巧鸢的心意,抛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她唇瓣淡淡逸出一句话,“本小姐可没有打算让殷映梦逃脱,先静观其变吧。”
听了殷菱的话,巧鸢顿时眉开眼笑。她家小姐这么说就是一定有对付殷映梦的法子,虽然这个殷映梦狡猾,但是绝对不是她家小姐的对手。她确实没有担心的必要。
听到柳绿的认罪,殷霖轩全是不怎么相信,他怒瞪着柳绿,冷声道:“柳绿,当真是你的主意要毒害夫人?”
不管今日是殷映梦还是柳绿对素渃下的毒手,殷霖轩都感到十分心酸和难过。渃儿今日才刚刚进府,就有人想对她不利。今日若不是恰好菱儿先试出汤药的不对,恐怕渃儿性命堪忧了。
渃儿嫁给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如今老天怜悯让他们夫妻二人团聚,他一定要好好保护渃儿,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一念至此,殷霖轩便在心中暗暗拿定主意,他一定要严惩这次毒害素渃的凶手,否则今后相府的人还不有样学样,都想要毒害他的渃儿。
“回老爷,的确是奴婢的意思。”柳绿一脸坚决地回答道。
殷霖轩一时间眉头紧锁。即便柳绿对殷映梦心生不满,但是一个区区下人怎么敢有胆子毒害相府当家主母呢?虽然殷霖轩一向不怎么喜欢殷映梦,但是殷映梦的身上毕竟流的他的骨血,再者现在柳绿也主动承认了罪责,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不该相信柳绿的话。
一时间大厅的气氛诡异地沉寂下来,一时间在场之人心思各异。短暂得平静之后,谁都没有想到便在这时柳绿忽地脸色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伴随着开始了一阵干呕,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
她顿时心头一跳,在众人还不急反应之际,她先一步冲到柳绿跟前扶起柳绿,一边手指不经意间划过柳绿的脉搏,一边故作大惊道:“柳绿,你想干什么?你想畏罪自尽吗?”
探过柳绿的脉搏,殷菱心中一动,紧接着用只有她和柳绿的声音说道:“你已经怀有身孕,你以为你为三妹妹牺牲来保全家人,三妹妹当真会不伤害你的家人吗?你可想好了,你若是认罪的话不仅是一尸两命,而且还会给全家招来灭顶之灾。”
此话一出,柳绿满目惊恐地看着殷菱,一时间她被殷菱刚才那番话砸得只感到天旋地转,耳畔隆隆作响。脑海里不断徘徊着几个大字——一尸两命、全家灭顶之灾。
殷菱话落,便快速地放开柳绿站到一边,对着还没退去得府医道:“杜大夫,看看柳绿究竟怎么了。”
府医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替柳绿把脉,随即回答道:“回大小姐,柳绿是喜脉,她已经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一惊。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柳绿承认毒害相府夫人,这可是死罪一条,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诊出她怀有身孕,那么若是将她处死的话,那就是一尸两命。虽然说柳绿是自作自受,但是若是传扬出去相府处死一个孕妇,到时相府虽然是受害者,但是脸面上也太会光彩的。
便在这时,殷菱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杏春堂掌柜,出声道:“洪掌柜,今日劳烦你走了一趟。”
说着她微微一顿,对巧鸢道:“巧鸢,给洪掌柜五十两辛苦费。好生送洪掌柜出府。”
洪掌柜闻言,连忙诚惶诚恐道:“多谢相爷、多谢大小姐。草民来相府之事一定会守口如瓶。”
官家后院经常会发生腌臜之事,原本他不想参与到相府后院的下毒之事里,可是谁想到他被杀手追杀,所以不得不来此一趟。好在这相府没有难为他,现在还给他这么多银子,洪掌柜经商多年,自然知道这是相府给他的受口费。
今日牵扯到了相府三小姐以及相府丫环毒害当家主母,不管究竟谁才是主谋,这都不是一件好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殷菱深恶痛绝殷映梦主仆,但是也知道若是这件事传扬出去相府脸面无关,她是相府大小姐自然也会被拖累的。
送走杏春堂的洪掌柜,殷霖轩顿时对殷菱投去赞赏的目光。刚才他这相府一家之主只顾生气神伤却忘了还有外人在此。还好有他的菱儿妥善处理,也不至于今日的丑事传扬出去。
解决完洪掌柜的事情,殷菱对管家秦忠沉声吩咐道:“秦叔,将李二压来。”如今殷菱指望着以柳绿和李二来指认殷映梦。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柳绿,发现柳绿虽然怔怔地站在原地,显然还没有接受自己怀孕的事实,但是她的眼里神色变幻交织,看得出来必定是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争斗。殷菱也并不催促柳绿,只心里一阵感慨:柳绿的怀孕真是时候,即便柳绿甘愿自己为殷映梦送死,但是念在她肚子里还未出世的孩子,她应该不忍吧。
片刻之后,李二便被押进了大厅。李二一看到大厅的情形,只见他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失去血色,眼里充满恐惧,看得出来他已经察觉出眼下的状况。
李二一露面,几个杀手顿时惊呼道:“这位小姐,正是此人前来买凶/杀人的。”
此话一出,李二顿时吓得双腿发软,直接栽倒在地,对着主位上的殷霖轩大呼饶命。殷菱冷哼一声,开口道:“李二,柳绿刚才已经被诊断出怀有身孕,本小姐希望你一切从实招来,否则你们一家三口只能在地府团聚了。”
李二闻言,一双眼眸顿时瞪大如铜铃,他连忙跪着前行到柳绿的身边,晃动着柳绿的手臂又是惊喜又是担忧道:“柳绿,是不是真的,你怀了我们李家的血脉?”
这时柳绿并没有回答李二的问题,而是眼神温柔,一脸慈爱地摸了摸自己平坦得肚皮,这个动作看在李二的眼中,瞬间喜忧参半。
李二不由得转脸看了一眼殷映梦,只见此刻的殷映梦柳眉紧蹙,一双眸子充满了恶狠狠的光芒。此刻标致的脸蛋狰狞扭曲。李二顿时被吓了一跳,他看得出来这是殷映梦在威胁他们夫妇,只要今日他们夫妇毒害相府夫人是殷映梦主使,那么他们夫妇背叛了三小姐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便在李二心烦意乱之际,柳绿蓦地跪倒在地,对着殷霖轩大呼冤枉道:“请老爷、大小姐饶恕奴婢一命,的确是奴婢去杏春堂买的毒药,也是奴婢趁着巧鸢出药房给汤药里下的毒,至于买凶/杀人的确是奴婢丈夫李二所为。但是这一切都是三小姐指使奴婢和李二的。还请老爷和大小姐为奴婢夫妇做主。”
此话一出,殷映梦顿时惊怒道:“柳绿,你竟然胆敢诬陷本小姐,你是不是吃了性心豹子胆了!”
“你个贱蹄子竟然敢诬陷三小姐,看姨娘我不撕烂你的嘴!”
眼见柳绿在这个时候突然指控殷映梦,殷映梦和芸姨娘顿时火冒三丈,于此同时心中却一片胆寒。殷映梦做梦也没有想到原本已经打算替她背黑锅的柳绿竟然会突然改变主意,真是快要气得她吐血了。
“芸姨娘,这件事本小姐自会查明,芸姨娘这么盛气凌人动手动脚的,知道的人会认为姨娘是不忍三妹妹受到委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姨娘你是做贼心虚呢。”殷菱淡淡地望着扑倒柳绿面前张牙舞爪得芸姨娘,似笑非笑道。
此话一出,芸姨娘顿时动作一滞,心里对殷菱谩骂了无数遍,但是殷菱说得没错,她若是在这里打杀柳绿,难免会叫人觉得她是做贼心虚。当下她冷哼一声道:“大小姐所言极是,这个贱蹄子想要诬陷三小姐,简直是胆大包天。不过有大小姐在,婢妾相信大小姐一定会还给三小姐一个清白的。”
殷菱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懒得搭理芸姨娘惺惺作态的那番话。她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李二,不疾不徐道:“李二,你可知罪?你究竟是谁授意你买凶杀害杏春堂的掌柜?”
此刻李二紧紧拉着柳绿的手,脸上的表情十分激愤。刚才看到殷映梦和芸姨娘那样辱骂柳绿,他真是心寒。他的妻子柳绿平日那般小心伺候三小姐,可是现在三小姐为了逃脱罪责,竟然和芸姨娘如此翻脸不认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