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小怜的小眉头却又一次的皱了起来,她在思考,这一切是否来的太容易了些?
可看周围大家都喜气洋洋的,白小怜纵然心中疑惑,也只好勉强压了下去。
不管怎样,小心点就是了。
白小怜现在能力有限,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照顾好自己,顺带尽量帮一下果儿父女。
其他的,她完全表示无力。
当他们所有人都进来后,那扇大门,却忽然间被关上了。
就这样毫无征兆的。
甚至,许多人一开始根本没注意到,听到有人喊起来,才吓了一跳。
众人的心中涌上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面面相觑,后背无端发起凉来。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老者和土匪头领越发觉得不妙,可已经到了现在,似乎说什么都没用了。
他们只好收起心中忐忑,暗暗警惕起来。
这是个很大的殿,雕龙画凤,尊贵又霸气!
尤其是那个赤金龙榻上盘着的纹龙,看起来栩栩如生,通身的气场,竟能把人给震慑住!
尤其是那些土匪们,个个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愣是好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便开始赞叹起来:“奶奶的,这个东西,看起来好生厉害呀!”
“嗯,应该会值不少钱。”有人小声附和道,满脸的艳羡。
更有人,一双眼睛几乎快要长在上面了,犹如粘了胶似得,如何都舍不得移开了。
龙榻的后面则是一金制屏风,上绣着飞鹤祥云图,做工也相当精致。
旁侧还有两个大的华盖,柱杆也是纯金打造的,就连上面缀着的流苏都用金线制成,看起来相当之奢华。
这样安静的时光可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的,就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冲上去了。
抢啊!
而事实却是,不管大家怎样用力去拉、去抢,那龙榻都纹丝不动,竟像是半点都不受影响似得。
还有那华盖和屏风,也都搬不动。
眼看着金疙瘩就摆在面前,却弄不错,就好似到了嘴边的天鹅肉,能看得见,却就是吃不着。
这对于许多人而言,想必是无比痛苦的吧!
这些土匪们简直着急的不行,心里滴溜溜直转,却哪怕许多人加在一起,也愣是没用。
白小怜见这些人着急的满头大汗,心中不由得好笑,感觉心情也在瞬间变得舒坦了不少。
土匪首领卢三见状,脸色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一个个没出息的!”
不料那些人听完之后,倒也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便继续又埋头苦干了。
白小怜则是笑的前仰后合,众人也忍俊不住。
“动,动了。”有人紧张道,连带着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这让众人越发卖力,手上的力气也越发增加。
只见几个大汉开始可命的抬,个个绷紧身体,要紧牙关,恨不得将吃、奶的力气都给使出来了。
果然见那龙榻正被缓缓移动着,周围一片寂静,不少人都放下手上的动作,忍不住的看向了这边。
随着龙榻距离地面的距离越发增加,大家脸上的欣喜越发明显了几分。
可是!
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白小怜觉得自己也不过只是眨巴了一下眼睛,周围的一切却都跟着变了模样。
她的脑子里正思考的是,这么大的龙榻,看大家可怎么分呢。
可还没等她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呢,四周环境就发生了变化。
“人呢!”
这可着实把白小怜给吓了一跳,她留意到周围居然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
还是刚才那大殿内,可这偌大的地方,分明刚才还人们为患,大家熙熙攘攘呢。
而现在,就只站着白小怜一个人。
“果儿,林叔,甘棠……”若说心里毫无波澜是假的,可白小怜将大家的名字都叫了一圈后,也愣是没看到一个鬼影子。
什么情况?
忽然的,白小怜随意一瞥,居然看到了一个身影。
没错!
刚才那龙榻上分明是空无一人的,可现在忽然就多出了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龙袍的中年男人。
他看起来面容有些憔悴,好在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勉强还算精神。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神色间是止不住的落寞憔悴,那双大手轻轻抚摸着龙椅,一下下的,仿佛在抚摸情人娇嫩的脸颊,爱不释手。
不知为何,白小怜看着,竟觉得一阵心酸,突然涌上了一种想要上前去抱抱他的冲动。
心脏处,没由来的疼痛了起来,锥锥刺痛,一下比一下更浓。
半晌,白小怜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置若罔闻,依然落寞的坐在龙椅上,身体也有些佝偻,看起来着实可怜。
白小怜又尝试着唤了几声后,发现依然得不到任何回应。
那男人就像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似得,自成一小小氛围,再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白小怜意识到,这男人可能只是个幻影。
这应该是之前,或者某些年前的一个片段,被人用特殊的方法给保留下来罢了。
这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美貌夫人。
她一袭明黄色的凤冠,通身的显贵与气度。
若一开始白小怜还不相信这是幻觉的话,在看到又是凭空出现的美妇人后,便彻底相信了。
美貌妇人款款而来,绝对没有刻意,却风姿自成,颇为绰约。
她的手中还端着一个锦托盘,上放着两个金樽酒杯。
“皇上,该喝酒了。”她的声音温婉如杜鹃般好听,如水般平静,面色亦然。
仿佛,这只是颇为寻常的一件事情。
而若白小怜没猜测的话,那酒杯内放着的应该是毒酒!
白小怜隐隐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似得,亦然定定望着那画面,像是下一秒它就会消失似得。
白小怜的双手越发握紧成拳,薄唇抿得死死的,眼底隐隐有哀戚之色流露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分明不管自己的事情,可这心却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给死死攥住了似得,哪怕只是稍稍呼吸,都是一阵锥锥疼痛袭来。
真的好痛……
龙袍男人抬头,两人四目相识。
一个苦笑,另一个美眸含着浅笑。
“阿音,是我对不起你。”中年男人仿佛在骤然间苍老了十岁,那双如宝石般的眸子,像是骤然间蒙上了尘土,黯然无光。
美妇人将托盘放在龙案上,坐在了丈夫身边,却笑着摇头:“这不怪你,不怪你……”
若非要责怪,那就怪命运无常吧!
好在,他们的女儿已经送走了,此刻,应该平安无虞了吧。
那就好,就好……
两人又低低的说了一阵子话,回忆起当年旧事,时隔多年,却仿若依然映在眼帘。
一幕幕的,天真烂漫,欢声笑语。
真好。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大约是时间不多了,两人虽不舍,却还是牵着手,含着笑,分别那那杯酒一饮而尽、
白小怜看到了两人眼底深处的哀戚,哪怕是在笑,也根本掩饰不住。
“啪嗒哒!”
是眼泪落下,却分不清是那对夫妻的,还是白小怜自己的。
有鲜血自两人的嘴角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了龙袍、凤服上……
待酒樽自两人的手中滑落砸地的那一刻,白小怜再也控制不住了。
她泪如雨下,情绪一度不能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心,就像是被无端撕开一个大口子似得,里面的鲜血汩汩而出,绝对是让人根本控制不住的那种。
白小怜的身体软瘫在了地上,心脏更是抽抽直疼。
而这时,那些幻象们消失了。
龙案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空荡荡,那些鲜血也不见了。
就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
可白小怜依然没有回到现实中去,依然没有看到甘棠、果儿那些人。
她却发现周围又多了一人。
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翁,眉毛、胡须全都是白色的,皮肤也干枯的像枯树似得,褶皱满满。
他站在高台之上,旁边还是那个龙案龙榻。
就在白小怜疑惑时,他开口了:“你就是公主吧。”
白小怜只好点头:“他们说我是,不过我叫白小怜。”
老翁微微皱眉,神色中略有不悦。
“什么乱七八糟的样子,我们墨国公主,叫墨宝儿。以国姓,视若珍宝。”
白小怜听完后嘴角狠狠一抽,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拜托,你们以后取名字真的不能长点心吗?
却偏偏老翁还是一副郑重的模样,带着几分的得意。
白小怜:“……”
白小怜无语的不行,可后者却丝毫没感觉出来,甚至还索性直接喊道:“宝儿啊。”
白小怜啐!
后来,白小怜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终于弄清楚,这位老翁并不是幻象。
他是货真价实的人!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类似于守灵人的存在。
那段幻象,也是他给白小怜看的。
想到距离墨国最后一任皇帝,也不过才十几年光景,这陵园内有人,倒也没什么让人太过于惊讶的了。
只是,白小怜不明白甘棠那些人去哪里了?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吧?
老翁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