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老人可都是人精中的老妖精,她这么明显的怪异,两人不可能没发现,只是两人不明白,那件事明明她还不知道,怎么突然间……
想到这,两人就不约而同的扭头瞪向对方,眼神都恶狠狠的。
虽然两位老人不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在问对方,‘是不是你多嘴多舌说的’。
两人都怀疑对方,眼看又是要掐起来的模样。
“明大人,我的孩子……没事吧?”
年玥的话,突然的响起。
两个老人家听罢,顿时才想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地,身处谁的面前,于是再度恶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后,继而,几乎是同一时刻扭头朝年玥那方,露出了同样的谄媚笑容。
“你的孩子很好,还好晕倒时只是动了些许胎气,并没有伤到胎儿。”明了随之笑呵呵的回答。
年玥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心的点了点头,“多谢明大人……。”
明了摆了摆手,然后神情开始严肃起来,“多谢什么的就不必了,你只要下不为例,好好照顾自己,别再给老夫添乱就对了!”
听到这的杜嬷嬷有些不快,“你怎么对我们王妃说话的,什么叫添乱?要不是王爷他突然……唔唔……。”
“闭嘴!”明了又一次一把捂住了杜嬷嬷的嘴,恶狠狠的在杜嬷嬷耳朵边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一警告完,然后就扭头对年玥粲然一笑,露出整齐的大白牙,“丫头你身子现在不大好,还是多歇息歇息吧,嬷嬷她今天吃错了药,所以舌头有了毛病,老夫这就先带她去治疗治疗哈!”
说罢,也不给年玥回话的机会,强拉硬拽的就把杜嬷嬷给扯出了屋子,倒也不知道他这副小身板是打哪突来的神力,居然忽然就能拉的动杜嬷嬷那般重量级的人物了。
年玥对于二老怪异的行为举止没什么太多意见,只是摇了摇头,无力的笑了笑,继而疲惫的缓缓闭上了眼睛,眼角的一滴晶莹,在珠光下微微闪烁着斑斓的光芒。
白茶清楚的看见了,便弯下腰,抽出腰间系着的丝帕,轻轻替她拭去了眼角的那颗晶莹,无声的叹息。
两位老人家出去后没干别的,也不知道躲在了那个犄角旮旯里又再度掀起了一轮新的骂战,吵得简直是昏天暗地,日月无光。
并蒂轩。
深夜茫茫,春宵一刻。
秦放左拥右抱着两位美人,摇晃晃的进了并蒂轩的寝屋,一路上你侬我侬,说不尽的甜言蜜语,道不尽的暧味旖旎。
他的似乎是醉了,较之杜嬷嬷来之前,还要多了三分醉态,表面看着他是搂年灵,实际,却是两姐妹在一同搀扶着他。
进得屋子里,两姐妹便将他扔到了软榻上,他的嘴里还在醉醺醺的说着酒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呵呵呵……。”
年灵痴迷的看着倒在被褥中的溱王,面上渐染绯色。
年敏似有心灵感应似的,蓦地斜睨一眼自己的妹妹,但见妹妹对溱王露出如此痴态,不由的蛾眉轻蹙。
“灵儿,你过来。”边说着,年敏边拉着年灵的手,一路疾步到了隔开屋子内外的那道鹅黄帷幔前。
年灵似看不够溱王似的,被自己姐姐的这一番举动,弄得有些心生不满,“姐姐你做什么呀!”
虽是不悦,但是到底没有甩开自己姐姐的手,脚步也是跟着她一路远离了软榻,到了帷幔前。
“你这丫头,你忘了自己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吗?”年敏将握在手心里的自己妹妹的小手,用力的握紧,一脸的冷肃。
“诶,疼!”年灵吃痛,本想甩开自己姐姐的手,但是瞥见姐姐可怕的表情,又只得生生将动作和疼痛忍下,委屈的红了眼睛,“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们可是皇帝陛下……。”
“嘘!”年敏立刻抬手摁住了自己妹妹的唇,视线锐利的四处扫视一番,这才压低了声音的呵斥自己妹妹,“四处都是溱王的人你不知道吗?”
年灵又被挨骂,可怜兮兮的垂下了头,“妹妹知道错了……。”
见她认错态度倒是诚恳,年敏这才松了手,长舒了一口气,将自她唇上松开的手抬起,搁到了她的头顶上,怜爱的轻抚着,“傻妹妹,溱王是没有未来的,姐姐是要提醒你,千万不要对溱王动心,你懂了么?”
“谁,谁对他动心了啊!”年灵俏脸一红,张嘴结舌的辩驳。
年敏恨铁不成钢的剜了她一眼,“我们是双生子,你是个什么心思,我这个姐姐又岂有不知的道理?”
年灵语塞,“我……。”
“姐姐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在心,听到了没。”一改温柔怜爱的口气,年敏声音和面目,都是无比的冷硬,丝毫不容辩驳的意味,“尤其,是从今晚开始。”
说到这,年敏别过了头,朝睡榻的那方望去,目光纷繁交错,晦暗难辨。
年灵没有说话,咬着唇,也扭头望向了软榻那方,睡在榻上的溱王,一时含羞带怯,一时纠结不已,一时欣喜若狂,一时又无比惆怅。
半晌过后,没得妹妹的答应,年敏再度将头转回,撇向了自己的妹妹,见到妹妹竟然露出诸多表情,顷刻面染怒色,声色俱厉的喝道:“答应姐姐!”
说着,手指的力道又加重了三分。
年灵疼得将飘忽的神思收回,瞥见自己姐姐如此勃然大怒的表情,又惊又怕的湿了眼眶,“姐姐,我……。”
见自己把妹妹逼得哭了,年敏抑制不住的心疼,那只搁在妹妹头顶的手,又温柔的去拭妹妹的眼眶,冷硬的声线终究软了下来,“你若不想死,不想母亲受到牵连,就必须听姐姐的话,懂了没?”
年灵糊涂而惊诧的瞪大了双眼,“怎么会……。”
年敏苦笑,“你以为主子的船,是那么好上的么?他许给我们什么,我们就要付出相应的回报,可若是我们背叛他……我的灵儿啊,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你就想想父亲说的那些话罢。”
年灵眼睛一眨,脑海蓦地就立刻自动回忆起了父亲在主子登基那些天,在书房里接着一封封飞鸽传书的后样子。
她从来没见过一向登高一呼受人敬仰的父亲,会露出那样恐惧害怕的样子,甚至父亲拿着信纸的手,都是片刻不停的颤抖。
父亲的话也一直盘桓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夜之间,我上千门生死伤过半,五皇子啊五皇子,您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好狠的手段,好快的速度,好毒的心肠啊——’
念及此,年灵浑身打了个哆嗦,颤巍巍的看向了自己的姐姐,“姐姐你的意思是,是……。”
“如果我们这次做不到,那朝堂下一次的大换血名单中,就会添上我们父亲的名讳。”年敏虽不懂什么朝局,但是她却很明白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换作是她,她也一样会为了巩固那个位置,而用别人的鲜血来浇铸,换上自己可信可用的亲信。
年灵呼吸一窒,小脸煞白。
父亲一倒,那么她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这一点,她还是明白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年敏轻轻舒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妹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别怕,姐姐一直都在。”
年灵眼眶一热,泪水终于忍不住的夺眶而出,轻轻的点头,反手将自己姐姐的手拽的紧了又紧。
年敏笑着,拍了拍她的小手,“好了,松手吧。”
年灵红唇咬了又咬,泪眼汪汪的瞧着自己的姐姐,似在纠结着,犹豫着,可最终……还是缓缓的松了手。
年敏对妹妹递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回转了身,重新往软榻的那方走去,只是在行走间,双手还在一件又一件的剥除着身上本就所穿不厚的衣裳。
年灵望着姐姐离去的背影和动作,忍不住泪眼朦胧,也不住紧张和羞涩,踌躇了片刻,最终她也学着姐姐的样子,一步一步朝软榻那方走去,一件一件剥掉了身上的衣裙。
只是,却在没走出几步时,一股异香突然窜进了鼻翼,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袭来,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了过去。
当年灵昏倒在地的那一刻,她没发现,走在她前边儿的年敏,也她的昏倒之后,随之软倒在了榻上。
而年灵更没看见的是,那本来喝醉熟睡在榻上的溱王,却忽的睁开了一双绯眸,眸色入似血残阳,却无半点阳光的暖意,反之,阴寒彻骨。
很快,秦放翻身从榻上坐起,视线扫过一个倒在榻前的,和一个倒在屋子中央的双生姐妹时,目光顿时浸出了阴冷以外的浓浓厌色,“哼,年赋余还真是生的一对好女儿。”
梁上一道紫影掠下,站定时,方才看清,原来是依旧面带玉蝴蝶面具,身穿一身花里胡哨衣服的温子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