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子……。”捏紧了双拳,秦放扯出一抹冷笑,墨眸渐转成如荼绯色,“看来他还真是对本王的东西感兴趣的很呢,宁愿冒着年玥那女人会抖落长歌女王爷之事的风险,也要把年玥那女人留着。”
语毕,话锋一转,杀气凛冽,“让温子若立刻把那几个细作干掉!”
“王爷息怒,他们杀不得!”丁管家紧忙阻止道:“您也知道,有了他们在,有了他们对王爷仍旧痴傻的证实,太子才会对王爷您放心,如若他们都死了,难保太子不会起疑心啊!”
“可恶!”秦放泄愤的一拳狠狠砸在了朱漆木柱上,引得整个屋子都为之一颤。
可怪异的是,朱漆柱子上竟然没有半点被砸过的痕迹。
“王爷的内力又见涨不少啊,不过王爷却把内力用在拆房子上,啧,可惜,真是可惜。”摇着锦缎玉骨折扇,温子若吊儿郎当的从开着的后窗跳了进来。
“不是让你看着那女人,现在跑来做什么?”秦放没好气的白了温子若一眼,刹那,双眸一寒,视线跟刀子似的凝向温子若,“是不是那个女人又不安份了?”
碍于丁管家在,一向自尊心要强的秦放当然不会直白的问温子若年玥是不是又和哪个幽会去了,只好问的委婉点。
温子若被秦放杀人的眼神看的全身发毛,心里暗忖,要是实话实说,他确实看到王妃与人在私会密谋,有可能是个男人,不知道会不会发疯,最重要的是他根本没看清那人的脸,也没听到两人到底都说了什么,这样的答案,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遭池鱼之殃?
心思电转,左右衡量之下,温子若干笑两声,“没什么没什么,王爷您想多了,啊哈哈……属下只是过来串个门嘛。”
闻言,心情顿时多云转晴的秦放,佯怒一脚朝温子若踢去,“嘶,你这臭小子!”
丁管家习以为常那主仆两人的打打闹闹,自顾的问,“阿若,你今天既然跟了王妃一天,那想必,王妃今日被太子侧妃漓云劫道一事,一定是知道的了?”
温子若听得话题终于被转移,暗自庆幸的忙不迭点头,正要答话,领子却蓦地被秦放狠狠揪起。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她的,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秦放怒不可遏的揪起了温子若的衣襟,力道之大就差没把温子若整个人给提溜了起来。
温子若被衣襟勒的直翻白眼,“诶,爷,爷,爷!您着什么急啊,就您那王妃的身手,你还怕她会吃亏吗?!”
原来温子若本还想分辨几句,说王爷自己说是监视,并没有要保护王妃的命令,但现在看到王爷如此紧张和生气,便生生将这些分辨都咽回了肚子里。
秦放听罢,忽而如梦初醒般才想起自己这个王妃的本事来,也才发现自己激动的有点过了头,心中不禁暗骂自己一遇这女人的事情,怎么就变得这么不理智?
尴尬的握拳在唇前假咳一声,松了温子若的衣襟,秦放神情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酷威严,“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得了松快,温子若一边捋着被揪皱了的衣襟,边将事情始末原原本本的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心情顿时大好的秦放哈哈大笑,“好,做得好,不愧是本王的女人!别人毒,就比别人更毒十分!”
温子若见秦放是如此反应,不禁直抹冷汗。
看吧,果然王爷和王妃就是一丘之貉,所以才会惺惺相惜……
丁管家瞥了一眼异常愉悦的秦放,却是老眼低垂,眼底精光烁烁,一言不发。
第二天,雾深露重的破晓卯时。【凌晨的五点】
昨天本睡的颇多,晚上也是在挑灯看书看的多了些,方才有了困觉睡下,所以对年玥而言,是很浅眠的,外头稍有些动静便会容易被惊醒。
现下,她正是被屋子后窗外的动静给惊动醒了。
她是个习武之人,耳中已分得清,那是屋瓦砖墙被掀动的声响。
莫不是这常年无人居住的偏院会遭贼?年玥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边伸着懒腰坐起身来,边唤外间榻上安眠的木槿,“木槿,你可醒了?”
木槿早就醒了,正在屋外院前小声的吩咐丫鬟婆子们分工做活儿,听到屋内声音,这才徐徐走进了屋子,恭敬的站到屋子里间和外间相隔开的霭纱帷幔前,“王妃,可是奴婢吵醒了您?”
“倒不是你,是屋外后墙有些动静,你带着几个小厮一同去看看。”说话间,见到枕边熟睡的小白有了动静,年玥含笑伸手去轻抚它的小脑袋,安抚它继续睡觉。
木槿应了一声,有些感激年玥为她打算的细心,若是后墙真进了贼人,只吩咐她一个婢女前去打探,必是要出事故的。
不多时,带着小厮前去的木槿便回来了,回到帷幔前,面色有些窘迫,“王妃……。”
“如何了?”觉得木槿反应怪异,年玥再度问道。
“还请王妃,王妃您自个儿开窗瞧瞧罢……。”木槿嘴角有些抽搐起来,一脸为难,刚才看到的那种事,她还真不敢从嘴里说出来。
年玥挑高了眉角,倒也没再逼问下去,动作轻巧的随意披了一件兔毫大氅,踢踏上榻下的绵软白锦绣鞋,脚步慵懒无声的踱到了后窗前。
拿掉锁住窗棂的插销,轻轻打开了竹木雕花窗子的一角,年玥将蓝眼凑近窗缝,恰好的,将后墙院子外的情形全数收入眼底。
后墙砌了一堵高高的雪白围墙,墙里种了一排茂密的香妃泪竹,墙外那头,连接的该是后院的花圃,偶有花香袭来。
此刻,只见墙内那排葱郁茂盛的泪竹下,墙面上,竟被豁开了一方不大也不小的洞口,怎么看都像是一方狗洞。
只是,这狗洞现下进出的并非是狗,却是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子,一个她年玥乃至王府上下都相当熟悉的男子。
不是他们的溱王殿下,又是谁?
才看了一眼,年玥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这画面刺痛的不行,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这傻子又在搞什么鬼?”
莫怪人家木槿难以启齿,堂堂一个溱王在钻狗洞这种事,教她一个卑微的奴婢怎么说的出口,万一传出去毁了溱王威名,她木槿几个脑袋够砍的?
后墙外,现在是闹腾得不行。
同木槿一道去的几个小厮站也不是,跪也不是的杵在雪墙前,对秦放好一番劝告,“王爷,这可万万爬不得,爬不得啊!”
“是啊,王爷,您还是退回去吧!”
“诶,小黄大黄经常都从这里爬,放放为什么不能爬?”秦放昂着脑袋,眨巴着漆黑透澈的眸子瞧着小厮们,一脸的天真,心里却是怒火滔天的腹诽,要不是有你们这群该死的兔崽子在这碍事,他有必要出此下下策,才能见自己的王妃一面么?
“哎呀,大黄小黄怎能和您相提并论,您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子王爷啊!”几人如丧考妣几欲抓狂。
“皇子和王爷到底和大黄小黄哪里不一样,放放不明白。”秦放懵懂的苦思冥想起来。
诚然,这要是解释下来,绝对是一个无底洞,所以小厮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嘘,你们都小声点儿,别吵醒了放放的玩具娘子,放放可还要去偷看玩具娘子睡觉的样子,说不定还能看到玩具娘子洗香香的样子哟!”秦放手竖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长睫毛眨巴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无邪,偏偏说的话却这么……
“……。”小厮们无言瞧着他们那继续奋力钻着狗洞的主子,内流满面。
话说王爷,咱能不把这不轨目的说的这么白么?还有王妃早就被吵醒了,貌似吵醒她的人就是您吧?
“嗳哟,卡住了卡住了,放放被卡住了!”正钻出了一半身子,到了腰部却怎么也钻不出来的秦放不禁大呼起来,奋力挣扎满脸污垢的样子,就像一只被逮住了尾巴的花猫,搞笑的不行。
几个小厮见状,忙去拔萝卜似的,帮手拔秦放出来。
砰的一声,窗户几乎是被摔上的。
甩了甩袖子,年玥疾步转身往回走,到了霭纱帷幔前,冷冽的声音压抑着随时喷薄的怒火,“木槿,去请丁管家过来,其余人谁都不许帮王爷,事后就把那洞拿砖头给堵上!”
“……是,奴婢这就去。”木槿无言愣了一愣,只得硬着头皮接下这苦差,赶紧去办了。
这厢暗藏在屋檐下的温子若,一把捂住了自己眼睛,不敢去看卡在狗洞里的自家王爷。
这画面实在太美……
丁管家倒是腿脚麻利,来的迅速,不过他并没有先去后院把秦放从狗洞里给劝出来,而是先进了偏院,到了年玥的屋子前,“王妃,皇后娘娘口谕,召王妃进宫觐见。”
闻言,正在喝茶降火的年玥,瞬间火气全无,微眯起的蓝眸斜睨向那道看人似清非清的霭纱帷幔,似乎视线能见到外间几丈开外,站在房门前的丁管家,“管家可是将溱王府的状纸一早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