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谁?”
我看不到薛海洋妈妈的脸,只能听到她气急败坏尖锐的嗓音。
可是下一秒我就愣住了,因为薄芷一字一句——
“我是她丈夫。”
丈夫?!
我只觉得心口一阵酥酥麻麻,有那么点酸,又有那么点甜。
他的后背那么宽阔,骨骼结实有力,好似能够替我遮挡一切的风雨险阻。
我忍不住趴在他背上,在这一刻所有的防线坍塌,我闻着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木质香气,簌簌流下眼泪。
接下来两个人说的什么话我都听不太清楚了。
满脑子都是薄芷这一句:
我是她丈夫。
丈夫,丈夫……
其实他若真的是我丈夫,未尝不错。
可,我想起他和赵冠的对话。
那个时候,薄芷说,赵冠是他派过来的。
所以也就是,说倘若没有薄芷从中作梗,赵冠就不会过来,我也不会受到赵冠的骚扰,薛海洋也就不会死……
所以,其实归根结底,“凶手”应该是薄芷才对吧,他应该早就清楚赵冠性取向的事情!
我反应过来了,一把推开他。
薛海洋的母亲已经离开了。
他转过身来,两指捏起我的下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看到他眉眼之间窜过很明显的心疼和怜惜。
我正想拂开他的手,他猛地俯身过来,薄唇印在我被打得红肿的脸上,摸了摸我的头发,“乖,亲亲就不疼了。”
这话有些幼稚,跟个孩子似的,我扑哧笑了一声。
“还能笑得出来,真是心大。”
他的车就在前面,他拉着我往他车子的方向走。
我坐在副驾驶座。
他亲自给我系安全带。
就像是在宠着一个不会自理的孩子。
明明前几天我俩还是剑拔弩张,最后我一句“不稀罕”,把他气走了,然后我俩谁都没主动联系谁。
今天,时隔几天再次重逢,他对我一如既往的好,就像是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好,好似之前的不愉快都已经抛到脑后了。
或许男人都比女人容易释然吧!
薄芷开车到了他自己的家。
他拉我坐到沙发上,给我处理脸上的伤。
“脱衣服。”他盯着我淤青的脖子一个劲瞧。
“啊?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
他二话没说,自顾自开始解我的衬衫扣子,把我扒光了。
我缩着脖子,抱着自己。
“躲什么,又不吃你。”
他扯着我的胳膊,正好扯到了我的伤口,我呲牙咧嘴直喊疼。
他一点点给我抹药,柔软的指腹从我的肌肤上面划过。
“把裤子也脱了。”
我气急,“你别趁人之危!”
“少废话,内裤也脱,给你三个数,不脱我自己动手。”
一开始我没动弹,他数到三,见他还真的要亲自动手,我这才急了。
我脱得光溜溜的,他捞过我一条腿,架在他的大腿上,我的腿上也有淤青,他先是在淤青处挨个吻了吻,然后才给我抹药。
我鼻头一酸,又掉下泪来。
他到底干嘛要这么体贴。
他一边给我抹药,我一边抽噎着跟他说事情的经过。
薄芷淡淡颔首,“不是你的错,你又不知道你的上司是个gay。”
我打量着他的神情,见他神色如常,不由心里泛起嘀咕,“那你知不知道他是gay?!” 他挑眉看我一眼,一副“你在说废话的神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
我便实话实说,“那天你和赵冠在公司门口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说让他趁早上了我。”
下一秒,薄芷的两道长眉狠狠皱紧了,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冷冽到极点的表情,哪怕是我说过再没良心的话,他都未曾像现在这般严肃过。
他一声没吭,低敛着眉梢继续给我抹药,神情仍旧肃穆,好似在思忖着什么。
等到都处理完了,他这才从旁边扯过毯子,盖在我身上,说,“那不是我。”
好家伙。
我还以为他能想到什么好的解释,没成想竟然是这样不靠谱的话。
“就是你,我看到是你了。”
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不是我,你看错了。”
“薄芷,你当我傻呀?好吧,我就算是傻,但是我眼睛不瞎。”
“不说这个了。”
他有意要岔开这个话题,摸了摸我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你会做饭?!”
他笑一下,“烹饪和煎炒,勉强都会。”
还勉强都会,看他信誓旦旦的神情,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过去了,有免费的大厨愿意给我做饭,何乐而不为呢。
“我想吃粉蒸肉、糖醋排骨、锅包肉——”
他打断我,“晚上吃这么多肉做什么,吃点清淡的,明天中午我再给你做这些。”
“那算了,反正我一会儿就走。”
他瞪我一眼,“别走了,在这住着,不然你一个人住在那个小破房子里面,你以为那个女人能放过你?”
说的也是,薛海洋的妈妈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一个人住在那里,确实不太安全。
“那,我给你房租!”
他没搭理我,转而转身去厨房了。
薄芷下了面条,简简单单的青菜打卤,不过做得确实好吃,面条很有劲道。
我总觉得这味道跟我做的不一样,他说里面加了鱼子酱。
我了然,打趣道,“有钱人真会吃。”
他但笑不语。
吃完饭他去洗碗,修长的手指浸泡在洗碗池里面,我在心里咋舌,这可是分分钟挣千万上下的大boss,竟然干这种粗活。
“还是我来洗吧,否则我住在这,我过意不去!”
“等到伤养好了你再洗,现在好好歇着。”
“哦……”
我摸摸鼻子,没再多说。
“不过,你想洗也行。”他低头看我一眼,坏笑着。
“啊?”
“把你自己洗干净了,在床上等着。”
我:“…………”
翌日我去公司,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手里举着一张巨大的黑白照片,蹲在公司门口。
那个人是薛海洋的妈妈,照片上的人是我。
她竟然给我P了遗照!!
这也太过分了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垂着头,一只手捂着半张脸,打算快速走过去。
谁知道还是被那个女人看到了,她一把扯住我的胳膊,不让我走,还冲着来往的公司员工吆喝,“大家都快来看看呐,这就是害死我儿子的那个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