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也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但是秦菁就是没办法让自己的难受和失落停下来。
刚才在婚礼上,季念带给她太强大的冲击力。
不费吹灰之力将冥夜组织千金的婚礼闹得鸡飞狗跳,更夸张的是,他居然能够全身而退。
就连秦菁这个圈外人,都能够想象到其中的艰难程度,季念的存在和行为已经完全超出人的水平,他就像一个完美无缺找不到弱点和缺口的神。
秦菁也想不明白自己心里的这种感觉,像是佩服,甚至于是一种对强者的膜拜和依赖。
对这座城市很陌生,秦菁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到学校。
刚才季念说了把她丢在学校门口,那么自己以后跟他,应该是没有可能再见面了吧…
想到这里心中顿时莫名低沉,秦菁低下头去,对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和善低柔:“你能跟我讲讲吗?”
“什么?”季念冷眼看她。
整个人发出像是冰封一样的疏离寒冷,之前将她抱出会场的那一幕又显现在眼前,秦菁几乎都要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
有点害怕,秦菁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开口继续:“就是今晚…”
季念的眼神太冰冷,简直比婚礼之前还要可怕。
秦菁停顿了片刻,指甲掐进手心里继续道:“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必要带我去,可是你…还有为什么贝尔德突然就发狂,还想要杀掉冉烨,你走的时候也是没人追?”
问题和疑点很多,秦菁本来就心思混乱,在季念冷淡压迫的视线中更加紧张,出口的话自己都不明白,可季念却是听懂了。
他低下头去,俊眸中有光亮一闪而逝。
再抬起头来脸上尽是凉薄的笑意,见秦菁脸上依旧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开口冷淡打断:“你在想什么?”
“啊?”秦菁一愣,季念语气里的厌恶恐吓这么明显。
深邃如海的眼睛定定地看她一阵,片刻之后季念摇头,语气中满是无奈和怜悯:“秦菁啊秦菁…”
“你让我怎么说好呢!”
季念甚至有点想笑,手举起来又放下:“你的天真和傻气,让我都不忍心再骗你了。”
“你以为你今天就是去当摆设的?”
“你以为我吃饱了没事做,带你去一日游的?”
“你以为我季念长着跟你一样的驴脑袋?”
季念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这么多话,还是这样语气激烈嘲讽的话。
虽然是经历了冉烨的劈腿,从小的生活也无比艰难,但是秦菁不知道人还有所谓伪装的品质。
以前继母父亲对她不好,从头到尾都不好。
秦菁心中给那两个人画了叉,不理了就是。
后来冉烨变心了两人不再联系了,秦菁忍痛也在冉烨身上花了叉,不再交集。
可是季念不一样啊…
这个人原本是以恶魔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想要她死。
可是后来没有,他虽然对自己歹毒依旧,但是他会在她冷的时候给外套,在她受伤的时候帮她包扎,丝毫不顾忌地将她抱离人群中央。
心跳和温度都不是假的,秦菁发现自己真的是没办法怨恨眼前满脸嫌弃的男人。
对秦菁眼中的迷茫依赖视而不见,季念出口的话极尽刻薄:“秦菁,让我告诉你吧。今天不管你开口不开口,我都会让冉烨开那一枪。”
秦菁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之前还不觉得疼,现在听见季念这样的话,只觉得疼痛和寒意一点点从手臂蔓延到全身。
坐在前排的黑风和张一旗快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选择了沉默。
车速不知不觉地下降。
季念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更冷了,一字一句毫不留情地朝着身边瘦弱苍白的女子砸过去:“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贝尔德发疯吗…让我告诉你。”
对今晚的发展和结果都非常满意,季念脸上出现微微自得的笑容:“全世界只有很少的知道,贝尔德有个最大的弱点和毛病,他见不得血,听不得枪声,最重要的是…”
随着他瞬间低下去的声音,季念冰寒的手指缓缓去触碰秦菁的脸:“他见不得人家开枪打女人,何况你还是冉烨之前的爱人…”
随着车的行驶,路边的灯明明暗暗在秦菁的脸上投下漂亮的光。
其实一直都没说,今晚的秦菁很漂亮。
虽然比不上季菡的惊艳,但是大眼睛小下巴,略施粉黛的样子真是分外惹人怜惜。
可惜季念的身体里早已经没有了爱情的神经,所以就算他的手指流连在秦菁的脸上,车上的所有人都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季念微笑,继续说下去:“贝尔德之前失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现在冉烨这样开枪杀你,你说他不会受到刺激吗…”
“哈哈!”
想到贝尔德骤然发疯的样子,季念索性笑出声来。
秦菁没有笑,脸上尽是苍白和恐惧。
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
她身体颤抖着后退,躲开他冰寒的手指。
还是恐惧,她索性抱紧了双臂缩在角落里,牙齿上下打架,秦菁开口的声音在发抖:“要是…要是我没有躲开那一枪呢?”
话刚说出去,就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可笑。
果然,季念的眼神没有半点迟疑,反问她一句:“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啊,他从最开始就是要杀死她的人,就算她死在了冉烨的枪下,对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像是小时候掉进结了冰河里的感觉,秦菁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后怕,恐惧,厌恶。
重重复杂极端的情绪汇集而来,秦菁咬牙一巴掌用力甩到身旁男人的脸上:“季念,你太卑鄙了!”
她这一下,对季念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
他双手抱胸挑眉:“多谢夸奖。”
眼中刺痛,秦菁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眼中的泪意,恨恨咬牙:“你刚才怎么不被乱枪打死!”
季念自在地摇头,将手指举高,借着窗外的路灯细细端详。
口中随意回答:“自然不会,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