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蕊不知道爸爸妈妈为什么不说话,但她明显可以感觉爸爸妈妈都不高兴。
住了三天,玉慧就准备带着蕊蕊回北大荒,张春山没有阻拦她,临走之前,张春山和玉慧又深谈了一次。
“我知道你有点想不通,虽然我给你报了名,但是你可以选择不去,你不用想太多,如果你不愿意离开北大荒,我可以找机会回去。”
玉慧没有说话,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是不愿意离开亲人和朋友?还是对那不可预知的未来没有把握?
张春山又说:“我之所以给你报上名,是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带你离开北大荒,到更广阔的天地去!我觉得你有能力,更应该有自信!玉慧,回去后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玉慧点了点头,张春山是了解她的,他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的人,他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玉慧心里突然有一种愧疚的感觉,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
坐在回去的火车上,玉慧一路都在沉思,懂事的蕊蕊看妈妈在想事情,没有像来的时候那样叽叽喳喳,自己悄悄地捧着爸爸给她买的一套小人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玉慧从小没有父亲,内心常常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缺乏安全感是她自己内心最大的敌人。
张春山虽然只比玉慧大三岁,但远远比她成熟,考虑问题全面,虽然有时给人一种愣头青的感觉,那只是他的保护色,张春山内心的冷静与睿智,和他的外表截然不同,在玉慧内心深处,对张春山有种深深的依赖和信任。
“好吧,离开北大荒!去外面看一看!”玉慧决定了!她想起段晓茹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心一下释然了,心情也变得好起来。
“蕊蕊!我们回家喽!”玉慧搂着蕊蕊,左右开弓亲了几下,蕊蕊被妈妈突如其来的热情惊呆了,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一路颠簸回到家中,玉慧把可能要离开北大荒的消息告诉了母亲,没想到母亲倒比她开通很多。
孟婉莹说树挪死,人挪活,人不能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太长,尤其是年轻人,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要抓住机遇。
玉慧惊呆了,没想到母亲的思想远比自己的开明进步很多,她又一次的惭愧了。
开学了,玉慧考虑到自己可能是最后一个学期给学生们上课了,心中十分不舍,恨不能把自己所有的知识都传授给他们。
每天,玉慧早早来到学校,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放学了,玉慧还在学校批改作业和试卷;夜深了,玉慧还在备课和批改作业;礼拜天和节假日,玉慧挨个儿去学生家走访,她只觉得时间太匆忙,她还想更多的为学生做些事情。
事情往往总是出人意料,玉慧又一次怀孕了,在1978年的这个春天里,注定要发生太多的事情。
自从上次流产,医生嘱咐玉慧如果还能再次怀孕,一定不能劳累过度,尽量保证卧床休息,不然有可能会造成习惯性流产。
在北京的时候,张春山曾经和玉慧探讨起孩子的问题,张春山是个思想十分开明的人,玉慧几次因为怀孕生产出现危险,张春山不愿意看到她总是遭罪,和她商量只要蕊蕊一个孩子就够了。
可是玉慧总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自己就是例子,从小到大连个说话和商量的人都没有,她不希望蕊蕊也是这样。
玉慧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但是她也不愿意像医生说的那样,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一切随缘吧,如果老天能让她留下这个孩子。
玉慧一天都没有卧床休息,和平时一样,每天早早上班,风里来雨里去,有一次居然在雨里滑倒了,玉慧提心吊胆过了两天,居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看这个孩子能保住!”孟婉莹颇有经验,母亲的话让玉慧感到些许安慰。
1978年8月,暑假还没过完,新单位的后勤学校的调令就来了。
校长和指导员十分震惊,他们不想放走玉慧这么优秀的老师,可是眼看着玉慧和丈夫两地分居已近十年,谁又忍心不让他们夫妻团聚呢?
“玉慧!你调走了,真是我们学校的重大损失啊!”给玉慧送行的晚餐会上,校长和指导员一起举起酒杯,向玉慧敬酒。
玉慧赶紧举起酒杯说,“两位老领导,我敬你们,我是你们看着成长起来的,其实我也不想离开大家……”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玉慧,别难过,校长和指导员,还有我们都理解你,你是个工作狂,但家庭和事业一样重要,走了以后别忘了我们……”章丽丽搂着玉慧,夺下了她的酒杯。
章丽丽这两天也拿到了回城的通知书,不久的将来也要离开北大荒回上海去了。
沉默中有人轻轻地唱起了歌:
一座座青山紧相连
一朵朵白云绕山间
一片片梯田一层层绿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微醺中,大家一起和着那首《谁不说咱家乡好》:
哎谁不说咱家乡好
得儿哟依儿哟
一阵阵歌声随风传
弯弯的河水流不尽
高高的松柏万年青
解放军是咱的亲骨肉
鱼水难分一家人
哎谁不说咱解放军好
得儿哟依儿哟
鱼水难分一家人
绿油油的果树满山岗
望不尽的麦浪闪金光
看好咱们的胜利果
幸福的生活千年万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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