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一大早,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来敲别墅的门。
凉小意开门,那人自称是“王律师”。
来人穿得西装笔挺,戴着金丝边的眼镜,一副精英模样的打扮……苏凉默那个男人身边的下属,没有一个是酒囊饭袋。
“进来吧。”
她连一句多余的寒暄都不愿意。
走到客厅,出于礼仪,凉小意问:“咖啡还是茶?”
中年男子王律师一直站在沙发旁,闻言说道:“不用了。我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完成boss的嘱托。”
“王律师,你请坐。”凉小意还是倒了两杯白开水,走到沙发旁,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她坐了下来。王律师跟着坐下后,凉小意才说道:“王律师,我知道你今天来是所为何事。开门见山,我,不同意离婚。”
她很直白的摆明了态度。如果这个时候离婚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该怎么办?
黑户吗?
即便她的孩子不算作传统意义上的私生子,可是又有什么差别吗?
孩子一出生就没有了妈妈,然后……连唯一的爸爸都没有了?
不!
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凉小意前所未有的坚定!
王律师很精明,闻言,并没有多吃惊。
显然,他的顶头大boss早早就已经跟他说过凉小意不愿离婚的态度。
王律师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桌子上,推到凉小意的面前,一派工作语气的说道:“凉小姐,请您先看过这份文件之后吗,再做出决定。我相信您在看完这份文件之后,更能够做出正确的决定。”
凉小意面露狐疑打开那份文件。
一张一张翻开文件夹中的每一张纸张,片刻之后,她的眼越发冰凉,合上文件夹,凉小意将她文件夹重新推给了王律师。
“王先生,我不知道您那么说是什么意思?”凉小意眼睛都不眨一下,手指在文件夹上敲击了一下:“这个东西,又算做什么?”
凉小意的态度,让王律师微微愕然,他的视线落在了文件夹上,他很清楚,这个文件夹里的东西是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加不能够理解对面那个女人的心思了。
“凉小姐,恕我直言……这里面苏先生给您的离婚补偿费用绝不低廉,房产数座,分布在各大城市,豪车三辆,让您出行无忧。更有高达五千万的现金补偿……我想不通,您为何还不满意。”精明干练的王律师绷着脸,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隐没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视的鄙夷,微不可察冷笑一声:“呵呵……凉小姐,人心不足蛇吞象。胃口太大,您未必就能消化的了。我提醒你,见好就收。”
凉小意面无表情。视线落在对面那个王律师的身上。
不知道为何,王律师对上对面那个女人清澈毫无杂质的眼睛,竟然有那么一点自惭形秽的心虚。
摇摇头,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西装笔挺的王律师,抽出一支钢笔,轻放在桌子上,和文件夹一起,再一次推到凉小意的面前:“凉小姐,惹急了苏先生,您一分钱都拿不到。您也莫要让我难做,签了这份离婚协议,你好我好大家好。”
凉小意垂着脑袋,齐肩的头发滑落脸庞,遮住了王律师窥视的目光,遮住了她面上的痛楚之色。
缓缓地,她抬起头,此刻面上早已是一派平静,深吸一口气,她冷冷扫了一眼对面的王律师,自顾自掏出手机,拨出一串号码。
屏幕上显示的是“凉默”两个字。
手机响了两声,被对面的人掐断了。
凉小意唇角不可抑制地漾起一丝艰涩的苦笑。
再次深吸一口气,外人看来她很淡定,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此刻的感受并不大美妙。
对面的王律师看着凉小意慢条斯理的收起电话后,朝他看来,“王律师,您也看到了,您的上司,苏先生他并不愿意接到我的电话。但是您应该清楚,即便要离婚,作为当事人的他,也该亲自与我通个电话,您说呢?”
是!不错!
即便夫妻双方要离婚,见个面,通个电话,确实无可厚非。
“所以,劳驾您给苏先生打个电话。说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一问他,可以吗?”
王律师思忖片刻,他明白凉小意的意思,主动掏出手机,给苏凉默拨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王律师简单明了把凉小意的意思转述给电话那头的那个男人知晓后。
“嗯,可以。”
在得到大boss的首肯之后,王律师将手机递给凉小意。
凉小意去接王律师手中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一咬牙,从王律师的手里接过了电话后,先看向王律师:“王律师,我有些事情要单独与苏先生谈一谈。”
王律师很识趣,起身离开了客厅。
静谧的客厅中,凉小意将手机举到耳边。
对面的男人同样静默无言。
“为什么?”良久之后,凉小意幽幽问道。
她知道,那个男人一定明白她在问什么。
“一开始,就是一场自导自演的戏。你不是知道了吗?”
男人磁沉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
凉小意睫毛眨了眨,“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七岁那年,救你的人,是我?”
她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有太多的疑惑了,需要一点点问清楚。
s市苏氏财团大楼的65层,一个男人举着手机,立在大片的落地窗前,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他俊美的容颜上投下一片阴影。男人狭长的眸子,漆黑的眼底深邃不见底,静默地看着大楼下的车水马龙。
凉小意握紧了拳头……她到底想要得到他什么样的答案?她不知道。
时间仿佛静止,就在凉小意以为这个问题就要无疾而终的时候,男人磁沉的声音透过话筒,淡淡地传来,没有一丝温度。
“我们结婚不久后,我就知道了。你,应该也早猜到了。那时候我问你,你锁骨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该记得。”
对!她记得!
她怎么会不记得,如果不是因为她隐约猜出他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她也不会那么容易就相信他说会对她好,会宠着她的话。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对他放下堤防?
“既然你都知道当年的真相,为什么……”说到此,她嗓子越发干涩难忍,鼻子微微发酸:“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对我?”